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地窖深達幾千丈,放置着許多雕像,是殷家曆代先祖,還有故去的族人的雕像。
在這裏,能看出,殷家雖然是一個小家族,但也傳承了很多年,到殷辭這一代,已經傳承了五代人。
地窖的最深處,放置的是殷辭高祖的雕像。
殷辭在高祖的雕像前站了許久。
在高祖的雕像旁邊,還有一名女子的雕像,那是高祖的配偶。
殷辭高祖的時代,殷家是個實實在在的小家族,沒有人知道高祖的父親是誰,高祖是被望家收養的一名家仆,而且是當成死士來培養。
殷家喜好豢養忠誠的死士,這一點,人盡皆知,而這個傳統,其實來自于望家。
高祖究竟是什麽出身,一直有争議,畢竟曆史太過久遠,殷家内部普遍願意相信,高祖原本就出身于意義世界,也屬于道祖的後代,隻不過不是直系,而是比較遠的旁系,所以沒什麽地位。
但外界,尤其是知識支柱,一般認爲,殷家高祖應該是出身于九大至尊宇宙。
其實這個認知,與殷家内部所說的,也沒太大區别,在殷家高祖時代,意義世界極爲開放,九大至尊宇宙與意義世界甚至有些不分彼此。
但高祖祖上,肯定是無處可查了,因爲望家收養了殷家高祖之後,就斷絕了其和外界的一切聯系,大力培養,殷家高祖天賦尚可,達到九劫,成爲望家死士之一,還領導了一支十人的護衛隊,并作爲望家一名宗親的随從很多年。
晚年,高祖得到了望家的賞賜,得到了一片土地,巨大的宅邸和幾名奴仆,這時高祖不再擔任死士護衛,而是成爲了一名教官,爲望家培養更年輕的護衛。
因爲時代太過遙遠,關于殷家高祖的記載很少,但是在殷家内部的家譜上,是有一些描述的,這些描述主要來自殷辭曾祖那一代的口述,提到高祖,說其敦厚,祥和,堅定,是個嚴父,但也很疼愛孩子們。
高祖迎娶的女子,據說來自九大至尊宇宙,但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
在殷家曾祖一代,殷家作爲望家的家仆,盡職盡責,深得望家信任。
殷家真正的崛起,是在殷辭祖父那一代,到那一代,殷家已經枝繁葉茂,有幾十号族人,按照望家的傳統,殷家是望家的家仆,也是死士家族,所以男子生下來都要被培養成護衛,資質一般的,則被安排在望家内做一些雜務。
所以,在殷辭祖父一代,殷家的幾十個族人裏,共有四人被選爲死士,其餘人,都在殷家内部效力,出了一名大管家,至于殷家四名死士裏,最得信任,地位最高的,就是殷辭的祖父,因爲立功很多,望家将一名自己家族的庶女嫁給了殷辭的祖父,将另一名庶女嫁給了殷辭的叔祖,同時,也是在這一代,殷家成爲了道主家族,因爲殷辭的祖父和其幾個成爲死士的兄弟,都獲得了道主身份。
這是殷家迅速崛起,并達到了一個小巅峰的階段,殷辭祖父一直爲望家效力,而他的幾個叔祖,則因爲成爲道主,先後進入八大支柱做事。
剩下的曆史,就人盡皆知了。
殷辭祖父晚年,爲殷家設立了家法家規,這些家法家規基本上就是脫胎于望家的家法,很相似,而直到今天,殷家使用的家法,還是殷辭祖父制定的。
殷辭祖父晚年将家主的位置傳給了殷辭的父親,然後歸隐,在不朽戰争爆發之前,殷辭祖父去世。
如果殷辭的祖父還活着,殷家的命運,将完全不同。
殷辭的祖父,對待望家,極爲忠誠。
其實,在殷辭父親這一代,也有許多人,對望家忠心耿耿,就連殷辭的父親,也對望家很忠誠。
隻是時局變了。
而殷辭的父親,很識時務。
