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車緩緩降落在大廈的天台上,‘滋~’一聲輕響,車門打開,冰城犬王猶猶豫豫地從車裏走了出來,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縮着身,伛偻着肩背,擡頭看着不遠處的機甲戰士。
“那個......那個......人我給您帶來了,人隻受了一些小傷,并沒有大礙......那個......我的賞......賞金怎麽說?”
機甲戰士笑了下,走前一步,半蹲下機身,頭部的掃描儀對着犬王:“今天這事之後,你再呆在白冰城,恐怕兇多吉少。把你扯進這樣的漩渦裏,我很抱歉。”
戰神機甲的壓迫力實在太強大了,單單隻是靠近一些,就讓犬王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砰’地一下靠在懸浮車車廂上,以往引以爲豪的沉着冷靜,現在半點影子都找不到了。
“那.....那我該怎麽辦?”
“兩個選擇。”機甲戰士開口:“第一,拿着這個名片,去名片上記錄的地點避難,當然,這麽一來,賞金就少了。第二,我給你一大筆錢,你自己謀劃退路。”
“我要名片。”犬王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
“明智的選擇。”機甲戰士手指輕輕一彈,一個拇指蓋大的小卡片緩緩飛向犬王。
犬王接過卡片,發現是一張普通的讀取芯片,他返身插進懸浮車的讀取器,裏面内容跳出來,有兩條,一條是星際通用銀行的存款信息,裏面有一千萬星盾,另一條是一個地址,顯示是深紅帝國河越行省碧水星系B72号太空城的一個地址。
“去河越?”
“對。事不宜遲,你想活命的話,現在就動身吧。”
犬王一驚,他雖然隻是個普通人,但他見識廣博,深知戰神的恐怖,戰神之間的沖突,哪怕隻是餘波,都足夠讓他粉身碎骨。
他再呆在白冰城,的确是取死之道。
“謝啦!”
說完,他匆匆鑽進懸浮車,‘轟~’地一聲發動引擎,懸浮車狂飙而去。
風鈴已經從車廂裏出來了,之前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等犬王走了之後,她擡頭看着機甲戰士,有些期待,又有些怯怯地問:“剛才那人說,你是我父親?”
“父親......哈哈~不不不,那隻是一個臨時身份。”
說話間,機甲表面開始飛快瓦解成無數細碎的立方體,這些立方體又如流水一般坍塌,最後消失無形,在機甲戰士站立的地方,出現一個黑發的年青男人。
一看到這人,風鈴就覺得非常眼熟,稍一想,她就發現,這人和她出現在腦海中的導師神似,眼神,走路姿态,說話語氣,一舉一動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唯一不同點就是容貌。
容貌是最奇怪的地方,單純看容貌,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養尊處優,平日裏喜歡注重保養的成功商人,這和其他地方表現出的氣質完全不搭調,就好像戴着一張面具似的。
看了幾眼之後,風鈴越發疑惑,她小心問道:“你和我的導師......是什麽關系?”
張遠自然能聽明白,他微微一笑:“這裏太危險,不宜久呆。走,我們回飛船,然後我會和你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好。”風鈴想也沒想的答應了,這人擁有的力量能夠輕易毀滅她,就算有忌憚,她也沒法拒絕對方的意志。
她話音剛落,天台上方的天空中就有一道白色光柱照射下來,光柱将兩人籠罩在内,持續大約不到半秒後,風鈴隻覺得自己腦子微微一暈,眼前的環境迅速變得模糊,緊跟着又再次清晰,但卻已經不再是天台,而是一個類似懸浮車駕駛艙的封閉空間。
不同的是,這個駕駛艙裏的操作更加複雜,科技含量明顯要比懸浮車高出一大截,前方的全息影像顯出一片幽黑的星空,在前方不遠處則是一個白色的巨大人造球體,球體周圍到處都是飛進飛出的飛船。
很明顯,那是白冰城,而他們現在已經到了飛船内部。
風鈴轉頭,發現之前那個男人正坐在飛船駕駛座上,他正給飛船輸入操作命令,許是感覺到了風鈴的目光,他開口道:“這艘飛船叫玄鳥号,來自河越行省,是最新式的軍用間諜飛船。這艘玄鳥号還經過了諸多改裝,其功能相當全面,除開偵查能力外,船上額外搭載了一台‘上帝一指’殲星動能炮和紅龍式速射陣列,用來應付意外情況。”
‘上帝一指’殲星動能炮和紅龍速射陣列,這武器風鈴都聽過,在民間都是傳說級武器,民間禁售,威力強的令人發指,比如上帝一指動能炮,一炮過去,足夠将前方的白冰城打成星際殘骸。
這樣的武器,對方卻說的輕描淡寫,好像再普通不過,一下将風鈴給震撼了。
“那個......這個......大叔......不,大哥,您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風鈴小心翼翼地問,問話時,她輕輕摸着身前的飛船部件,她動作非常溫柔,似乎深怕用力重一些,會将飛船弄壞似的。
這時,張遠已經設置好了新的飛行目的地,并不是河越行省,而是矛文星域的另外一處叫‘蘭堡’的太空堡壘。蘭堡是奧姆帝國的太空堡壘,是對陣暗修羅王國的一處前線,三天兩頭就有沖突,十天半個月就有一次大戰,雙方打的非常激烈。
聽到風鈴的話,張遠沒回答,他先打開駕駛座旁邊的一個凹槽,從裏面拿出裝滿淡藍色液體的高壓噴射器,往臉上各處都噴了一下,大概等了幾分鍾後,他轉過頭看向風鈴:“現在認出我是誰了嗎?”
