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在你即将接近真相時,那個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卻不願告訴你。
他在笑,在狂笑,那笑中有痛苦有得意,還有看到你受到懲罰時的開心。
君瑜:“多少年了?嗯?君莫邪,老子就想看你這個樣子!”
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你要的答案,永遠!
看着狂笑的君瑜,以及在他面前幾盡崩潰的君莫邪,衆人的表情都略顯複雜。
因爲此情此景下,他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君瑜謀奪皇位的确大逆不道,大家也不在同一立場。但感情這種事……
這是平等的。
就算阿玥沒有選擇君瑜,但君瑜想要讓君莫邪痛苦也是人之常情。
别說,君晏萬萬沒想到最能理解這一點的居然是自己。
如果當初樂兒選了别人,或是因爲不屬于這個世界而徹底消失……
想到這裏,君晏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因爲他覺得那樣的自己隻會比君瑜更可怕更瘋狂。
而與君晏不同,看着君瑜的沐鸢則有了另一種感悟。
那就是自我感動真的要不得。
想當年她爲了喬軒不顧一切,她以爲那是愛,可到頭來她得到的隻有傷害。
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會傷害你的,就算你們之間不是愛情,也會是親情。
阿玥救下君瑜,喬軒救下了她。
阿玥教導君瑜前行,願意爲君瑜鋪路,甚至把自己的一身功力都給了君瑜。
而喬軒呢?
付出的永遠是她沐鸢自己。
兩相對比,沐鸢真覺得自己當初是腦子被驢踢了。
喬樂說的對,騙她的人固然有錯,可腦子不清楚的自己也從不無辜。
黑曆史,絕對的黑曆史。
然而,此刻被兩人心心念念的喬樂正納悶兒呢。不是,你們兩大主角想什麽呢?這都卡劇情了你們也不說點什麽?
按照套路劇情,這個時候不是該由你們說點什麽做點什麽,或是以某件事擊潰反派的心理防線,讓他吐露一切麽?
喬樂:“晏哥哥,你就沒什麽想說的麽?”
君晏:“樂兒要我說什麽?”
一邊問喬樂,君晏一邊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君晏是怕她跑了。
所以她也不搭話,隻是笑着側眸問沐鸢道:“鸢兒,要不你說點……”
額,她萬萬沒想到,當她轉過去的時候沐鸢正把頭埋進霍鄞的懷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難道這個劇情是爲了讓男女主明白要珍惜眼前人?
喬樂不置可否。
可……
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喬樂對頹廢在地的二大爺說道:
“二爺爺,您那位故人可送過你什麽東西?或是告訴過你什麽别有深意的話?又或者她有沒有暗示過你什麽?”
雜七雜八的說了幾句,喬樂其實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問沒問對。
畢竟每個作者想法不同,鬼知道對方會用哪一條。
哪知二大爺還真就淚眼婆娑的答了。
“有的。”
前兩個字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後兩個字直接絕望。
“燒了。”
說完,二大爺哭的更大聲了。
雖然此刻的二大爺是真的很慘,但喬樂真的好想笑。
您這故事怎麽就這麽曲折呢?
另一邊的霍鄞趕忙追問,是都燒了麽?會不會還有剩?
于是他收到了二大爺一個看傻子的眼神,有剩?有剩老夫還哭個屁啊!
霍鄞想了想,也對哈。
于是乎,局面又一次僵住了。
可就在君瑜爲此萬分得意之時,變故發生了。
因爲不知何時離開寝殿的嚴公公回來了,他手裏托着一個檀木盒子,正小心翼翼的湊到武帝面前。
嚴公公:“陛下,東西取來了。”
君玄點了點頭,向嚴公公使了個眼色。嚴公公得令,這才捧着盒子走到君莫邪的面前。
君莫邪:“這是?”
