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了孤心傲年輕的時候,以及在暗盟的時候,後來成就神王的時刻。
然後,是古皇。
萬域的第一代霸主,從年少時,就體現出果斷和堅定,古皇的一生,幾乎沒有任何迷茫的時刻,一直很堅決,又依靠着強大的天資,一步步的最終成爲了萬域的霸主,直到十三殿主出現,他才跌落神壇。
女帝、古心兒、淩黛幽,等等的人,他都看到了。
而他們的過去,因果,孟凡也都太熟悉了。
因果虛界還在增長,隻不過,是向外延伸,虛界的中央,沒有任何變化,所以孟凡看到了越來越多熟悉的人,也知道,他距離烏鎮少年,越來越近了。
而讓孟凡詫異的是,他忽然看到了青堯。
距離中央越近,說明和孟凡的因果關聯越深,可青堯,與孟凡相識的時間很短,其實青堯誕生下來也隻有一歲多而已,又一直都生活在科學神殿的巨蛋中,與世間萬物,都不應該沾染太多的因果的。
孟凡看到了青堯的誕生,之後,就一直在巨蛋裏,這個虛界,很小。
他遲疑了片刻,又繼續向前走。
終于,他看見了中央大帝。
他看到了降生在紫光世界一個小小的貴族世家的中央大帝,雖然家族很小,但衣食無憂,三歲的中央大帝,便能背誦十幾篇古老的人道篇章,五歲就開始給這些人道篇章做注解,雖然那些注解都非常幼稚,但仍然有一些老夫子看到之後,驚爲天人,說這些注解雖然稚嫩,有些地方文法不通,可其中一些童言無忌的見解,卻頗爲有趣。
自那時起,紫光世界的一些老夫子就說,中央大帝的未來不可限量。
他的一生,也确實平坦的過分。
十幾歲,便踏入了神元境界,成爲當時紫光帝國最受矚目的年輕俊彥,先是參加了軍伍,爲紫光帝國的擴張立下了一些戰功,從未敗過一次,更是在戰場上怒扇了一個紫光帝國大貴族世家公子的耳光,之後引來了那個世家的報複,而中央大帝直接上紫光帝國的裁決台上向這個世家的所有強者發出挑戰,連續擊敗了數十尊和他同一境界的神元境修士,名聲赫赫。
之後,仿佛是天命一般,這個世家在紫光帝國的争權奪勢落敗了,很快就衰亡了。
兩百一十歲,中央大帝進入了紫光帝國的八閣之一,開始爲官執政,還當過地方官,被他掌管的地方,風調雨順,民心團聚,祥和而安穩。
他的一生,真的是太順暢了,氣運昌隆的簡直不像話。
在他成就神王之後,他在紫光帝國就成了一名元老,自那以後,他就再沒有與人交過手,因爲紫光帝國,都将他視爲第一強者,沒有人與他争鋒,自讨不痛快。
随着時間的推移,大約十幾萬年之後,一些老牌的元老隕落,中央大帝就成了紫光帝國資格最老的神王,時間積攢的威望讓他在紫光帝國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也因此成爲了一代執政王。
中央大帝對于什麽執政王,什麽權位這些東西,看的都不重。
所以擔任執政王百年之後,他就很自然的退了下來,沒有再當執政王的欲望,這種與世無争,也讓他的威望再一步提升。
而中央大帝這時的與世無争,是真正的與世無争,因爲諸天萬界太弱小了,在衆生眼裏,一劫神王就是巅峰,沒有人見過更高境界的存在,中央大帝已經是紫光帝國最強大的神王,一生氣運昌隆,從無敗績,大道坦蕩,自然而然的就沒有了什麽目标和欲望。
當時的他,已經做到了可知的極緻。
直到他在紫光當中見到了人道始祖的殘影。
才終于明白,他是有使命的。
他是人道道統之所在!
就這樣,中央大帝,又開始了新的征程。
面對一切,他已經雲淡風輕了,幾十萬年他的人生都非常順暢,所以他也認爲,一統人道,重新制定天地秩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并不難。
結果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隻井底之蛙。
這個宇宙洪荒,遠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他是秉承人道氣運而生的,而這宇宙洪荒裏,還有各種大道。
他第一次被挫敗,是在孟凡的手中。
但這種挫敗,卻讓中央大帝,找回了已經失去許多歲月的血性和力量。
他一路向着更高處,去攀爬。
走過中央大帝。
還有幾座虛界,那是若水依的虛界,以及孟凡母親、父親的虛界。
孟凡終于看到了,一座被山清水秀包圍的鎮子。
烏鎮。
身着白色錦袍的孟凡看着烏鎮中的景色,心中被深埋了太久的東西,漸漸開花結果。
在法相天朝,當姐姐又一次離他而去,在他的面前身死道消,孟凡誓言碎天的那一刻,許多東西,都被他埋了起來。
情感、朝氣、欲望、懷念。
自那以後,他變得越來越像天道,忘情。
天道無情,天道忘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
就因爲天道無情,所以一直是宇宙洪荒的制高點,無人能及。
孟凡在抛棄了一切的情感之後,又經曆了數次挫折,終于成就萬全天道法。
随着他在這條路上走的越來越遠,随着他越來越強大,他的感情也越來越淡漠,甚至有時,是冷酷。
此刻,看着那座小小的烏鎮,還有那一座虛界,孟凡深吸一口氣,踏入其中。
萬域已經消失了。
而這裏的一切,連味道,都非常熟悉。
山清水秀,一片無盡的群山,仿佛一條匍匐在人間的巨龍一般,有一種綿延萬裏,氣韻悠長的震撼,所以這條山脈被人叫做青龍山脈。
而在這條山脈的餘脈之間,有一座偏僻的小鎮,叫做烏鎮,地處于極端,依山畔水,遠遠看去炊煙缭繞,足足千餘戶人家,還算是富足。
身着白色錦袍的孟凡,一步步的行走在山路上,從東方,踏入烏鎮。
他已經不再是六劫神王。
在這裏,他隻是一個凡人。
肉眼凡胎。
甚至連一個最普通的修士,都不如。
他很祥和。
忍不住嘴角上揚,挂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