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不邪氣,不張揚,不傲慢,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幸災樂禍。
端起一杯大秦帝國的佳釀瓊漿,一口飲盡,抿着嘴巴,輕撫胡須,笑盈盈的。
不知何時,酒肆裏的人,來來往往,進進出出,越來越少。
最後,隻剩下白發老翁一人獨飲。
而酒肆門口,也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排身穿黑衣戎裝的戰将。
無一例外,全都是神王!
居然有六十尊之多!
其中有幾尊,面目模糊,隐藏在黑暗中,氣息虛無,和其他神王形成了一些對比,似乎境界,還在神王之上,俨然是兩劫強者。
老翁繼續獨飲,放下瓊漿酒杯,輕笑道:“大秦帝國,五德屬水,尚黑,将領一級皆着黑袍。聽聞大秦帝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能領一方之軍,哪怕隻有十幾萬的士兵跟随,也必須是神王境界,不是神王境界敢領兵的,總要死在士兵手中,似乎律法森嚴的大秦帝國對于将軍死于兵卒手中一事從來不聞不問?鐵拳治軍,實力不濟就該死,也是有趣。”
六十尊神王站在酒肆中,仍然一語不發,不過卻能看出,他們,相當緊張!
“射老頭是不是正往這兒趕?”
老翁問道。
射老頭是誰呢?
這裏是大秦帝國,射家,就是皇族,已經統禦整個帝國近三千萬年,在曆史的長河中,射這個姓氏,隻是皇家獨有,其他人敢姓射的,必須改姓。
沒有人回答老翁。
從頭到尾,都是老翁在自問自答。
六十尊神王,連氣息都壓抑到了最低,竭盡全力将自己隐藏起來,不願意成爲出頭鳥。
“三千萬年,至高天朝,嘿嘿,大秦帝國真是風生水起。你們知道,爲何射家是射家?龍象谷覆滅的時候,有一個大周皇朝,皇朝以西,接近蠻族,世代都有一些貴族在這裏駐守,抵禦蠻族,當時的大周皇朝,已經無限的接近了至高天朝。
但是有一次,鎮守西部邊關的貴族将領死于家族内鬥,邊關大軍一時群龍無首,使得虎狼一樣的蠻族無人能擋,長驅直入殺到了大周京城,一時天下大亂,諸侯并起,蠻族亂中原。
這一場動亂,持續了十幾年。
當蠻族終于被趕走,大周天子已經式微,各地諸侯成了霸主,而西部邊關,也換了領袖,那是一個連姓氏都沒有的家族,卻在絞殺蠻族的過程中崛起,這個家族既是人道,也效仿蠻族,善于橫槍躍馬,尤其是一手弓箭使得厲害,族中人人可以百步穿楊。
大周天子将這個家族封爲一方貴族,還賜予姓氏,不知是爲了嘲諷還是什麽,賜予的姓氏,是射字。
哈哈哈哈哈哈………………”
老翁一陣大笑,伸手又拿起酒杯,自斟自飲,狂放不羁的居然讓酒水流到了脖子裏,放下酒杯又道:“後來春秋五霸,射家是最後一霸,以武功達天下,建立了大秦帝國,幾代文治之後,大秦帝國已然成爲整個宇宙洪荒的天朝魁首,若沒有正道聯盟,大秦帝國就是又一個龍象谷。
哎,對了,聽說幾百萬年前,射老頭有個弟弟,要和他争奪皇位,結果慘敗,但射老頭還挺宅心仁厚的,放了他弟弟一命,讓他弟弟逃了,幾萬年後法相天朝出了一個褚雲山,手握一把彪令弓,道器一件,厲害的不像話,彪令弓造型模樣都是射家皇族佩弓的樣子,兩人是什麽關系呢?
人道,人道……一個字,就能看出多少端倪。古往今來我佩服的人很少,人道始祖是一個,他建立的人道,真的是生生不息,一日比一日壯大,甚至宇宙洪荒各個種族都在效仿人道,建立自己的帝國。
射老頭想建立一個強大的至高人道,成爲第二個龍象谷,甚至,想要撼動鼎身三足,可能麽?不可能的,古往今來,人道隻有一脈相傳,源自人道始祖,也要由人道始祖傳承出去,人道始祖自始至終都沒有選擇大秦帝國,反而選了那個位于宇宙洪荒角落的諸天萬界,甯可選一個剛剛踏入兩劫神王的中央大帝,也不選早已成就七劫神王的博武帝,人道,就不在博武帝的身上。”
“放肆!”
終于,有一尊神王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老翁略微吃驚,看向那尊神王。
那是一尊相當年輕的神王,并不俊秀,卻很英氣,全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鐵血的氣息,赫然,是一尊兩劫神王。
“哎呦呦,射家代代都是虎狼之輩,真是能看出老祖宗的一些風采,有意思,有意思。”
老翁放下酒杯,忽然一轉身,從側向六十尊神王,改爲面向六十尊神王,一手拄着膝蓋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那年輕神王冷冷道:“父皇說過,當曆史的長河開始流動,便有一個最強大的生靈,古往今來,他一直都是那最強大的生靈。”
老翁點了點頭:“你爹什麽時候來?”
“這裏是大秦帝國,我父皇,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射家神王惡狠狠道,幾乎是咬牙切齒。
聽了老翁大放厥詞這麽久,他早已怒不可遏。
以至于違反了他父皇的話,不可在老翁面前說一個字。
“嗯嗯。”老翁再次點頭,親和的笑道:“我本尊不能踏出混沌界,一旦踏出,就是整個宇宙洪荒風起雲湧,天道也要震動,這具肉身,隻是我諸多化身當中的一具,已經在宇宙洪荒雲遊了七十萬年,當初是我的一滴鮮血幻化的,又一步步修煉到如今兩劫神王的境界,你也是兩劫神王,我這具肉身也是,在場六十尊神王裏,有七尊是兩劫神王,爲何要任由我大放厥詞,爲何不直接殺了我呢?”
射家神王冷冷道:“父皇不允,不然,你早死了。”
老翁又點了點頭:“那你說,我這具不過兩劫神王境界的肉身,能否在這麽多神王當中,取你的人頭呢?”
射家神王一怔。
他身上的傲氣,英氣,在這一刻,忽然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轉而,他的臉開始顫抖。
嘴角開始抽動。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和老翁的雙眼,對視了。
他沒有看到什麽,隻是感到深刻的恐懼,一種源于生靈本初的恐懼。
一種對于終結,對于寂滅,對于死亡的徹底的恐懼。
“無趣。”老翁歎了口氣:“真當見到一個讓我歡喜的年輕人,沒想到,面對死亡,也是這般懦弱。射老頭,既然來了,就現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