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登問道。
“金陵的确是個好地方,我和大都督周瑜也見了面,相見甚歡呀!”
劉越笑道。
“哦!您和大都督也見面了?他那人治兵統帥的本領當世之間無人能及,可論儒學,他可不成了,這殺伐掌兵之道不是我輩所需。”
孫登顯然對這周瑜有些看不起。
“這孫登是一位好學之人,隻是缺少了一些帝王之能,他日要是成爲吳王,對于大吳來怕不是好事!”
要知道劉越和周瑜的那筆交易可是驚動了孫權,作爲孫權的長子竟然不知道?顯然他的心思不在這治國上,隻是一個文人品性,當然,這種品性也非常難得,如果是個普通人,那也會成爲一名大家,但他畢竟是孫權的長子,未來很可能接替對方成爲吳王,面對的可是大魏大唐那樣的虎狼之國,光靠儒學豈能讓對方屈服?
“孫大哥,這臨安果然文風盛行,我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學堂就足有十幾家之多,官學私學遍布全城,我看臨安足以成爲下的文化之都。”
劉越并不是奉承對方,臨安學風盛行的确讓他很是欽佩。
“殿下得沒錯,這都是我父王的功勞,他年少之時都讀遍史書,千年之事如數家珍,熟知近百位帝王的施政之舉,久而久之就讓父王有了自己的感悟,認爲下之所以大亂是沒有規矩缺了秩序。
當年武王治下爲何一片升平,無人敢違他的命令?要知道縱然大商被滅之後下可是有八十八路諸侯,形勢比今時今日還要混亂。
當時大周軍隊不過十萬,而其他八十八路諸侯卻擁有何止百萬的軍隊?要是他們聯手,那下就不知是誰的下了,可爲何這些人沒有一人敢反抗,還乖乖的聽從武王的命令,就算是讓他們解散各自隊伍也不敢一句不滿。
那就是武王強橫,敢以三萬之師起兵;敢以三萬之兵對抗十五路諸侯三十萬大兵的阻擋;敢以一人之力擒殺大商将軍于萬軍之中;此等威望無以複加,如此才讓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即使是斬其頭顱也會甘願授首。
至此才有後來的命之治,才會有了大周七百多年的壽祚。
武王乃是千年不出的人物,舉止影響至今,他嚴厲的法制就是後世法家理論的起源,那秦王就以法家爲根基建立了秦國,軍隊嚴令禁止,戰鬥力在七大諸侯之中都是頂尖的,我父王也曾想也以法家爲本,但法家太過嚴厲,一人犯法其他人就要以連坐行處,這早晚會引起内亂,所以别看現在大秦氣勢洶洶,但他并不長久,不出十年就要自毀于前。
事實,後人稱他爲武王頗爲偏頗,他固然有些着蓋世的武功,但也有很多仁義之舉,比如他軍中有位軍士犧牲,家中隻有一位盲目老父無以爲生,他便偷偷假扮軍士爲他養老送終,還有一位軍士犧牲,家有孤兒寡母,他就将那孩子收養,這樣的行爲舉不勝舉,隻是後人認爲這些都是婦人之仁,沒有大書特書罷了,但在我父王看來,這些事才是他能統一下的根本,遠比他的武功重要,所以父王他才要以忠孝仁義治理大吳。
相信殿下也看到了,如今我大吳境内民風淳樸,君臣有序,父子互愛,長幼有别,鄰裏互助,如果下都如這般,那就萬事無憂了。”
孫登高談闊論顯得異常興奮。
“殿下,那日我與你辯論,你的言語犀利異常,我回家至今也沒有想出辯解之法,當然,我對儒學的認知還隻是一知半解,跟殿下您自然不能相比,我大吳有一位最着名的上師董仲舒老先生,他才是儒學大家,過幾我大吳将舉行一次儒學辯論大會,由我父王親自主持,到時候您就可以見到董老先生了。”
“董仲舒?這位老先生是否也在臨安建立了一所學堂?”
劉越問道。
“沒錯,臨安之内最大的學堂忠孝堂就是董老先生創立的,如今也是城内最大的學堂。”
“果然!”
劉越微微點頭終于弄清楚了這忠孝堂的來曆。
“那忠孝堂倒是有些意思,宣揚的是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不知孫大哥對此是何看法?”
劉越問道。
“呵呵,殿下得是三綱之論,這也是董老先生最看重的理論,隻要此論被下人接受,下便一片太平了。”
孫登顯然對這三綱之論頗爲認可。
劉越并不吃驚,他是知道人類的發展要駛向何方的,那就是物質是以科學爲基礎的發展,思潮是以自由平等爲理念的發展,也就是科學與自由,當然,兩者的前提是法制,隻要在法制的制約下兩者才能平穩的進步,而這三綱之論對于科學和自由的發展沒有任何好處,或許隻是體現了一絲法制,但這法制也隻是屬于權利階層,對于平民一輩反而成爲了束縛和壓迫。
但這個時代本就秩序混亂,根本上是缺少一種良性的社會關系和人際關系,三綱之倫就直接提出了一種人際關系,臣子要效忠君王,兒女要孝順父母,妻子要服從丈夫,看上去這隻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但實際上也是社會關系,那就是服從忍讓的意識,隻要人人都遵守這種關系,社會還真有可能發生變化,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這三綱之論對于這個時代來還是有積極意義的,即便是劉越也無法跳出這個時代去反駁這個理論,你總不能面對一群還使用鐵器的人去探讨航飛機怎麽研制?劉越可不是那種迂腐之人。
如果要想反駁這理論,最好的一種方式就是把法制、自由的理念植入到儒家學中來,讓這三者完美結合從而代替三綱理論,比如孟子中也有民爲的理論,雖然隻有三個字,但這其實就是一種平等的觀念。
“對了孫大哥,除了這忠義堂外,另外還有不少其他學堂,這些學堂又是怎麽回事?”
劉越問道。
“呵呵,殿下您得沒錯,臨安城内有十幾家學堂,每一家的理論雖然都有相似之處,但還是有很多分歧的,有的是從仁義方面來研究,有的是從禮儀方面來研究,有的甚至對董老先生的三綱之論存在着不同的看法,但是我們大吳非常開放,允許他們自由宣揚理論,這也是我們大吳可以吸引更多人的原因。”
“倒是頗有些言論自由的意思!”
劉越點了點頭,不過他也知道,這些學派還是以儒學爲主,隻是有分歧罷了,像法家學派他在臨安就沒有看到,可即使是這樣,這位吳王孫權已經很不錯了,顯然是個開明的人。
“這個孫權,我倒是要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