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他們本就認識卓君，單這間會議室裏的人，他們誰都不好輕易得罪，兩位小兵哥組成人牆，擋住要去扯桂乾胡子，暴怒狀态的卓君，另外一位通知小兵姐進來。
女人對女人就沒那麽多顧忌了，兩位小兵姐冷着臉将卓君摁住，而随着大屏幕亮起，以及程序猿那一聲驚呼，卓君很快冷靜下來。
趙天宇不解詢問，程序猿對會議室裏衆人講解這架無人機到底有多牛哔。
另一邊，草原上，即便紀安也知道，想在塞倫蓋蒂操控一架遠在天使城的無人機，哪有這麽容易的事？
而呂曉明見無人機成功起飛，并且已經跨出了這一步，他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其實人最掙紮的就是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旦決定，或者已成事實，壓在身上的沉重“巨石”一下卸掉，坦然面對結果，因爲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别的選擇了。
“以你的智商，跟你講太深你也不明白，我就簡單來說吧。”豆芽菜開始了毒舌，就說明他在恢複正常。
被豆芽菜鄙視的紀安怼道：“我是不明白，可特麽我能讓你在草原上骨頭渣子都不剩，大花小花今天還沒開飯呢。
少在哥面前裝，老實交代，這無人機你做的？”
呂曉明推了下啤酒瓶底鏡片的深度眼鏡：“無人機不是我做的，長城品牌機，網上買的，也就4000多軟妹币，我做的是一根風筝線。”
紀安：“風筝線？”
呂曉明：“這麽跟你說吧，我們玩的無人機可以形象比喻成放風筝。
整個放風筝的過程由三個部分組成，風筝、線、和通過線控制風筝的人。
放到無人機上，風筝就是無人機機身的動力系統，控制風筝的人是操控系統，我做的那根風筝線，是用來連接動力系統和操控系統，叫做數據鏈，也就是那天我讓你下載到手機上的東西。
數據鏈裏面，最重要的是傳輸速度，加密性以及防幹擾性……”
呂曉明用放風筝的比喻向紀安解釋，并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告知。
其實最早的時候，呂曉明知道紀安成爲長城簽約員工，他的手機可以和北辰直接連接，就開始動這方面的腦筋。
長城本身就有品牌無人機，也連接北辰，但僅限于定位作用，呂曉明當時就琢磨，如果用紀安的手機來操控長城出品的無人機呢？隻要稍作改動，數據鏈的傳輸速度就不再是問題。
豆芽菜把重點放到了加密性和防幹擾性上，然後某天晚上，呂曉明突然一哆嗦……
人類文明推進過程中，人類的理性并沒有起到多大作用，真正影響人類文明進程的重大發現，都是機緣巧合下的靈光乍現，靈感來了擋都擋不住，而且，就隻有那麽一哆嗦，之後想再哆嗦一下，可能窮其一生也找不到那張照片了。
還有，這一哆嗦，與年齡，與經驗沒有直接關系。
當初20歲出頭的馬頓因爲黑死病，學校停課放假，跑到鄉下躲災，躲災的兩年裏，馬頓哆嗦出了萬有引力、微積分等幾項奠定人類現代科學文明的重大發現，在這之後的馬頓趨于平凡，老了更是沉迷上了煉金術。
同樣，愛國斯坦的靈感也基本産生于30歲之前， 30歲後，他所做的是将這些靈感進行完善。
呂曉明那一哆嗦之後，他有兩個選擇，一條是華裔科學家的路子，還有一條，通過紀安，跳上長城這艘大船。
本來豆芽菜想等，至少把學上完，拿到加州理工的畢業文憑再說。可是，不久前，聊天群裏一位讀博的師兄透露，很快就要對華國留學生進行嚴查。
這成了豆芽菜上船回國的催化劑，他手上的東西拿出去，其加密性和防幹擾性，多半會進小黑屋審個底朝天，而進去之後不說什麽華裔科學家，能不能完整出來都是問題。
巧的是，前段時間，紀安先是上世界頭條，成了潘瑟族的名譽酋長，最近又是上了BBC，在南塞國搞了個獅子園，加之紀安自身在長城内部肯定有關系，見時機成熟，豆芽菜逐漸偏向于上船。
草原上，紀安聽呂曉明說着，他插嘴道：“唉不對，等下，這麽說事情還很嚴重？”
豆芽菜沒好氣道：“廢話，當然嚴重，今天之後，我就沒辦法回去上學了，事情早晚會被發現的。”
豆芽菜知道一旦跨出這一步，他就和加州理工說拜拜了，事情肯定會敗露的，天上衛星數量最多的不是華國。
此前呂曉明做過周詳考慮，他先去維龍加，這是可查的，但這裏是紀安地盤，他通過紀安“偷跑”到南塞國，這是不可查的，對方頂多知道信号是從北辰發出，且不論北辰是華國的，如今全世界北辰用戶這麽多，隻要長城不說，鬼知道是出自紀安的手機，這樣一來，紀安和華國，被從事情中摘出，撇清關系。
而呂曉明自己，他清楚一定會查到他頭上，而且，這也是他上船的投名狀。
準備工作是做好了，可呂曉明昨天徹夜難眠，因爲隻要還沒跨出這一步，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他也還可以回去上學。
但是，就像釣魚人爲針對魚情而改動的一個釣組，會茶不思飯不想，隻想坐到河邊驗證自己的想法，風筝線是豆芽菜哆嗦出來的，要是不通過紀安，他也許永遠得不到驗證，他能忍得住才怪。
如今豆芽菜要是上不了船，他隻剩下一條退路，跟着直播一哥混，他負責做視頻，其實收入也不錯，隻不過，呂曉明不覺得長城會放棄他這樣的人才，會舍棄這條隐秘堅韌又好用的風筝線。
豆芽菜态度很差，但紀安撓頭笑，因爲“風筝線”現在在他的手機裏，并且僅此一根，紀安道：“怎麽，是想哥幫你開一下長城後門？”
呂曉明傲嬌道：“用不着你幫我開，你現在的定位坐标同時出現在塞倫蓋蒂和天使城，你以爲長城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