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你确定？”
見卓君點頭，紀安道：“那我真不管你了。”
病床沒有完全放平，卓君半坐着，靠躺在枕頭上，笑道：“你想管也管不了啊。”
“浩克，走，幹活去。”紀安叫來免費勞力，拖着他的小尾巴，走向儲物室。
這幾天，各大媒體轉載的有關老街動物園的新聞給直播間帶來海量人氣，尤其在紅旗日報網站附上的視頻，虎妞一會舔舔紀安的頭發，一會又舔舔老馮的，之後把大腦袋擱在兩人肩上。詭異又暖心畫面看濕了成噸的網友。
昨天傍晚直播結束時，在線人數一舉突破5000。
在紀安調教下，浩克已經成了一條瑞士軍汪，身兼多種用途，除了護衛、賣萌、陪玩耍外，它還可以冒充騾子。
返回途中，浩克身體左右的帆布袋裏塞得滿滿當當，這兩天新加入的ID懂我幾意：“小哥，今天晚上做遛老虎直播嗎？”
紀安搖頭：“下午5點我就下班了。”
ID賣萌不殺：“播主好懶啊，每天還定好上下班時間，人家馮提莫唱起歌來都不帶停的，喊麥一喊就是一晚上。”
藍天之語：“就是，不通宵直播的少年不是好主播！”
紀安：“遛狗才是我的正經職業，每天替家長們看好他們的寵物狗，傍晚安然無恙送還家長手裏，我的任務就完成了。直播隻是順帶而已。”
八十七個漢字：“對頭，小哥這個職業态度值得表揚。”10個魚翅跟上。
刹那芳華也飛了10個魚丸……
懂我幾意：“好吧，閑着也是閑着，大早上沒有女主播起床跳舞，就看你遛狗打發時間了。哈哈，對了，豬你也會遛？”
看了眼排好隊跟在腳邊的三隻小豬，紀安笑道：“它們不用我遛，就在草地上自由散放，自己會想辦法撒歡。
你要實在有時間，一會看我造樹屋。”
ID楊辰空：“我說主播又是扛梯子，又是搬木材的想幹嘛，原來要造樹屋。”
小手牽大手：“哈哈哈，一開始我們還以爲小哥爬樹上要上吊來着……”
“66666，求播主直播上吊。”
“對，我們想看播主上吊~”
…………
不一會，紀安用梯子上樹，底座已經完工，爲确保牢固，他特意蹦了兩下，穩如磐石。
下一步就要開始搭建樹屋的框架，跟造房子一樣，橫梁、頂梁、承重立柱，一樣都不少。
說起框架，紀安的幾何知識明顯不達标，小本子上，框架設計圖旁邊的數據标注都是琪琪做的。
紀安在樹上掄起錘子叮叮當當，樹下，琪琪把三隻小豬“請”到毯子上，和它們玩起了過家家。
隻是小豬靜不下來，當琪琪拿出食物，小黃、小粉、小紅立馬跑來争搶她手上的蘋果。
小野豬還太小，腦袋不過紀安的拳頭大。三隻小豬本能想要啃蘋果，無奈嘴不夠大，一口上去就打滑，蘋果又圓，啃着啃着變成了它們用鼻子拱蘋果，在草地上互相追逐。
旁邊病床上，八萬一動不動趴在卓君身邊，不時看她一眼。
卓君聽着耳邊的叮叮當當，又或小豬哼哼，再或不遠處的犬吠汪汪，她半眯眼睛看向頭頂斑駁樹蔭l間漏下來的溫暖陽光，逐漸開始放空。
雖然曾經陪着她的人已經不在了，但這份甯靜祥和始終未曾改變。
床邊架子上懸挂的烈性藥物順着輸液管慢慢流入卓君身體，整個過程要持續将近8個小時。
化療的外部過程并不複雜，跟打點滴類似，在米國一些普通門診裏就能做，甚至有人幹脆帶回家去做。
真正慘烈的，是患者身體内的情況。化學藥物清除癌細胞的同時，會一并殺死正常細胞。
這是卓君最後一次機會，她選擇了還在實驗階段的烈性雞尾酒療法，等于是在和上天對賭。好比在懸崖公路飙車，彎的過來就是拓海，彎不過來就是墜海。
烈性藥物很快發揮效用，從肩頸靜脈開始，整條胳膊逐漸灼燒，卓君精心打理過的眉宇皺起。
盡管沒出聲，趴在身邊的八萬還是察覺到她的痛楚，舔着卓君的手嗚嗚輕叫。
卓君擠出笑容，摸頭安撫愛犬。
一個上午不知不覺過去，紀安把四根承重立柱固定好，拍拍手收功，爬下梯子，準備去吃午飯。
戚倚嘉眼神示意旁邊病床：“照顧她的人都走了，她一個人不要緊嗎？”
紀安：“她自己說不用别人管的。”
戚倚嘉瞧見卓君痛苦表情，道：“你去看看她吧，問下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紀安：“有什麽好問的？人都說最後一次化療，之後病就好了。
你别瞎操心。”
這時卓君蜷縮起身體，發出壓抑悶哼，戚倚嘉捶了紀安一下，闆起臉道：“快去問！”
紀安撇嘴，向卓君走去。
“喂，你要不要緊？”紀安問道。
卓君閉眼搖頭，試圖把臉藏進枕頭裏，悶聲道：“我沒事。”
“真沒事？我們一會去吃午飯，要不要給你帶點什麽？”
卓君繼續搖頭。
紀安：“好吧，有需要你就說。
八萬，走，開飯了。”
白色離子燙擡頭看向紀安，沒動，依然趴在卓君身邊。紀安想去抱它，八萬嗚咽掙紮，他不好勉強，道：“那午飯我給你留着，等下餓了就叫一聲。”
喂完狗，紀安三人出去吃飯，告訴卓君有事打電話，他們一會就回來。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隻金屬色甲蟲停在榕樹枝杈上。
而大榕樹下，卓君體内正在進行一場慘烈戰争，身體越來越虛弱。
人在感冒發燒時，身體免疫機能對抗病毒，哪怕躺着不動，也會大量消耗體力，冷汗一身一身地出。
卓君的情況和這類似，但要嚴重得多，烈性藥物在快速侵蝕她本就不多的體力，意識開始模糊。
八萬爬到枕邊，舔向卓君臉頰，嗚嗚叫着，想要将她喚醒，卻始終不見主人睜眼。
大約20分鍾後，紀安拿着一罐豆腐腦返回，八萬急切向他跑去。
【預告一下，下章豬腳要放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