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打開手機播放教學視頻,放在工作台上,溫故一遍。話說,書他看不進去,密密麻麻全是字,見了就犯困。倒是一邊實際操作,一邊講解的視頻,他看一下午都不會累。
打鐵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麻煩,基本工序就那麽幾步,加熱、鍛打、淬火,差别隻在鐵匠的手藝精湛與否。
忽然記起自己需要硼砂,紀安擡起頭,胡艾拿來一碗白色粉末,還有一塊适合新人練手的廢鐵疙瘩,放在工作台上,她道:“小哥,你慢慢研究,我再去練一會。”
紀安:“好,謝了~”
胡艾說這塊鐵疙瘩的原材料是鋼,紀安也分不出區别,順口一律叫成鐵塊。
用鉗子夾着鐵塊放入爐内,打鐵爐嗚嗚噴着火舌,對鐵疙瘩加熱。
紀安張望爐子裏,鐵塊從一開始慢慢變紅,逐漸發亮,繼而變成明黃色,多少溫度紀安不知道,以前的人也不知道具體溫度,不也一樣打鐵麽?了不起多試幾次,有了經驗就好。
看顔色感覺跟視頻裏的差不多了,紀安戴着厚重防護手套,雙手把着鉗子,生疏夾出鐵塊,再撒上一些硼砂。在高溫環境中,硼砂能溶解金屬氧化物,便于淨化金屬表面。
回爐再加熱一小會,紀安把明黃色的鐵塊放到鐵砧上,握起錘子。第一錘下去,火星四濺……
工作室外,反彈回來的網球又被胖虎搶走,還好心叼來放到胡艾手裏。
胡艾無奈笑着接過沾滿口水的網球,摸摸胖頭道:“胖虎,你先到旁邊坐着,我等下陪你玩好不好?”
“汪~”小胖子不答應,吠了一聲催促胡艾快扔。
沒開沖床,大火爐的火量也調小了,紀安聽到外面聲音,走出,手上鐵錘一指胖虎:“别搗亂,去旁邊坐好。”
在紀安手上,胖虎就是聰明伶俐的小胖子,找了個陰涼處,一屁股蹲下,呼哧呼哧吐着舌頭,羨慕看向不帶它玩的小姐姐。
胡艾不忍心,把手上濕乎乎的網球扔給它,讓它自己啃,重新拿出一顆。
工作室裏叮叮當當,紀安跟狗一起練出來的體力能讓他保持長時間、高頻率不斷掄捶,放在以前絕對是一名讓衆多鐵匠眼饞的優秀學徒工。
話說體力好,似乎幹什麽事情都占便宜,在外面領導滿意,客戶滿意,回到家媳婦肯定也滿意~
聽到叮叮當當聲好長時間沒停過,胡艾意外朝工作室裏掄捶的紀安看了一眼。
而這時紀安正在暗爽,不開玩笑,每一錘下去,明黃色鐵塊裏的雜質被擠壓出來,那感覺不是一般的爽快。
他有想過要開直播,讓大家一起爽下,不過,自己現在連三腳貓鐵匠都算不上,爲免獻醜,紀安打算等以後熟練了再開直播。
随着一捶捶不斷敲擊,鐵塊發生變形的同時,顔色慢慢暗下,變紅變硬,感覺敲不動了,紀安放回打鐵爐裏繼續加熱。
不斷重複加熱鍛打,原先鐵疙瘩逐漸延展開來,紀安有意控制,掄捶把鐵疙瘩敲擊成四方長條形。
随後從中間折疊,進行二次鍛打。
時間在紀安掄捶中不知不覺過去,下午5點半,已經停止練習的胡艾在逗小胖子玩,紀安手上的鐵塊已經折疊三次,由于雜質被捶打出來,鐵塊縮小了将近4分之一。
鐵塊不是大馬士革鋼,但用的是大馬士革鋼的打法,折疊次數越多,錘煉出來的鋼材質地越好,打制成刀後就越鋒利。
折疊超過一定次數後,會在刀身上形成魔性花紋,堪稱人工雕琢的自然之美。
今天小試身手,紀安打算再練兩天手就上沖床,他有一個目标,他的刀,要一百萬層折疊!
這個目标不是不可能達到,折疊一次就是兩層,折疊兩次就是四層,如果一開始就用10塊鋼片熔合到一起鍛打,折疊一次就是20層。
紀安體力再好,到底比不上沖床,完成三次折疊後,他呼出口氣,放下錘子。鐵塊就讓它在常溫下自然退火,等明天再來揍它。
脫下工作服和防護手套走出,小胖子已經和胡艾熟絡,躺在地上要求小姐姐給它揉肚皮。
胡艾一臉萌化滿足胖虎。
晚上要回去吃晚飯,紀安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走人。
想起胡子很濃的關照,紀安在門口道:“你哥說附近不安全,天黑了就不要出門。晚上如果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胡艾乖巧點頭。
…………
晚上,紀安躺在床上無聊翻看視頻,有人将他冰桶挑戰的錄像發布到網上。
夢幻泡影對圖片、錄像無效,下面評論分成兩派,吵得不可開交。
下午中招的熊貓粉們再次回看,依稀能回想起當時的冰涼感覺。可沒中招的網友表示沒有反應。
紀安随他們吵去,就像餓急的時候看到一盤麻辣小龍蝦的照片,自然而然腦補出又麻又辣的小龍蝦味道,忍不住生出口水。
感覺這個東西本來就虛無缥缈,隻有體會的當時,人才能确定感覺的真實,夢境、幻覺同樣如此。不然人每天隻要想着小龍蝦的味道,都不用菜,一碗白米飯就能痛痛快快吃上一頓。
夢幻泡影作用時間又太短,僅僅一瞬,過後再去回想,腦海裏僅存的隻有逐漸模糊的記憶。
兩派人吵來吵去,紀安關了手機準備睡覺,連熊貓粉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怎麽可能來找他麻煩,發覺不一樣又能拿他怎麽樣?凡事都要講證據的嗦。
他們除了奇怪,也隻能奇怪。
隔天,秋老虎餘威過去,淩晨時分一場大雨澆滅了連日的炎熱,早上起來氣溫降到24、5度。
下午直播間裏又有人要求紀安再來一次冰桶挑戰,紀安:“這天氣往身上澆冰水?感冒了怎麽辦?想看等明年吧。”
【還有一章,大概11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