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帝親手煮酒。
漫天桃花飛舞。
身旁，是人道百聖之首的儒聖，神機處領袖隐聖，幕府統帥兵聖，武家領袖道聖，三省班主法聖。
人道百聖最強大的五尊神王，齊聚一堂。
他們的強大，第一是境界，都已經成就了六劫神王。
第二，是權力和威望，這五尊神王，圍繞在中央大帝的身旁，執掌着整個人間界，或者說，整個人道。
但在中央大帝煮酒之時，他們并沒有落座。
而是在十幾步之外的紫竹硬榻上盤坐。
坐在中央大帝面前的，是孟凡。
半個時辰前，中央大帝召集五聖前來。
一炷香前，桃山光秃秃的桃樹忽然都開滿了桃花，同時中央大帝開始煮酒。
然後，桃花落了。
漫天飛舞。
美不勝收。
大約十幾個呼吸前，孟凡悄然出現，坐在中央大帝面前，看他煮酒。
五聖沉默。
目光都在孟凡的身上。
但他們并沒有畏懼。
這世間，與孟凡爲敵者，見到孟凡都應該畏懼。
五聖縱然是聖人，是人道道統的一部分，但這裏是人間界，是人皇城，就算是孟凡本尊到來，他們也有自信，能夠抵抗孟凡的出手。
諸世界信心最強大的，自然是未來天庭。
其次便是人間界。
信心源于實力。
諸世界實力最強大的，自然是未來天庭。
其次，就是人間界。
人道百聖，數千半聖，大道一統，黎民億萬。
人道仍然是諸世界中，除了天道以外影響最大的大道。
因爲人族，是諸世界中除了昆族以外，數量最多的種族。
一杯濁酒沸騰。
中央大帝放下勺子，這才看向孟凡，道：“走出諸天萬界之後，你我隻見過一面，是在日月峰，那一次，你是未來天王，我是人間帝王，卻沒有說話。”
“是。”孟凡伸出手，從自己的酒杯中取出一枚桃花。“日月峰上，我要教訓龍帝，擊退蕭戮仙，震懾諸王，還真沒和你攀談一句。”
中央大帝：“我猜你已經見過許多人了，我應該是最後一個。”
“諸世界的強者，不論是領袖，還是踏入七劫的神王，亦或者曾經的對手，能見的，我都見了，你是最後一個。”孟凡擡起頭，看着滿天的桃花。“真美。”
中央大帝抿了一口濁酒。“這滿山的桃花是我種的。此處是大秦帝國時期的後花園，有世間百花，我覺得太豔也太俗，就都拔掉，搬來了幾座山，然後種滿了桃樹，便有了這桃山的名字。”
“桃樹應該是三四月開花。”
“你來之前，我命桃山開花。”
“面子上做的很足，我受用。”孟凡也喝了一口酒。“你要在天帝蘇醒時踏入八劫？”
中央大帝點了點頭。
此話不輕不重，被五聖都聽在了耳朵裏，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似乎是個秘密。
但在孟凡的眼中，并不是秘密。
中央大帝已經達到了七劫的巅峰，隻要他願意，一鼓作氣，就能踏入八劫。
尤其是在現如今，天道對衆生的束縛很衰弱的情況下，中央大帝成就八劫，幾乎是一定成功。
若說，孟凡是百步仙封印天帝最大的受益者，那麽中央大帝就是第二大受益者。
正統天道衰弱，孟凡繼大位。
而中央大帝所統帥的人道，就像是這天下，最大的諸侯，老皇帝病重，最大的諸侯也要崛起。
人道一日比一日昌盛，這是不争的事實，也許崛起的速度不如未來天庭，卻也不會遜色太多，而是緊随其後。
中央大帝在壓制修爲，壓制力量，他在等待，等待天帝蘇醒，和孟凡交手的時刻，成就八劫。
“我想起往事。”孟凡放下了酒杯。
中央大帝緩緩道：“是想起我與你交手，還是想起我進攻你的暗盟，亦或者，是我拿你最愛的女人和你的孫女威脅你。”
孟凡笑道：“都想起來了。”
中央大帝深吸一口氣：“你我注定是宿敵。”
“私人恩怨也好，大道之争也好，你我都是宿敵。”孟凡揮了揮手，漫天的桃花散去，桃山上忽然間空曠了。
中央大帝：“你見過無常仙王了？”
“見過了。”
“想當初，最早将你我放在對立面，将你我稱作宿命之敵的，還是他，可我到現如今也沒有明白，他是如何做出的預測，尤其是那一句，你我之間，一人生，便有一人死，而生的那個，也會死，時間早晚而已。”
“他的預測，你真的在意麽？”孟凡反問。
“不在意。”中央大帝随意道：“也許是巧合，但你我确實成了宿敵。”
孟凡盯着中央大帝的雙眼，沉默片刻，而後悠悠道：“你不信，但這句話已經深入你的心。”
“是。”
中央大帝承認了，沒有半分反駁。
有的話，也許說的人并未在意，或者也并未深思，但可能是某些巧合，可能是其他的東西，讓這句話變得越來越深入心靈。
無常仙王當年做出的預言，到底有幾分推測，幾分妄斷呢？
或者是如古代的詩人那樣，寬大其詞？
其實，都無所謂了。
孟凡是不信天命的人，哪怕是天道做出的預言，他都不在乎，更何況，就連天道都無法預言天下事。
更何況是無常仙王？
但中央大帝，似乎相信。
這源于二人的出身。
孟凡從來不是被特别挑選的人，也不是備受矚目的人，他是一路逆天改命，才走到了今天。
而中央大帝，生來便秉承人道道統，是人道始祖挑選的繼承者，他一生無敗績，直到今天也是，不論做什麽，他都成功了，隻有和孟凡的唯一一次交手，是平手。
平手，中央大帝仍然沒有敗。
他秉承着氣運，所以他多少相信“命途”二字。
而在他坦蕩的命途中，孟凡是唯一讓他受挫，也唯一和他平手的人。
加上無常仙王的話，和後來發生的一切種種。
孟凡執掌天道，成爲未來天王，而中央大帝執掌人道，成爲人間帝王。
天道與人道之争。
如孟凡所說，私人恩怨，大道真意，使得他們最後真的成了宿敵。
“那麽，諸天之源見。”孟凡喝掉一杯酒。
中央大帝微微動容：“諸天之源。”
“對。”孟凡站起身，聳動了一下肩膀。“天帝蘇醒，不論是‘王’和‘帝’的厮殺，還是‘天人交戰’，亦或者群雄并起，這戰場，都不會在圓月下，不會在混沌界，戰場，我來挑選。”
說着，孟凡緩緩起身，向人間界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