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世界仍然在努力延緩最終寂滅的發生。
隻是這種努力,顯得頗有些無力。
一來,意義世界,早就應該改名爲不朽世界,不朽境界的道主對于最終寂滅當然也有恐懼,但這種恐懼遠不如還未踏入不朽的道主強烈,危機感的缺失,是意義世界對許多事情都得過且過的原因。
另外,意義世界對虛無的認知更加深刻,他們明白虛無之中盤旋的宇宙之多,可能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充滿了不确定,充滿了未知,充滿了無限可能。
最後,靜寂鍾每天都變得更加強大,演算的也越來越準确,而在不朽戰争之後,所有道主都發現,他們無法調整靜寂鍾了,靜寂鍾已經完全拒絕了被幹預。
天帝曾經做過一個簡單的推測,按照當時靜寂鍾加速的頻率和所剩的時間,最終寂滅,已經不遠,也許,是二十億年之後,也許,是十億年,也許,是一億年,甚至有可能,就是明天。
沒有人知道最終寂滅是什麽模樣,法則坍縮隻是猜測。
但幾乎所有人都堅信,最終寂滅發生的時候,不朽,會幸存,活到下一個紀元,活到時間開始重新流逝。
那麽所有未踏入不朽的生靈,都将消失。
意義世界雖然在做着努力,但是他們并沒有強烈的**阻止最終寂滅的發生,而且,意義世界一直死死的把守着不朽的秘密,對于一切在意義世界之外踏入不朽的存在,都被他們視爲威脅,最好的選擇,就是抹除。
煉制不朽結晶的重要材料是赤金,爲了能夠得到足夠多的赤金,意義世界給予了一些宇宙用赤金換取不朽結晶的資格,但是六十六座附屬宇宙……嗯,現在是六十三座附屬宇宙中,隻有三座宇宙擁有這個資格。
從某種意義上講,意義世界早已經抛棄了衆生。
在他們的眼裏,衆生,就像是牛羊,像是稻子,他們需要做的,是在午夜之前,榨取衆生身上最後的價值。
我說的,也許過于偏激。
也許意義世界,還有很多充滿夢想的道主。
但夢想阻擋不了現實。
不論結果如何,隻有踏入不朽,才能挺過最終寂滅,世間萬物,難以存一,不管意義世界是否想要爲了阻擋最終寂滅做些什麽,他們都在封鎖不朽之路,任由衆生滅亡。”
房間之中,陷入沉默。
孟凡仍然是沒有說話。
這種沉默持續了很久。
任西鳳用各種器具,調制了許多杯瓊漿玉液,直到孟凡全都喝完,她才再次開口。
“你就是被稱作第一異類的孟凡。”
寂靜。
孟凡放下杯子,看着任西鳳,他的目光在輕輕閃爍,目光之中,浮現出無數的星辰、星河。
好像宇宙。
“對。”
孟凡輕聲回答。
任西鳳道:“你已經踏入了不朽。”
孟凡道:“是洪荒天帝派你來的。”
“洪荒宇宙對于意義世界的态度,從來都是有些暧昧的。”
任西鳳沒有正面回答。
“這是曆史原因。
洪荒宇宙本來有無限的可能,在意義世界抵達之前,我們就擁有了天帝,天帝與衆生不分彼此,我們一直主宰着自己的命運,這種自由,或者說意義世界眼中的傲慢,是我們洪荒宇宙存在的基礎,因此,才會爆發戰争。
天帝雖然是我們洪荒宇宙的天帝,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衆生,沒有我們的傲慢,沒有我們的渴求,但他是我們的天帝,所以在反抗戰争中,他仍然出手,爲我們而戰。
洪荒天帝早已不喜不悲,無懼無怖,他爲了洪荒宇宙被監禁,換得了洪荒宇宙的和平安定,他對那段歲月雲淡風輕,可我們都知道,他經曆了什麽。
當他爲了我們做了一切,他又被意義世界當成了試驗品,當意義世界利用完了天帝,又将他送到洛天宇宙關押幾十億年。”
任西鳳的眼眸裏,有了淚光:“在已經付出了一切之後,是如何,又再次付出一切的?
洛天大起義,天帝終于見到了光明。
身爲不朽,他很容易就從混亂中逃走。
他曾猶豫過,是要離開意義世界,邁向虛無,還是回歸洪荒宇宙,在他看來,這個取舍頗有些兩難,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必然不被意義世界所允許,一旦歸來,可能會給洪荒宇宙帶來災難。
他更猶豫的是,已經離開這麽多年,曾經跟随他的那些人,早已仙逝,那些人的孩子,是否還記得他,是否還記得洪荒宇宙的過去?
最後,一種思念,一種歸鄉的**,也許是很複雜的情緒,我無法對天帝做出揣測,但我們很幸運,天帝回來了。
他發現,洪荒宇宙從未變過。
在天帝歸來之前,我們就一直在計劃着,起義的火種也從未熄滅。
隻是我們的計劃,顯得過于幼稚,甚至就算成功,也改變不了什麽,我們隻是純粹的努力着,爲了希望而希望。
天帝的歸來,讓我們發現,希望可以變爲現實。
在不久之前,我秘密的執行了一個任務。
我們沒有完全成功,但我們也沒有完全失敗。
當我們準備回歸洪荒宇宙的時候,天帝又給了我一個命令,讓我獨自一人離隊,回八王宇宙。
然後天帝告訴了我關于你的一切。
我并不明白天帝有何計劃。
但我們無條件的相信天帝。”
任西鳳對視着孟凡的雙眼:“就像你世界的子民,無條件的相信着你。”
此話一出,孟凡的心神顫抖了一下。
顯然,那踏入不朽的短暫瞬間,天帝與他的見面,已經對他有了足夠的了解。
但很快,孟凡就平複下來。
他與天帝,很像。
這種了解,是因爲共性。
因爲像,所以孟凡也可以做到很了解天帝,不需要去推演,隻要看自己,就可以了。
任西鳳緩緩伸出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
然後慢慢放在了孟凡的面前。
“這是天帝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