殷家念舊,雖然在不朽戰争中崛起,并迅速成爲意義世界新興的大家族,可在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殷家仍然盡力保住了老主子望家的一些香火,使得望家直到今天還在九大至尊宇宙傳承着。
殷辭這時,走到了他一些看起來很年輕的雕像前。
這些雕像,已經是殷辭這一代了。
一共有五座。
都很巨大,而且看上去,都和殷辭相貌有些相似。
這五座雕像,四男一女,分别是殷辭的大哥,殷辭的三名堂弟,還有殷辭的妹妹。
殷家崛起,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新軍一代,不止有殷古一人。
殷家一共派出了九個嫡系加入新軍,還有十幾名旁系。
但最後,嫡系隻活下了四人,其中,以殷古爲首,名氣最大。
旁系,則隻活下了一人,根據殷家家規,旁系不能塑像。
五座雕像的旁邊。
有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已經被雕刻出了一些輪廓,但具體的樣子,還沒有出現。
“兄長。”
地窖内,有人呼喚。
殷辭回頭看了一眼,又扭過頭繼續看着那塊石頭,隻是低聲道:“殷魄。”
随即,從陰影中走出一人,同樣是身高馬大,但是相比較殷辭,就瘦小了許多。
模樣,也和殷辭不同。
若是至爲一在此,一定會立刻認出他,正是當年,至爲一在智慧宇宙偶遇的那個神秘人。
殷魄看着石塊,表情有些不自在,良久之後,他對着殷辭恭敬道:“三哥已經恢複了肉身模樣,兄長打算如何處理三哥。”
“除了肉身呢。”
殷辭問道。
殷魄道:“三哥受傷太重,至少有兩次大傷,第一次大傷,骨骼,筋膜,内髒都出現了破裂,第二次大傷,應該是至極彎刃做的,肉身被徹底切開,殺氣、刀氣滲透每一寸皮肉,碾碎了五髒六腑,骨骼經絡,神魂也被切斷,現在肉身恢複……但力量,不足過去的四成。”
殷辭冷冷道:“爲了他,扔進去了幾十萬顆不朽結晶,兩萬多顆第二等的不朽結晶,卻還隻是恢複了四成,後續還要繼續投入,這些資源,若是用在殷家小輩的身上,也能培養出一個不朽了。”
殷魄沒有說話。
對于殷古,殷辭現在表現的極爲厭惡。
“你知道這塊雕像是爲誰刻的麽?”
殷辭問道。
聽到這個提問,殷魄本能的想到了什麽,頓時表情有些難看,也有些震驚。
殷辭道:“他現在能走了麽?”
“還不能……”殷魄低聲道:“三哥在雷池之中,修複肉身,也維持神魂健全,若是離開雷池,神魂有破散的可能,雖然三哥已經将神魂和肉身融合的差不多,不會緻命,但會受到重創。”
“還有多久。”
“可能還要一年左右,三哥才能離開雷池。”
“他離開雷池之後,讓他到這裏來,把自己的雕像刻好。”
“兄長!”
殷魄忍不住了。
殷辭雖然身爲殷家家主,但他的權威,一向不高。
按照殷家的家規,誰是家主,誰就是家族的唯一領袖,不可忤逆,所以殷辭成爲家主之後,沒人會說什麽,但在很多人心裏,殷古還是比殷辭更适合擔任家主。
正如當年的評價,血衣殷古,錦衣殷辭。
家族當中,甚至有不少長輩,都更欣賞殷古。
殷古也因爲自己的傲慢,還有功績,對殷辭頗有不滿。
但這些,殷辭都忍讓了。
他既然成爲了家主,就要有一個家主的姿态。
但殷古這一次的胡鬧,讓殷家再次丢了大臉面,讓殷家大總管被廢了肉身,隻剩下一顆頭顱,目前還處于重塑肉身的狀态,已經十幾年了,剛剛恢複了一點血肉而已。
更讓殷家與黑家鬧的不愉快。
除了這些。
殷辭忘不掉十幾年前易厚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