夜深人靜,京城二皇子府中。
“沐三小姐,這樣真能治好殿下嗎?他本就身有寒疾,若是再……”
屋内,桂公公瞧着爲楚淮治病的沐鸢,心中滿是焦急。
因爲他跟随殿下多年,爲了治病,也見過名醫無數。而沐三小姐這治療法子,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實在是太奇怪了。
殿下的身子本就羸弱,萬一他一個沒挺住……
“桂公公,相信沐小姐吧。你忘了今日在荷花池邊,是誰救了四弟嗎?”
桂公公身旁,楚渝一襲深藍錦衣,負手而立。
他是謙謙公子,雲淡風輕。恰如那句流風回雪,輕雲蔽月所形容,似穿堂的風,天青色的雨,讓人見之不忘,落入心底。
他無論何時都是這般淡然,淡然的,好像一抹煙雲。
很顯然,與桂公公的焦急相比,他是從容的。從沐鸢爲楚淮治療開始,他目光便從未離開過那一襲白裙的少女。
他看着她讓楚淮坐在冰冷的池水中,也看着她将一根根纖細的銀針,刺入楚淮的一個又一個穴位。
本就身染寒疾之人,卻要在冰水中開穴療傷。
這的的确确,是一件荒誕無比的事情。
可沐鸢她,就是這般做了。就像她告訴自己,不要忍,要改變自己,改變一切一樣。反其道而行之,未必不能打破黑暗,終見光明。
沐鸢能治好楚淮嗎?
他相信,她能。
也希望,她能。
寒疾,四弟楚淮自幼烙下的病根兒。
深宮之内,處處艱險,即便是皇子,也沒有安生的日子。沒有人知道楚淮經曆了怎樣的折磨,才等來了再見光明的今日。
既然楚淮自己都願意試,那他們爲何要去懷疑呢?
不知過了多久,沐鸢終于開口了。
“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來便是守在這裏,靜待時機了。”
将手中剩餘的銀針收起,她緩步走出屋子,站在了楚渝的面前。
此刻,少女額間香汗淋漓,眉宇間染着一絲明顯的疲憊。但即便如此,那雙眼睛卻依舊清澈如古井,沒有任何的波瀾。
那是本不該屬于這個年齡的沉穩,可在沐鸢身上卻絲毫不顯違和,反而清冷高貴。
楚渝:“謝過沐小姐了,我們在這兒守着,你先下去休息吧。”
沐鸢:“不了。”
搖搖頭,沐鸢直接坐在了桌前,擡手便用針,刺向了自己的手臂。
見此,楚渝立刻伸手,抓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眼底是濃濃的驚異。顯然,他不明白沐鸢這是在做什麽。
難道,是爲了保持清醒嗎?
沐鸢:“這兒隻能我來守,這一步一旦失敗,四殿下便再無翻身之日。我不是自殘,隻是用一些法子,讓自己清醒一點而已。”
少女異常冷靜的解釋道。
就好像,沒有感情一樣。
她需要盟友,所以她認真對待如今跟她同一陣營的每一個人。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心。
她願意深夜出門,并爲此費盡心力,都是因爲她覺得楚淮,應該活着。
有的人永遠珍惜着明天,而有的人,卻在虛度每一日。
就好似前世英年早逝的楚淮,與那個執迷不悟,愚蠢至極的她一樣。
可悲,可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