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約紐市,布魯克林區,東弗萊巴許。
布魯克林區是約紐市治安情況最差的一個區,自弗萊巴許大道往東,便全部都是傳統黑人社區,髒亂而又排外,幾乎沒有其他膚色的人進入。
位于東弗萊巴許的弗萊巴許教堂是由一家倒閉的電影院改建而成的,低矮,而且雜亂,和約紐市其他高大上的華麗教堂完全不同,頂多也就算個社區教堂。
在這個教堂裏出沒的,絕大多數,都是居住在附近社區的黑皮膚的黑人,就連主持教堂的牧師,也是一個穿着黑色牧師袍子的黑人老頭。
今天不是禮拜天,但和平日迥然不同的,小小的教堂中,無論是原本電影院的椅子,還是旁邊的過道,乃至于講台前的那一小片空地,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男女老幼的黑人。
但是,出乎意料的,即便這裏坐着,站着這麽多人,整個教堂中卻十分的安靜,原本做禮拜,做禱告時都亂哄哄的黑人信徒們,現在卻全都緊閉了嘴巴。
隻是,無一例外,他們的眼睛都睜大着,緊緊的盯着最前方,那已經卸掉了熒幕,擺放着一個稣耶受難的大十字架神像的地方。
具體來講,是神像的下方,禮拜講台的旁邊,下面那個黑色牧師袍的黑人老牧師,以及一個躺在鋪着白色桌布的長桌上,留着一頭辮子的黑人小女孩身上。
在他們的旁邊,還站着一對年輕的黑人夫婦,男的身材健壯,手臂上紋滿了紋身,女的身材胖碩,頭發蓬松,但兩人的表情卻是相同的,全都一臉擔憂的看着桌面上的小女孩,臉上全是早已奪眶而出的眼淚,嘴裏還不停的喃喃着:“撲黎斯,撲黎斯……”
但黑人老牧師的臉上卻非常的淡定,他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吊墜,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聲音溫暖而自信:“兄弟姐妹們,神愛世人,上帝一直都在我們的身邊,默默的關愛着我們,讓我們一同祈禱,用我們的虔誠,來換取小琳達的健康!換取這個孩子的未來!”
随着他的聲音,教堂中的人全都雙手緊握,十指相扣,向着最前方的十字架開始祈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突然,祈禱的人群中發出了一小片的驚呼。
每個人的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隻見黑人老牧師的手上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随着他輕輕的輕撫,台子上小女孩額頭上原本的血迹漸漸的消失了,原本的傷口也一點一點開始愈合……
差不多隻有一分鍾的樣子,黑人老牧師手上的光芒消失,他擡起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再一次看向桌上的小女孩。
隻見小女孩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整個額頭上光滑一片。
“嗯……”黑人小女孩發出微弱的聲音,眉毛動了一下,然後睜開了眼睛。
她半坐起來,迷茫的看着下面那一大片狂熱的眼神,旁邊一臉慈愛的老牧師,最後将目光停在了另一邊一臉驚喜,抱在一起的父母身上。
“爹地!”她叫了一聲,便帶着有些害怕的哭聲,爬下桌子,撲進了父母懷裏,和他們抱在一塊,哭作了一團。
“贊美上帝!”黑人老牧師雙手高舉,氣若洪鍾。
“贊美上帝!”
“贊美上帝!”
“贊美上帝!”
……
教堂中的聲音連綿成一片,一波又一波,激動而狂熱,如若海嘯。
讓信徒們了歡呼了五分鍾,黑人老牧師再一次擡起手,壓下了大家的嘈雜。
他吐氣開聲:“神愛世人,世人也應當愛上帝,上帝所要的,隻是你們的虔誠,你們的奉獻!這樣,祂才會庇佑我們,愛護我們,直至世界終結!”
說完,他轉過頭,看向旁邊那對一臉感激與激動的年輕黑人夫婦:“上帝需要你們的虔誠!”
夫婦倆相互對視一眼,立馬就跪在了巨大的十字架神像前,雙手相握,不停的禱告。
“不,這不是虔誠。”黑人老牧師用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在夫妻兩人不解的目光中,老牧師首先看向了那個一身紋身的黑人丈夫:“上帝希望你們能變的更好!據我所知,你是紅頭巾幫會的吧,幫他們運送那些大麻,去皇後區,賣給那裏的學生,那些孩子?”
“是的。”年輕黑人低下了頭,一臉的羞愧。
“上帝希望你離開黑幫,離開犯罪,找一份正經的工作,用正當的方式養活你的家人!”老牧師語重心長。
“是,布魯斯牧師,我保證!”年輕黑人擡起頭,流着淚,聲音堅定。
聽到了保證,老牧師又把目光看向了那個爆炸頭的黑人妻子:“上帝同樣也希望你能夠改邪歸正!停下你的盜竊行爲!”
胖胖的黑人妻子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你才二十二歲,你同樣也能去找一份工作,用那些正當的收入,去補償那些被你盜竊過的便利店!”老牧師同樣語重心長。
“我保證!我會補償他們,一定會補償他們!”黑人妻子同樣泣不成聲。
勸服了兩人,老牧師再一次看向台下:“上帝愛我們,我們都是上帝的孩子,白皮膚的,黑皮膚的,黃皮膚的,祂對我們一視同仁,祂不想我們有些是強盜,有些是竊賊,有些則在剝奪其他人的生命!祂希望某一天,我們真正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天堂!”
“我們也應該愛上帝,奉獻我們的虔誠,獻上我們的信仰!去祈求祂的關愛!大家都知道,我們曾經觸怒了祂,讓祂離開了我們那麽的久,那麽的久……可是,這一次,大家都能看到,祂終于原諒了我們!祂現在距離我們是那麽的近,那麽的近,給與我們的愛又是那麽的多,那麽的多……”
……
臨時的禮拜結束,衆人紛紛站起身,離開教堂,可以看到,其中很多人的眼睛都是通紅的,臉上還帶着未曾散去的感動……
待人群散去,教堂門口不遠處,一輛車窗上貼着反光膜的轎車打開了車門,上面走下來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兩個白皮膚的白人。
他們走進已經安靜下來的,沒有了多少人的教堂,迎着幾個還未離開,好奇看過來的黑人目光,走過了一排排的桌椅,走到了台上正在搬動桌子的黑人老牧師身前。
他們從懷中掏出證件,聲音嚴肅:“FBI,布魯斯牧師,我們希望您能跟我們走一趟。”
他們的聲音剛落,立馬,旁邊好幾個留在教堂中還未離開的的黑人就圍了上來,他們有男有女,但全都面色嚴肅,幾個紋身了黑人大漢甚至把手放到了衣服裏,身後腰間。
很明顯,面對圍過來的黑人,那兩個白人探員也是同樣的緊張,手也全都放到了腰間。
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不用擔心,神愛世人,上帝會保佑我的,他們不會傷害我。”好在,黑人老牧師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聲音依舊平靜,他雙手下壓,示意大家讓開路:“好了,散開吧。”
帶着一臉不甘,一臉的警告式的兇狠,圍過來的黑人們緩緩散開,露出一條窄窄的通道,目送着着兩個可憐的探員和老牧師走出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