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帝半邊黃袍已經損壞,露出雄壯的肌肉。
左手,提着一顆頭顱。
是焦靈的頭顱。
他面無表情,靜靜的聽着風聲。
他隐約聽到了什麽。
…………
曼德裏克城池,大部分已經成了廢墟。
這是被巨大的力量餘波沖擊的結果。
至爲一和上百尊神王,靜靜的看着外面平原。
還有一些昆族神王在哀嚎。
黑色的雨水燃燒着大地,冒出黑色的火焰和濃煙。
在那濃煙之中,久也雙臂垂下,用餘光冷冷的看着至爲一。
青麟母皇和孟凡已經不見了。
他們之間的厮殺,超越了諸王的想象,是戰鬥在各個虛空,洞穿了一切法則,在劇烈的碰撞之後,他們就消失了,不知道去往何處。
但是在消失之前,孟凡随意出手,一道冥意刺殺向久也,久也立刻用雙手格擋,但冥意仍然兇猛的滲透進去,廢掉了他的雙臂。
不僅如此,還有殘存的冥意,在他的體内遊走。
若不是面對青麟母皇,孟凡早已将久也格殺。
至爲一默默的與久也對視。
久也率領的上千尊神王,有幾百尊已經在黑暗之雨中被黑色烈焰燒死,剩下的,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全部都是傷兵殘将。
久也自己也被廢掉了雙臂,加上體内遊走的冥意,讓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怕一個不小心,冥意吞噬他的混亂之力從而暴走,會讓他受到更重的傷害。
面對十倍于自己的敵人,至爲一和諸多天道神王也敢一戰。
現在,更是如此。
而孟凡的出現,天大的威勢,已經對這些殘存的昆族神王造成巨大的心裏沖擊,士氣低迷。
“恐懼了麽?”至爲一忽然開口。“顫抖了麽?見過前輩,就是驚鴻一瞥,對吧?你應該感恩,感恩于前輩的天道正大,曾經靖宇神府給出個一個計劃,活捉一群黑死生靈,放生到始源皇朝。
昆族數量衆多,卻又沒有大道,那所謂的混亂之道,曆史短淺,不成氣候,一旦黑死浩劫在始源皇朝肆虐,黑死大軍擴展的速度将是在諸世界的百倍,那将是一場你們都無法抵擋的瘟疫。
但前輩沒有這麽做,所以,你們要感恩。”
久也冷冷道:“若始源皇朝六十萬昆族神王,數以千億的昆族化爲黑死生靈,将是整個宇宙洪荒的災難。”
至爲一一愣:“你說的,對……你看,我就是不擅長打嘴仗。”
就在這時。
忽然,整個大地開始微微的顫動,一顆顆小石子跳動起來。
曼德裏克城池,也随之顫動。
久也低下頭,看着大地,不明所以。
至爲一也是有些茫然。
這震動并非隻是一方領域,而是綿延的非常遙遠。
不明白如此劇烈,又有規律的地震,是怎麽回事。
……………………
匠人舊地,中央地帶。
距離股新城以西大約九百萬裏。
一片土黃色的丘陵。
在匠人文明,綠色是罕見的顔色,平原都被鐵水鋪滿,成爲鐵鑄平原,丘陵也是如此。這是因爲匠人文明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鍛造、制作,大量的金屬廢水傾瀉出來,還需要大量的木頭和各種資源,曾經的匠人領地,雖然也很絢爛美麗,卻沒有什麽自然之氣,和龍族的世界,完全相反。
這片土黃色的丘陵上,隐隐約約能看到許多古老的石柱、金鐵建築,曾經的面目依稀可見。
丘陵當中,聚集着六百多尊未來神王。
其中爲首者,是齋月。
在戰争開始之前,齋月并不在匠守玉門,其實她加入這場戰争,比較晚。
是在六天前,才踏入了匠人舊地,她當時的身份,隻是負責從匠人舊地到未來天庭外圍星雲的物資運送而已。
青麟母皇出現在匠守玉門前的時候,齋月正在匠守玉門以東幾千裏的地方負責撤走一些匠人的遺迹,戰争忽然爆發,齋月臨危受命,開始集結并救治零散撤退的天道神王,一路走到此處,不知不覺已經在她身旁聚集了六百多尊神王,在現如今這種未來諸王都被打的零散的時刻,她所帶領的可以說是未來天庭在匠人舊地最龐大的一支軍團了。
能否安全将這支軍團帶回未來天庭,成了齋月肩上的重任。
但這支軍團,目标太大,又因爲傷病太多,行動的速度太慢,已經被散亂各處的昆族斥候盯上。
此時,齋月望着東北方向。
那裏狼煙四起。
隐約還能見到一些昆族的斥候,站在高處,默默的看向這邊。
第一次見到一名昆族斥候,是在大約半個時辰之前。
之後斥候出現的越來越多,齋月知道,這是信息不斷的被通報出去,各路成群追擊未來神王的始源皇朝神王在聚集,要一口氣,将這六百多尊天道神府的神王吃掉。
天道神府的戰鬥力,衆所周知,這是未來天庭磨煉的最爲強大的一支軍團,也被視作諸世界三大力量之一,和日月峰聯盟的洪荒艦隊,以及人間界的百聖并稱。
在這場慘烈的厮殺中,天道神府損傷的神王數量難以統計,但一定超過兩千尊了,剩餘的天道神父神王,大約也就是三千尊上下,而且是零零散散的在各處,這五百尊神王若被吃掉,天道神府就是遭到了巨大的打擊,甚至是打斷了脊梁。
所以,昆族面對強大的天道神府,難得選擇了沉穩,不斷的呼朋喚友,不知道已經聚集了多少尊昆族神王,但齋月能猜到,若昆族有起碼的智慧,集結的神王數量一定會兩倍于這邊。
一貫平和穩健的齋月,此刻臉上也是有陰雲。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帶着這五百多尊殘敗的天道神王離開。
也不知道,那已經消失在昆族汪洋當中的兩千多尊神王,能否活着出來。
希望,都太渺茫。
就在這時。
齋月隐隐的感覺到,大地在顫抖。
顫抖來的很平緩。
然後越來越猛烈。
最後,大地震動的聲音,簡直是震耳欲聾!
齋月看向了東方。
那裏有某種轟鳴的聲音。
從風中傳來。
聲音太厚重,太籠統,太渾厚,聽不清。
齋月努力的聽着。
良久,良久。
她隐約聽見了四個字。
“聽我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