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這麽久，走了這麽遠，終于知道了黑水異族的起源。
曾經有人說，黑水異族，是遙遠世界誕生的異類。
這沒有錯。
但其起源，仍然是意義世界。
仍然是不朽戰争。
自從不朽戰争結束，大量道主被放逐，曾經意義世界堅守的準則就已經失效了，意義世界的那些秘密，那些哲學，對于法則的領悟，高深的知識，等等的一切，都因爲不朽戰争，大量道主被放逐，而逐漸傳遍了未知的虛無世界。
意義世界曾經堅持的遏制最終寂滅的到來。
但是因爲不朽戰争，他們曾經堅持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一種怨恨，一種痛苦，一種軟弱，一次巧合，由意義世界的道主之手，締造出了現如今最可怕的異類，黑水異族。
易厚生伸出右手食指，彈動了一下。
一點火焰，從指尖燃燒起來。
那是很奇怪的火焰。
有三種色彩。
火焰核心，是漆黑的。
外面一圈，是紅色的。
最外面，是純白色的。
這是意義世界的一大秘密。
小長古之火。
意義世界有兩種徹底洞穿法則空間的手段，這兩種手段，都是意義世界的最高機密，一種，是長古之火，長古之火一旦燃起，踏入其中的人，便淩駕于一切空間之上，多麽遙遠的距離，都是刹那便到。
但使用一次長古之火的成本，高到無法想象。
很少有人知道，燃燒一次長古之火需要耗費多少資源。
後來，小長古之火出現了。
小長古之火擁有和長古之火幾乎一樣的力量，唯一的不同是，小長古之火很小，無法真正的容納一個人，如果有人硬要踏入小長古之火，要麽，此人太弱小，被小長古之火直接燃燒成灰燼，要麽，此人太強大，那麽小長古之火就會熄滅，所以小長古之火一度被視爲雞肋。
可是小長古之火後來證明很有用。
通信。
小長古之火，燃燒一次的成本，還不到長古之火的百分之一，這個成本已經是相當廉價，那麽當兩團被煉化過的小長古之火當中，某一團被燃燒，另一團也會燃起，雖然無法通行，卻足夠進行跨越時間與空間阻隔的對話。
易厚生看着指尖燃起的小長古之火，輕聲道：“我找到了。”
另一端有人影在閃爍。
但很長時間，那人影都未曾開口。
易厚生皺眉道：“不要浪費時間。”
那端，才有人開口：“确實是曹訓締造的。”
正是黑首義。
“對。”
“既然能夠締造，就能夠摧毀。”
“這世上，有太多人創造出了自己無法掌控的力量，而且，曹訓并非有意締造的黑水異族，就算是曹訓自己，也無法控制。”
“給我一些好消息。”
“先給你一個壞消息，君主是真實存在的，但并不是我們之前探查到的那樣，君主隻是一些通過吞噬了道主，完成了更高程度進化的黑水異族，君主，就是君主。”
“什麽意思？”
“黑水異族在誕生之後一億年，一直被困在一座精神世界，後來，這座依賴于曹訓神魂締造的精神世界，因爲失去了曹訓力量的支持一億年，終于老化崩潰，并将其中殘存的最後幾百個黑水異族釋放出去，精神世界因爲被不朽自爆的力量牽引，空間是完全扭曲的，所以這幾百個黑水異族在逃出精神世界之後，跌入了不同的空間，而在這個過程中，絕大部分的黑水異族都死了，粉碎在扭曲空間裏，最後隻有兩個個體逃了出去，他們通過扭曲空間，抵達了不同的世界，散布在茫茫的虛無之中。”
黑首義仍然沉默着。
這種沉默，讓人窒息。
可以想象，此刻黑首義真的是屏住了呼吸。
“我們不知道，事實上，就連那些已經完成了更高進化的黑水異族，也不知道，其實，現如今正在肆虐意義世界的黑水異族，數以百萬億兆計算，他們都是一個個體的後代。
一直在黑水異族的記憶裏流傳的，那個關于君主的傳說，許多黑水異族都有關于君主的記憶片段，但他們并不知道君主是什麽，他們隻是以爲，君主是指某些很強大的黑水異族種群。
錯了，君主，是一種血脈。
我爲逃出精神世界的兩個個體，起名爲異族始祖，和異族源頭。
肆虐于意義世界的黑水異族，他們都是異族始祖的後代。”
“所以說……君主，就是黑水異族始祖？
那麽隻要找到了他，斬殺了他，我們就能終止……”“你還是沒有聽懂我說的話。”
易厚生的目光越發嚴肅。
“君主，不是任何一個個體，而是一種血脈。
黑水異族始祖，早就死了。
也許在幾十億年前就死了。
但是在他死之前，他繁衍了足夠多的後代，并迅速的擴張出去。
而他的血脈，仍然流傳在許多個體的身軀裏。
也許這種血脈已經太淡薄，甚至完全消失了。
也許這些血脈已經沒了。
也許某些個體，體内仍然擁有這種血脈。
那些擁有相當一部分血脈的個體，形成的種群，應該，就是黑水異族口中所說的君主。
君主不止一個，可以有很多個。”
“這種血脈，有什麽含義？”
“黑水異族現如今肆虐無敵，我們根本拿他們無能爲力，不論我們怎麽做，哪怕摧毀了一座宇宙，仍然不能遏制他們的擴張，但他們仍然有天花闆。”
“不朽。”
“對，黑水異族無法感染不朽，更不可能操控不朽，但是，那從精神世界當中逃出來的，唯二的兩個個體，都是吞噬了曹訓的血肉、精髓、不朽之身，并且經過漫長的繁育，完美的将不朽的力量融合了。
這兩個個體，本身，就是不朽物質。
但他們需要繁衍。
當他們繁衍的時候，他們就去吞噬更多的物質。
于是他們的不朽身軀，被稀釋了。
而那些君主。
繼承了始祖血脈的君主。
如果真的完成了進化，并知道了他們的過去，開始覺醒始祖的力量。”
易厚生轉過身，看着這座絢爛的宇宙。
忽然伸手，做出了當年在摧毀翰皇宇宙之前的動作。
“不朽，就不再是他們的天花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