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深宮高庭之上。
刀齋正在用一把匕首雕刻着一根柳木,木頭在她的手中很快就變成一把精巧的笛子。
不遠處的至爲一,負手而立。
“是不是大暗礁在你的眼裏,其實是一個負擔。”
刀齋忽然笑着問道。
至爲一聽到之後,轉身拱手,表現的極爲恭敬,然後又站直身子道:“這個負擔能創造很多财富,其他一些人認爲,前輩需要一些根基,大暗礁就是根基。”
“孟凡本來可以循序漸進的。”
刀齋擺弄着笛子。
“一年,兩年,都可以,不必如此急于求成,你這麽做,很容易把整個大暗礁弄垮。
聽說在之前,你已經得罪了八王宇宙的很多權貴,他們都将你視爲大惡之人,現在,大暗礁内的黎民賦稅提升三成,各種資源變成了隻有未央宮才能經營的壟斷貨物,怕是罵你罵的也不輕。”
至爲一笑了笑,沒說什麽。
刀齋:“我猜,這世上除了我,就是你對孟凡最爲忠誠了。”
“不止。”
至爲一搖頭。
“夫人離去的太早了,在神王宇宙,還有很多人可以毫不猶豫的爲前輩付出生命……”至爲一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而後道:“應該說,神王宇宙的絕大多數人都會這麽做。”
“他成了神王宇宙真正的神。”
刀齋有些感歎。
至爲一:“是唯一的神。
此時此刻,就在這座未央宮内,便有許多人,願意爲前輩赴死,謝良,相涼,前輩的後人何懷嬌,等等,甚至包括道術巨帆,當然了,道術巨帆不是正常的生靈,他對于死亡沒有什麽恐懼,應該可以爲了很多人去死。”
說到這裏,至爲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何懷嬌。”
刀齋捧起笛子,吹奏起來。
悠揚的笛聲,在未央宮上空盤旋,這笛聲并沒有什麽玄妙的,但就是很好聽,靠近未央宮中央的一些街道上,那些遊走的神王,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未央宮。
“有很多人愛前輩,我說的不是敬愛,是愛慕。”
至爲一微微側過頭,用餘光看着刀齋。
“但前輩心中一直都隻有夫人。
盡管在我心中,前輩兼容,寬厚,但我也必須承認,前輩這麽努力的向前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夫人。”
刀齋靜靜的吹奏完一個調子,而後笑道:“你似乎對我很陌生。”
“畢竟我們隻見過幾次。”
至爲一道。
“而那時,夫人的記憶還未蘇醒。”
至爲一所說的,是天之媚時期。
刀齋長呼出一口氣,似乎在釋放心中的某些重力:“爲一,我的一生,怕是比這世上所有人都傳奇,比你的前輩還要傳奇。”
“複活兩次。”
至爲一點了點頭。
“在此之前,我連複活一次的事都沒聽說過。”
刀齋眯起眼睛:“你揶揄我。”
至爲一淡淡道:“不敢。”
“你對我有一些敵意。”
刀齋道。
至爲一:“沒那麽嚴重,就是有些質疑。”
刀齋嘴角微微上揚,并沒有說什麽,繼續吹奏笛子。
未央宮深處。
孟凡這些日子吞噬掉的資源,十分驚人,相當于大暗礁上百年的收入,不僅至爲一到處抵押,而且大暗礁的稅收大幅度提高,許多貨物資源的貿易更是直接被收歸未央宮。
終于,孟凡的饑餓感,消失了。
他的皮膚,變得飽滿而富有光澤。
他面無表情,緩緩睜開雙眼,眼睛之中,凜冽的光芒透出寒意,但這寒意很快就散去。
那是血昆侖和大屍解術修煉大成之後,化爲的有形殺氣,凝聚盤旋在孟凡的雙眼之中。
随即,孟凡,消失了。
他再次回到了無名殿。
他安靜的走到第二座神像前,伸出手,在神像的身上,連續點擊了上百次。
這座神像,可以視爲孟凡的一具分身,對孟凡沒有任何排斥,同時,孟凡現在已經無限的接近了小不朽第二階梯,又以大屍解術和強大的本源宇宙力量爲刀,很快,第二座神像開始瓦解。
不過,并不是說神像分裂了。
神像仍然保持着原狀,隻是其體内的構造,被切割開了。
孟凡化爲虹光,注入其中,神像嗡嗡作響,不多時,神像睜開了雙眼,盤腿坐在地上。
時間,迅速的流逝着。
一年,兩年,三年。
轉眼之間,就是幾千年過去。
神像的樣子,終于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神像看起來好像石頭一般,但現在,這石頭神像出現了皮膚的光澤。
又是幾千年過去。
神像的表面泛出粉色。
再幾千年。
神像的樣子,完全變成了孟凡的樣子,沒有任何出入。
融合,完成了。
潤物細無聲,一切都很平靜。
而孟凡,距離小不朽第二階梯,隻差臨門一腳。
這臨門一腳,并不是什麽重要的關隘。
孟凡緩緩站起身。
踏出無名殿,站在未央宮深處的深淵之中。
緊接着。
他睜開雙眼,張開嘴巴,三道氣息,從他的體内釋放出來,這三道氣息如此強烈,化爲三道精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未央宮深處,但這還沒有完,精光無視任何空間的阻礙,滲透出去,閃耀了整個未央宮,然後,又輻射到了整個大暗礁!此刻,大暗礁正是深夜,一瞬間,化爲了白晝。
前所未有的白晝!大暗礁自古以來就缺失黑暗法則,是在大暗礁議會建立之後,才人爲的締造出一些太陽來照耀整個世界,可人爲締造出來的太陽的光芒隻能勉強籠罩整個大暗礁,道術巨帆計算過,要徹底照亮整個大暗礁,讓這裏像外面一樣明亮,至少需要五萬個太陽,而這個工程太大,支出也太驚人,所以盡管這些年大暗礁一直在努力打造新的太陽,但到今天爲止,也不過打造了幾百個而已。
這一瞬間,整個大暗礁,無比潔白,甚至比八大神國還要潔白的多!刀齋與至爲一同時轉身看向未央宮深處。
至爲一道:“夫人?”
刀齋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