君玄:“這是父皇留給您的。”
原來,先皇于重病之中将他喚到床前,親手将這個檀木盒子交給了他。
先皇千叮咛萬囑咐,要他不準打開盒子,更不能随意交給他二叔。
君玄:“父皇說了,有些東西他替您留下了。如果有一日您後悔了,或許您還用得着。”
看到你二叔後悔的時候,也許就是還給他的時候了。
君玄至今都記得父皇那日的感慨,隻是年少的他并不懂其中的含義。
他總覺得父皇似乎知道什麽,卻又不願意向他人透露。
也許所有的秘密,就在這個盒子裏吧。
君莫邪:“九弟他……”
抹了一把眼淚,君莫邪趕忙将盒子接過。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動手。
緩緩将盒子打開,當盒中之物映入眼簾,他的眼淚已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
盒中躺着一塊紅綢,更準确的說,那是一方紅蓋頭。
七十年前,少女拉着心儀的少年走入酒樓,在他們初見之地溫聲話别。
“一拜天地!”
“二拜酒樓!”
“夫妻對拜!”
少女如鈴的笑聲猶在,在不覺間,君莫邪仿佛看到了那個胡攪蠻纏的少女,在軟磨硬泡着要他拜堂。
“一次,就一次嘛。我一個女兒家都不嫌棄你,你虧什麽?”
“拜不拜?你就說你拜不拜!”
“這就對了嘛!”
……
紅綢掀起,佳人含笑。
一夜流轉,人去樓空。
“兩日後,雲山前,傻子,一定要來見我最後一面。”
淚水決堤而下,君莫邪抓着紅綢,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一輩子,他竟渾渾噩噩了一輩子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原來從阿玥拉他拜堂,并爲他留下這一方紅綢開始,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傻子,一定要來見我最後一面。
君莫邪:“她死了,對麽?”
低着頭,君莫邪用盡渾身的力氣顫抖的問出了這句話。
而被問的君瑜選擇了默認。
君莫邪:“是,是什麽時候?”
君瑜:“圍剿之後。”
君莫邪:“爲什麽?爲什麽你不攔着她!”
擡手抓住君瑜的肩膀,君莫邪歇斯底裏的問道。
雙肩被捏的生疼,可君瑜卻沒有反抗。他隻是一臉失落的坐在原地,不置一詞。
如果他能攔,讓他以命換命他都願意。
可他不能。
君莫邪:“你把她埋在了哪兒?”
君瑜:“山河大地,四國九州,風到何處,她便逍遙何處。”
骨灰一把,看盡世間萬物。
抓着手裏的紅綢,君莫邪不哭了,他笑了,因爲那句話曾是他說的。
他說等他死了就讓人把他燒了,骨灰一捧,四海爲家。
風吹何處,我在何處。
想不到我之一言,你竟記了一輩子。
到這裏,阿玥關于天武的一切似乎都理清了,但喬樂知道,這件事遠還沒有結束。
因爲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她隻要出現,便有劇情,如此大把的劇情背後一定有着不爲人知的原因。
如果劇情走的不夠快,那就讓我喬樂來平推它吧!
于是乎,當二大爺再睜眼時,喬樂已乖巧的蹲在在了他的面前。
四目相對的瞬間,二大爺悲傷的情緒都不連貫了。
不是,我又哭又笑傷心至極,這本就夠丢臉了,你居然還這麽死死地盯着我看你是人麽?
喬樂:“咳,那個,二大爺,這紅綢能給我看看麽?”
君莫邪:“不給!”
喬樂:“就看一下。”
君莫邪:“那也不給!”
喬樂:“啊這……”
然鵝,就在喬樂爲此一籌莫展,準備再給二大爺做做思想工作的時候,她人被拉起來了。
再下一秒,那紅綢竟翩然而落,穩穩的躺在了喬樂的手裏。
當然,在這般完美着陸的背後,是已被天武頭号不肖子孫君晏光速制服的二大爺。
什麽?
你說不給?
不給也行,我幫幫您給。
“君晏,你個倒黴孫子!小玄子,你也不管管你兒子,還不快讓他把紅綢還給你二叔我還,嗚,嗚嗚嗚嗚!”
似乎是嫌自家二爺爺太吵了,君晏竟不知從何處順來了一塊兒綢子,直接把人給物理封印了。
啊這……
喬樂一時間竟不知用何種語言來形容。
至于被自家二叔狂喊的武帝君玄,他也就看看,畢竟他這兒子他也管不住。
哎,二叔,這紅綢雖然重要,但也不是不能給娃娃們看啊。
您就讓他們看看,權當引以爲戒,提醒他們以後不要辦您這糊塗事兒呗?
