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真應該殺了他!”
夜晚二更時分,常永義坐在他那臨街當鋪内那寬大的太師椅上,微閉着雙眼,回憶着十年前的那個清晨,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龐和那充滿了恐懼與絕望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常永義的腦海之中,十年的時間竟然沒有絲毫的磨滅,反而好像是更加地清晰了。
“就要結束了,一切就要過去了”,常永義想到這裏,端起身邊茶幾上的茶杯一飲而盡,低下頭撫摸着手中的一隻精鋼打造的小巧的弓弩,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就像是撫摸着情人的手,三支精鋼短箭在燭光的照映下泛着青光。
“再等等,等到三更吧!怎麽會這麽餓?不管了,等完事了再好好吃他一頓!”,常永義閉着眼躺了下去。
“梆!梆!梆!”,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了三聲輕響,常永義猛地睜開了雙眼,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平端着手中的弓弩。
“是時候了!”
常永義悄無聲息地打開後門,如幽靈般穿過院子,輕輕地推開了正房那二層小樓的大門。
與心中預想的一樣,客廳内空無一人,常永義的嘴角微微上揚,蹑手蹑腳地走上了樓梯,在二樓的房門前,常永義側耳聽了一下,房間内隐隐傳出了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的喘息聲。
“正是時候!”,常永義定了定神,平端着弓弩,一腳踹開了房門,房内的床上,一個男人正伏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動作着。
“你們這對狗男女!”,常永義怒喝了一聲,三支精鋼短箭瞬間射入了床上那名男子的後背。
床上的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吓懵了,過了半晌,這才推開了身上的屍體坐了起來。
“啊!~~~~~”,一聲女人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你…你是誰!”,常永義眼睛睜得老大,手中的弓弩不知不覺中掉落在了地闆之上。
“怎麽會這樣,不…不可能的!”,常永義急忙轉身,慌慌張張地下了樓梯,沖到了大街上。
女人的驚叫聲早已驚動了打更的更夫,一陣密集的鑼聲響起,十餘名巡夜的兵丁急急火火地跑了過來。
“站住!幹什麽的!”,領頭的兵丁一眼便看到了驚慌失措的常永義,“呼啦”一下,十餘人将常永義圍了起來。
“我…我尿急”,常永義結結巴巴地說到。
“殺人了!”,此時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從臨街的店鋪跑了出來。
“就是他!他...他殺了我的丈夫!”,女子用手指着常永義,哭哭啼啼地喊到……
“這就是個瘋子!”,石鋭凝撇着嘴說到,“明明是夜裏闖入别人家中殺人,還一口咬定是在自己家裏,還說什麽去捉奸,真能扯淡!”
捕快房中,聶小虎緊皺着眉頭陷入了思考之中,據常永義交代,昨晚他外出晚歸,于夜裏三更時分回到家中,卻發現家中闖進了盜賊,并意圖奸銀自己的夫人劉氏,于是便拿了一把弓弩,闖進了卧房,并當場将盜賊射殺在床上,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床上的那名女子并不是自己的夫人劉氏,更令他感到詫異的是自己竟然不是在自己的家中,而他明明是在三更時分回到自己的家中的。
而據其夫人劉媚兒交代,昨晚常永義外出一夜未歸,她在家中等了他一個晚上,家中的下人都可以作證。
被常永義射殺的男子名叫馬德全,其妻謝氏,小兩口是從外地來此做生意的,來到洛甯縣僅僅才三天,所住的臨街院落是租的,戶主名叫沈樂友,在城南開了間小酒館,常年住在那裏,因此便将此處的院子租了出去。
目前聶小虎所掌握的線索就這麽多了,表面上看這就是一起簡單的入室殺人案,常永義深夜手持弓弩闖入馬德全夫婦租住的家中将其射殺,但是動機呢?
馬德全夫婦剛剛來洛甯縣才三天,在這裏舉目無親,就連認識的人也沒幾個,更别說與人結怨了,常永義與他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就這麽無緣無故地闖進去殺人,這也說不通啊。
若說常永義所交代的是事實,那更是荒誕離奇了,馬德全夫婦租住的院子與常永義家相隔了有兩條街,如果說昨夜常永義喝醉了走錯了家門還說得過去,可是昨晚常永義身上一點酒氣也沒有,他怎麽會認錯了家門?據常永義交代,殺人用的弓弩是從家中臨街店鋪的櫃子裏取的,若是走錯了家門,那弓弩又是從何而來?
整整一個上午聶小虎都在思考這件事情,想得腦袋都大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看到聶小虎如此的模樣,石鋭凝等人也都沒有去驚動他,都是默不作聲地跟着,一時間五人之間的氣氛顯得異常的沉悶。
“聶捕頭!”,一道甜美的聲音将聶小虎從煩亂的思緒中解救了出來。
聶小虎擡頭一看,一名俏麗的少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位姑娘,有事嗎?”
“聶捕頭,我有個問題想要向你請教一下。”
“姑娘請講。”
“若是我在夜裏單獨碰到了壞人,想要非禮我,我該怎麽辦才好?”,少女羞答答地問到。
聶小虎略一思忖,随即微微一笑,“那你就把裙子掀起來。”
此話一出,石鋭凝等人都吓了一跳,那名少女更是呆在了當場。
“你…你的意思是讓我順從,免受傷害?”
聶小虎翻了翻白眼,“你掀裙子,男的就會脫褲子,你等他脫到一半,轉身就跑,他絕對追不上你!”
“我去!”,石鋭凝等人立時翻倒在地。
“聶捕頭!”,此時一名下人打扮的少年迎面走了過來。
“聶捕頭,我是薛家金店的下人。”
“薛家金店?”,聶小虎皺着眉頭想了想,“那可是洛甯縣數一數二的大買賣家。”
“怎麽,出了什麽事嗎?”,聶小虎問到。
“那倒沒有”,少年搖搖頭說到,“是這樣的,我家老爺身染重病,眼看就不行了,大夫說撐不了幾天了,老爺留好了遺言,說是在他死後的三天頭上要店裏掌櫃的當衆宣讀,到時請您前去做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