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上纏着顔色醒目的花布,頭頂瓦罐的黑人村婦走來,領凱文和漢娜去他們的住處,其他人各回各家,安吉道:“你和塔圖、胖虎今晚去我家住。”
紀安還沒回過神來,渾渾噩噩帶着塔圖和胖虎跟上安吉。
暫且壓下心中疑問,紀安一路走,一路打量,四周有很多圓形茅草屋,但與外面相比,茅草屋的占地面積平均在100多平米左右,比難民營看到的大上不少,各家門前也有精心打理,五顔六色的熱帶雨林花卉和裝點用的奇異樹木,看起來仿若置身童話。
路上能看到往來村民,可他們似乎對塔圖并不害怕,稍稍訝異過後,便不放在心上,繼續各忙各的。
塔圖拳頭撐地,左右打量,紀安已經把它的口罩摘了,周圍有足夠大的空間,且空氣質量全世界第一。
很有意思的是,路過一間門口籬笆上插着靈長類顱骨,怪異形狀能逼瘋強迫症患者的陰森茅草屋時,一個腰間圍着草裙,佝偻着背,拄着羊頭杖,臉上能看到老人斑,眼神混亂的黑人大爺等在籬笆入口,一見紀安,立刻羊頭杖指去,叽裏咕噜顫顫悠悠噴了一通紀安聽不懂的話。
紀安一下子真慌了,他這個全球通是真的沒聽懂,系統也根本沒提示。然後,紀安根據其肢體語言以及面部表情,腦補出了老大爺的說話内容:“我今天收了你這個妖孽!”
而更讓紀安驚訝的是,安吉聽懂了,回頭說老頭要胖虎,放進鍋裏炖了做藥。
紀安當時就呆了,先是聽不懂的話,周圍又環境陰森,這老頭的模樣也讓他想起了巫l毒l教,然後聯想起潘瑟族不介意暴露秘密,十分突兀的邀請,紀安突然背後泛起一陣涼意,假如之前潘瑟族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把他騙進維龍加,那這個坑,他是結結實實地摔了進去。
紀安第一反應就是野性之書,抱上胖虎,叫了塔圖,随時準備開任意門跑路,哪怕暴露底牌也在所不惜。
好險就要一本書憑空變到他手上,安吉嘴角繃不住笑意,漏了一點點出來。
見紀安疑惑,知道露陷了,老頭混亂的眼神瞬間清明,背不駝了,腿也不顫了,失望撇了撇嘴,站直身體,拄着羊頭杖走回茅草屋。
很快,裏面走出來的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的老頭,先和安吉親密擁抱了一下,而後向紀安主動伸手,熱情握住。
通過安吉介紹,紀安得知,這位黑人大爺30年多前在牛津醫學院獲得榮譽學位,現在則是村裏的首席巫醫。
“巫醫?”紀安眨了眨眼,忽然覺得很難将這個操着一口純正英式口音,穿白大褂,談吐風雅的黑人大爺和巫醫聯系到一起。
在他印象裏,巫醫應該都是在用長柄馬勺攪着一鍋惡臭綠紫色液體,不時放個癞蛤蟆或者蠍子進去,就像黑人大爺之前的模樣。
紀安:“這什麽情況?”
安吉抿嘴忍笑道:“玩笑。”
紀安:“那你們說的話是……”
安吉:“他吓編的,我胡說的。”
“靠!”紀安心下暗罵,難怪系統沒聽不懂,他們說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
黑人大爺笑道:“開個玩笑,村裏幾乎沒有外人來,别人騙不到,隻好騙騙你們了。”
紀安繼續懵逼:“我們?”
黑人大爺:“上一個被吓到的是凱文,7年前,那時安吉說我要凱文的生殖器下鍋裏,他也跟你一樣,臉都吓青了。”
想到凱文那時的樣子,身有體會的紀安嘴角揚起,随即止住,他恍然大悟!難怪偷塔圖的時候,凱文冒着身敗名裂的風險,卻對新加進來的安吉,被紀安随便一句話糊弄過去,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紀安再拍大腿,難怪會華語的安吉在得知他偷圖塔後,不惜給他看照片,也要強行加入進來。
和“巫醫”道别後,兩人繼續往前走去。
路上,紀安問道:“我聽說包租……不是,你們酋長很有錢,爲什麽不在村裏蓋幾間像樣的房子?”
回到家的安吉似乎情緒很高,反問道:“你覺得呢?”
紀安想了想,組織一下措辭,道:“怕被衛星拍到?”
安吉:“有這原因,但不是全部,更重要的是,這裏的一切,都是法典上描繪的樣子,一直沒有改變過。”
紀安皺眉,又是法典,不許留頭發,不許喝酒,連房子都不許造,潘瑟族未免也太相信這個早該過時的法典了。
但想起黑喵,紀安便釋然了,想來也是,假如在不知道祥瑞,沒有系統的前提下,碰到一隻會拉金粑粑的黑喵,他也會當神仙供起來。
雖然現在來講其實也和供神仙沒什麽區别……
所以說,黑喵的存在,讓潘瑟族對法典确信不疑,并且是無條件相信,然後遵守。
至于瑪卡爲什麽會嫌棄狗頭金,紀安暫時不知道。
紀安和安吉來到她的茅草屋,開門走入,紀安今天又雙一次愣住,而維龍加将給他的意外,遠不止于此。
外面還是一番原始村落的景象,屋子裏,牆上挂着高清電視,明亮玻璃茶幾,女酒鬼專用的酒櫃,冰箱沙發更是一件不少。
安吉打開冰箱,拿出啤酒,回頭道:“随便坐。”
紀安推開背後堵住門的塔圖,站出去,看看外面千百年不變的原始環境,再看看屋子裏的現代設施,一扇門隔開了上千年的人類文明,他莫名起了雞皮疙瘩。
适應了一會,他沒有多問,走進屋裏。
不需要問,見識過維龍加、乃至整個塞倫蓋蒂以外的人類現代文明,潘瑟族又不缺錢,加之自己家裏怎麽過,法典也沒有規定,爲毛有空調不開,每天還要自己搖扇子?沒有電、沒有網,真的會死人的!
這才是最合理的情況,外面的維龍加是潘瑟族的信仰,屋子裏面,是潘瑟族與世界接軌後的必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