小事,小事。
于是乎,受害者徹底沒聲兒了。
而另一邊看着這一幕的君瑜與出雲子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這在外惡名遠揚的太白劍仙,在家居然就這地位?
自家老頭都被這麽對待,那他們這些别家老頭呢?
看着長相妖孽,卻時刻面露兇光的小太子,他們齊刷刷的咽了一口唾沫。
這特麽都是廢物?
那我們是什麽?
這個問題異常嚴肅,他們覺得自己需要深入思索。
而另一邊的喬樂則擡手扶額,默默拿着紅綢找沐鸢去了。
喬樂:“咯,看看。”
沐鸢:“???”
你讓我看我就看,那我多沒面子啊!
喬樂:“哎呀,快點兒,劇情不等人呢美少女。”
将綢子猛地塞進沐鸢手裏,喬樂苦口婆心。
我這種路人看東西得看半天,但女主角看東西隻用一秒。所以你就犧牲一下咯。
面對喬樂那布靈布靈的眼睛,沐鸢無奈将紅綢擡起,一臉複雜的觀摩起來。
畢竟喬樂也不是第一次讓她做這種奇奇怪怪的事兒了。
喬樂:“怎麽樣?”
站在沐鸢身邊,喬樂與霍鄞也伸長了脖子,跟沐鸢一起看了起來。
終于,沐鸢的眼神變了。
隻見她将紅綢反複翻面兒,并拿在手裏仔細摩挲了好半晌。
沐鸢:“還真有問題。”
詭異的瞥了喬樂一眼,沐鸢立刻走到一盞宮燈前,将手中紅綢覆于宮燈之上。
僅僅是一瞬間,衆人看紅綢的表情就變了。
紅綢覆蓋燈光之後,竟隐隐出現了層次。
這說明這塊紅綢并非完整的一塊,而是……
于是乎,沐鸢這位暴躁老姐直接上手,在二大爺要殺人的眼神中給紅綢邊緣開了一條口兒。
就此,紅綢内的夾層暴露,而這夾層内竟藏着幾塊白綢,白綢上寫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些文字大概就是這塊紅綢的玄機了。
接過紅綢,喬樂與沐鸢沒有查看,而是第一時間将紅綢交到了二大爺手中。
紅綢是給他的,無論其上有什麽秘密,都應該由他先看。
這是一封信,一封跨越了七十年的書信。
尺素重重封錦字,紅綢之下有玄機。
君莫邪将白綢取出,他逐字逐句的閱讀,深怕錯過了任何一點線索。
一封書信,揭開了一場屬于恭王府,也是屬于阿玥自己的秘密。
恒武帝五十一年春,少女獨自跨越秦關,帶着一個宏偉且瘋狂的計劃跨入天武,這個她從書本古籍上完全無法想象的中原之國。
這裏沒有漫天大雪,也沒有天寒地凍與饑寒交迫,有的是滿眼繁華,處處酒家。
這裏商鋪林立,有人走街串巷,有人沿街擺攤。他們交頭接耳有說有笑,售賣着無數她沒有見過的物品,沒有吃過的美食,以及沒有住過的房屋。
對她而言,這裏便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而她也終于明白族人們爲何對中原趨之若鹜,即便讓無數族人犧牲,也要打開中原的大門。
這裏的不同,是冰天雪地中的人們永恒的追求。
也是那天,她見到了他們在中原的根基,那個總出現在古籍中的血脈緣起——恭王府。
老恭王親自站在了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同族不同命的同盟之手。
從那一刻開始,她是恭王府的人了。
在入住恭王府的第一日,她便被要求學習各種中原禮儀,識文斷字她早有基礎,但她對于這個世界的了解還不甚清晰。
她需要像一個中原人,不,等她計劃成功的那一日,她便是新的中原人。
“時間一日日過去,我遇見了很多事,也遇見了許多人。有心懷鬼胎的老恭王,有嚣張跋扈的王府子弟,還有那個每日都在挨揍,卻總不知反抗的破爛小子。我覺得,我應該幫他一把。”
君莫邪輕輕地念出這句話,對面的君瑜已渾身顫抖。
“想不到吧,我竟與他成爲了朋友。他叫阿瑜,他說他會陪我永堕地獄。”
傻子啊傻子,如果我不在最不該遇見時遇到你,那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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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