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道驚呼中,喬樂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但顯然,有君晏在,牌匾想砸她,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在君晏接住牌匾的同時,一滴滾燙的鮮血,也滴落在了她白皙的臉頰上。讓她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血是君晏的,準确的說,是來自他右手傷口上的。
這傷口當然不是接牌匾形成的,而是之前君晏爲她擦臉,接下裘千尺手中那快刀時留下的。
畢竟是用手接刀,倉促間,是很難做到毫發無傷的。
更何況君晏當時的注意力,還不在于此。
瞥了一眼手心再次裂開的傷口,君晏鳳眸好似古井,了無波瀾。擡手,便将那牌匾給丢開了。
動作之潇灑随意,宛如吃飯喝水。
喬樂蹙眉,她有心想關心一句,卻見君晏随意的将手收起,滿不在乎。
她不知道一個人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對自己的傷如此麻木,視若無睹。
因爲她方才仔細端詳了君晏的傷口,口子很深,她看着都疼。
顯然,即便裘千尺秒跪在君晏面前,他的快刀,也非浪得虛名。
君晏:“看着我做什麽?不是要進去嗎?”
被喬樂盯的有些不自在,君晏竟主動側眸,看向了她。
喬樂:“嗯,走吧。”
點了點頭,喬樂立刻笑盈盈的拉着君晏的袖子,往破店中走去。
有些事君晏不想說,她也不能不分場合的問。
這是對好兄弟,最基本的尊重。
而望着笑靥如花的少女,君晏眼底,亦一陣複雜。
甚至有某一瞬間,他竟覺得眼前的喬樂,對他是不一樣的。
至于哪兒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随着喬樂一行人走入破店,那邊圍觀販人的衆百姓,這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好些人看着那被君晏丢開的牌匾,一陣後怕的議論着,期間甚至有人在猜測,一會兒破店會不會坍塌。
總之,衆說紛纭,好不熱鬧。
以至于那原本要被打的臨春與知夏,都被小厮們扔到了一邊,打出了賤賣的招牌。
畢竟經此一役,誰還有心情打罵她們啊?
以至于沐鸢這次竟不費吹灰之力,便以更便宜的價格,買下了眼前的二人。
要知道她前世,可是與這些販人的惡徒們動了手的……
是啊,又不一樣了。
擡眸望向一旁的破店,沐鸢發現隻要喬樂一出現,她前世的記憶就會發生改變。
真不知這是喜,還是憂……
還有君晏,這個前世對自己說下誅心之言,預言自己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人,爲何這一世,卻變了一個人?
也不是,他沒變,依舊是那麽冷漠危險的一個人。
變的,其實是他對喬樂這個人的态度。
這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呢?
顯然,在沐鸢眼裏,君晏是複雜的。這個人深沉可怕到,讓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有人說,天昭的朝局是一盤棋,其中棋子各自爲政,相互殺伐。
即便是同一陣營,也一樣各懷鬼胎。
就好像她殚精竭慮的爲一方辦事,最終亦難逃一死一樣。
可君晏呢?
或許此刻的天昭唯有她沐鸢知道,君晏其實是那個身在棋局之外,真正在下棋的人。
因爲在她血濺白雪那天,昔日辭别天昭的少年,卻已名滿大陸,手握一國之地。
而她至今不知,君晏身上的秘密。
這樣的人,會簡簡單單的跟着喬樂嗎?
她沐鸢,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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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