風鈴‘啊~’地驚呼出聲:“導師,真的是你?”
“嚴格來說,不是。真實情況是,你腦海中的那個導師,是我制造的一個引導器,其用途是尋找星際中最有潛力的戰士,并幫助她開發出自己的能力.......”
說到這裏,張遠就見到風鈴眼中光芒開始黯淡下去,似乎有些失望,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原因,看來,在風鈴成長過程中,對引導器中的虛拟智能産生了很深的感情。
他立即畫風一轉,說道:“不過,引導器的虛拟智能性格是以我本人爲模闆的,如果當時我在場的話,我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你的說法也不算錯....我是你的導師。”
說完,風鈴那雙大眼睛又亮了起來,她興奮地道:“導師,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可爲什麽會選擇我呢?我隻是個撿破爛的孤兒呀。”
張遠放松下來,躺靠在座位上,任由這艘特殊改裝的飛船帶他們飛向蘭堡,聽到風鈴這仍舊帶着一絲自卑的話,張遠稍稍頓了下,微笑道:“珍珠掉進污泥裏的時候,它看起來和污泥沒什麽區别,但珍珠就是珍珠。”
這句話,引導器中的虛拟智能也和風鈴說過,張遠現在拿出來強調了一遍。
果然,風鈴一聽到這句話,眼眸深處的那一絲疑慮頓時消散了不少,臉上浮現出甜甜的微笑:“導師,能見到你的真人,真好。”
張遠淡淡笑了下,又拿出一個高壓針管,拉過風鈴的手臂,在手臂傷口附近噴了一針:“一次性納米修複機器人,幾小時後你的傷就會好。”
風鈴很快感覺到了機器人的效果,她看着傷口,傷口附近的破損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她很是好奇:“傷口感覺滾燙滾燙的,血管還一直在抽抽。”
“額外的熱量是機器人工作産生的。血管的異常,是因爲大量供血。修複機器人運行時的能量最終都來自體内糖分的分解。等下你就會覺得餓了,喏,隔層裏有一個奶油蛋糕,拿着吃吧。”
“真的,在哪?”風鈴眼睛一亮,很快就看到了隔層,打開,隔層抽屜彈出來,裏面是一個保鮮空間,中間正正放着一個巴掌大的精緻小蛋糕,蛋糕上用巧克力澆着風鈴兩個字,顯然是特意爲她準備的。
風鈴最喜歡吃這種甜甜的東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就感覺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味在舌頭上‘爆炸’了,冰、甜、軟,各種滋味不一而足,比以前她從街上撿來的奶油蛋糕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甜甜的滋味,從舌頭一路甜到心裏,風鈴覺得自己心都要化掉了。
“謝謝導師。”風鈴甜甜地道了聲謝,然後就如小貓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蛋糕,時不時地,粉嫩的小舌頭會探出來将嘴唇上沾的奶油舔幹淨,就和小貓似的。
對張遠,因爲陌生而産生的隔閡感,不知不覺間,就已無影無蹤。
好一會兒,風鈴終于将美味的蛋糕吃完了,唯獨蛋糕最上方用巧克力寫的‘風鈴’兩個字被她保留下來,她小心翼翼地将這個巧克力放回保鮮隔層,藏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對身邊的張遠甜甜一笑,問道:“導師,我們現在去哪?”
“蘭堡,我要對你進行機甲特訓。”
“機甲?”風鈴眼睛睜得圓圓的:“我的嗎?”
剛剛在白冰城發生的事,讓風鈴對機甲産生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她當時就想,要是她也能擁有這麽強大的武器就好了,沒想到,她的夢想會這麽快視線。
“對,是屬于你的機甲。”張遠點頭,轉頭看風鈴,見她臉上除了興奮之外,沒有一絲害怕,便問道:“覺得機甲很帥,很強大,對嗎?”
“嗯!”風鈴連連點頭。
張遠想了想,說道:“這一路從地球聯邦來到奧姆帝國,你也見識過不少黑暗和鮮血,我給你看一些東西。”
說完,他對飛船主控腦說道:“玄鳥,打開星海走廊,奧爾特星的魔族入侵記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