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器質性的勃起功能障礙,就是我們俗稱的‘陽痿’。”辦公桌那頭,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解釋道。
“啪”
凳子倒在地上。
“你放屁!統統都是放屁!!放尼瑪的狗屁!!!”
對面的亦凡猛的站了起來,嘴唇哆嗦着,用同樣顫抖的手指着前方的醫生,眼睛裏滿是慌亂與驚恐。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牆面藍白相間,牆上挂着一個散發着白光的閱片燈,上面固定着幾張X光片。
辦公桌後面的中年醫生畢竟見得多了,對這種情況擁有着豐富的應對經驗,他語氣溫柔,耐心勸道:“這位先生請不要激動,您的症狀雖然稍微有些嚴重,但是也是可以通過藥物,注射,以及外科手術等方法治療的,隻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想必您的症狀将有很大的緩解……”
“你放屁!我……我才二十多歲……怎麽……怎麽可能陽痿!”亦凡的嘴唇還是哆嗦着,每個字都是顫音。
“哎,這個……報告上已經顯示得很明白了。”歎了口氣,白大褂的醫生還是柔聲道:“我們醫院有金陵最好的設備,這次檢查的也很全面,您的症狀又非常明顯,基本不存在誤診的可能,您去其他醫院也是一樣的結果……現在您的症狀還不算太嚴重,還有治療緩解乃至于治愈的可能,我們希望,您能夠盡快平靜下來,接受事實,并主動配合治療……”
又對峙了一會,慢慢冷靜下來的亦凡終于把握住了醫生話語中的關鍵點,語氣終于平靜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麽歇斯底裏了:“能……能……能治?要不要……要動手術?”
“我們先坐下說好吧。”醫生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凳子。
“哦……好。”亦凡扶起了凳子,在辦公室裏環視了一圈。
一個正在整理文件的小護士見他看過來,立馬偏過了頭去。
可僅僅是兩人目光相交的一瞬間,亦凡脆弱敏感的心都遭到了巨大的打擊。
你這是什麽眼神!你是在可憐我還是在鄙夷我?你幹什麽要偏過頭?你幹什麽不敢看我?
那邊的醫生并不管亦凡心中的滔天巨浪,繼續道:“以你現在這個情況,我覺得還是要觀察一段時間,暫時不需要動手術,現階段主要以藥物治療爲主,當然,也的配合禁欲,禁欲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亦凡現在如同溺水的人,拼了命隻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忙不疊地的點頭道:“知道知道,您說怎麽做就怎麽做。”
……
醫院大廳中,身材高挑,相貌出衆的阿穎正拿着手機在講話:“……我和姐妹們在外面呢……嗯,對,晚上才回來,你就不用等我了,自己玩吧……不過玩歸玩,飯可要好好吃啊,别一打遊戲什麽都忘了,嗯,就這樣,乖,挂了啊。”
挂斷手機,阿穎回過頭,看向了不遠處拎着一個小袋子的亦凡,關切道:“結果怎麽樣?嚴重麽?”
“沒……沒事。”亦凡臉上強裝平靜:“就……就是點小問題,醫生說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哦,那就好。”阿穎點點頭,然後舔舔嘴唇,建議道:“要不我們再去試一下?說不定能翹起來呢?這都休息了大半天了。”
“不了,不了。”亦凡連忙拒絕:“醫生說要休息。嗯……這段時間确實太累了,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吧。”
“那就回去了?”阿穎又問,語氣有些不高興。
“啊……對。”亦凡反應有些慢,看上去木木的,絲毫沒有在意語氣問題:“對,回去,回去躺躺,休息休息。你……你自便吧,我先回去了。”
說罷,就有些呆愣愣的徑直走出了醫院。
什麽情況?難道真的被玩壞了?不過前幾天确實玩的有點兇啊……算了,算了,讓他休息幾天吧。
一邊想着,阿穎就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号碼,然後聲音瞬間甜膩了起來:“喂,俊凱小弟弟,是我啦,有沒有想姐姐呀?今天……要不要補課呀?”
……
“咦?亦凡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剛剛打完一局《小逃殺》,黃小明摘下耳麥,對着剛剛回來,正在飲水機旁邊接水的亦凡問道。
“沒什麽事,回來休息休息。”亦凡的聲音有些虛弱。
“哦。”黃小明事實上就是打個招呼,并沒有想要得到什麽确切的答案,得到回應後,便回過頭,繼續點開了下一局,在電腦前奮戰了起來。
亦凡打開了小袋子,拿出了剛剛醫生開的藥片,就準備和水吞下。
“咦?西地那非片?這是什麽藥?”躺在上鋪玩手機的易峰眼尖的很,不解的問道:“亦凡你是生病了麽?”
亦凡一下子就将藥片盒子收了起來,臉上強裝鎮定,語氣盡全力平靜下來:“就是個消炎藥,嗓子有些發炎,還有點小感冒……”
“哦。”得到了解釋,易峰也不再多問,縮回頭,繼續在手機上點擊着,不時臉上還露出傻傻的笑容。
吃完藥,亦凡爬上了床,換掉了原本緊繃的三角褲,換上了新買的寬松的四角褲,躺下來,蓋上了被子。
雖然現在是白天,宿舍裏倒也算安靜,小明是帶着耳機玩遊戲的,雖然有些鍵盤和鼠标的敲擊聲,但還算可以接受,易峰也是一樣,也帶着藍牙耳機,除了偶爾輕笑兩聲,也沒有多大動靜。
可是,亦凡心中卻是思緒萬千,愁腸百結,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雖然現在天氣已經轉熱了,但我有感冒這個借口,那吃藥蓋被子,白天睡覺休息,應該是能瞞過去的吧?
可是被易峰這家夥看到了藥名!要是他上網查怎麽辦?其他人知道了怎麽辦?
不過易峰平時也不算是個大嘴巴的人,我和他關系也算可以,就算查到了,應該也不會亂說的吧?要不是事先收買他?
不知道剛剛小明有沒有聽到啊……他帶着耳機,應該沒聽到吧?聽到了也應該記不住吧?
還有我這個病……确實能治好麽?那個醫生爲什麽隻說是“緩解”和“乃至于治愈”?這個“乃至于”是什麽意思?到底有沒有徹底治愈的幾率?
這個沙比醫生怎麽說話不清不楚的!
還有這休息和治療,到底要多久?什麽時候才能治得好?以後還能用麽?
我現在才二十一歲啊,要是不能用了豈不是……
都怪那幾個賤人!早知道……這肯定是這段時間吃藥過度的副作用!
我真傻!怎麽傻成這樣,我這麽年輕,用得着吃藥麽?
你怎麽不懂得節制節制呢?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幾個巴掌!
不,不能摸!不能刺激它!要禁欲!要配合治療!
要不要去米國找家高端私人醫院再看看?米國那邊科技發達,應該治愈的可能性更高吧?
不過要去米國的話,就要對家裏坦白了啊……
不行!暫時不能對家裏說!我得自己想辦法!
嗯……對!我又要治療,又要吃藥,免不了有一天被宿舍裏的人發現,要不要辦法搬出去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