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問完，廣場舞大媽臉部表情明顯失态，接着往車後座看去，目光剛接觸歐弟，眼神一緊，立刻錯開，然後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阿姨你等一下，阿姨？”李婧追問，大媽不理她，從面包車上領下兩條白狗，其中一條大着肚子，打開民居院門進入。
李婧開門下車，檢查手機裏的地址，再對照門牌号，不解道：“地址沒錯啊，就是這裏。”
紀安牽下胖虎和歐弟，在旁慫恿道：“反正門沒關，進去看看呗。”
他對這大媽不感興趣，他好奇的是剛才看到的兩條狗。一條服從度91，大肚子那條服從度87，野性等級都是跟浩克相同的LV3！
兩人推門走進，大肚子白狗已經鑽進狗窩裏休息，趴在狗窩外面的白狗一下站起，小紅點飙升，進入攻擊狀态。
紀安把胖虎和歐弟的牽引繩交給李婧，道：“你進去吧。”他自己走向随時可能擇人而噬，一聲不吭的紅鼻子白狗。
片刻，見紀安已然蹲下輕撫狗頭，李婧沒有多想，走入屋内。
“阿姨？對不起打擾一下。”李婧出聲，同時四下打量。
客廳牆壁上，看到一張大媽穿着軍裝，與一位國字臉上尉的合照，李婧心裏已經确定，這位狠辣大媽就是趙教官口中的黃媽媽。
黃媽媽聞聲，從裏屋走出，随即問道：“你怎麽進來的？”
李婧不答，反問道：“阿姨，你就是黃媽媽，對吧？”她抱起歐弟道：“你看，這是歐弟，它媽媽是歐海，你退役前帶過她的。”
黃媽媽故意不看歐弟，眼神錯開，冷漠道：“我不知道什麽歐弟歐海，現在請你出去！”
李婧猶不放棄，把歐弟送到冷酷大媽面前：“黃媽媽，基地的趙博趙教官讓我帶着小家夥來找你，他說想馴好歐弟，隻有找你幫忙。它媽媽歐海半年前生它的時候難産死了……”
“你說什麽？！”
院子裏，紀安揉着白狗腦袋，他一腦門子疑問。
浩克野性等級LV3可以理解，畢竟體格擺在那，再加上是高原品種，出身苦寒之地，自然兇猛異常。可這隻白狗體型不過柴犬大，除了嘴裏的兩顆犬齒比一般狗長一些，并沒有過人之處，而且全身髒兮兮灰白色的皮毛，怎麽看都像土狗，它憑什麽有LV3的野性等級？
紀安揉了一會白狗，它放棄警戒，趴到地上。狗窩裏的大肚子走出，紀安另一隻手覆上狗頭。
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這兩隻狗都是野性等級LV3，那大媽沒有摸頭殺和彈指嘣，她是怎麽把它們的服從度刷到接近滿值的？這TM簡直不科學！
一邊揉着狗頭，紀安一邊側耳留意屋裏對話。
不一會，“出去！給我出去！！！”客廳裏，黃媽媽突然拔高嗓門，怒道。
李婧被強行轟出，有些尴尬。
黃媽媽站到門口，剛要開罵，一下子怔住。她從YN山裏帶回來的兩條生人勿近的下司巡山犬，這時候都翻身亮出肚皮，任人搓揉，跟街上那些寵物狗一樣乖巧。
黃媽媽看向紀安，震驚神色一閃而逝，随後朝兩條狗道：“過來！”
紀安跟它們的親密度到底比不過黃媽媽，兩條狗起身，一左一右站定黃媽媽身旁。
黃媽媽掃了眼李婧和紀安，冷色指向院門外，絲毫不留情面道：“滾！”
紀安挑眉，站起回怼：“你兇什麽兇？不幫就不幫，以爲沒了你歐弟就訓不好了？”
“紀安！”李婧着急捶了他一下。
紀安送上笑臉：“不理這倔脾氣老太婆，我們走，回家我幫你訓歐弟。訓不好我以後把自己名字連起來念！”
不開玩笑，這大媽雖然邪門，但論起訓狗，紀安敢打包票絕對不比任何人差。
說着，他把李婧往外拉去。
…………
坐上車，李婧怒瞪紀安：“你怎麽能跟黃媽媽頂嘴呢？
你知不知道歐弟要是年底考核不合格，它就徹底失去警犬資格了？
這下好了，把黃媽媽徹底得罪了，歐弟以後怎麽辦？”
紀安：“姐，你還是不相信我？
這麽說吧，胖虎半個月前什麽樣？現在又是什麽樣？你覺得那黃媽媽一樣能做到？”
李婧眼中怒色退去，回頭看一眼乖乖蹲着，一動不動的小胖子，再想想這兩天胖虎表現出來，近乎通人性的令行禁止，李婧猶豫道：“你真能教好歐弟？”
紀安：“昨天就說了，這幾天你把歐弟交給我，我先把小東西調教好了，你再帶它做警犬專項訓練，到時候歐弟的訓練進度保證刷得飛起。”
見李婧神色依然有些舉棋不定，紀安比出一個“二”的手勢：“最多兩個星期，兩星期後我要是教不好歐弟，别說把我名字連起來念，跟你去民政部領證都行！”
被紀安氣笑，李婧右手離開方向盤，伸出修長手指，點了下紀安腦袋，嗔道：“你想得美！”
李婧的怒氣算是散了，紀安問：“那黃媽媽到底什麽來頭？”
李婧：“黃媽媽？聽趙教官說，她可是警犬訓練基地裏的傳奇人物……”
幾分鍾後，聽完黃媽媽的光輝事迹，紀安咋呼道：“她一個人下的山？”
李婧點了點頭。
紀安打了個哆嗦，後背陣陣發涼。給三條狗下了自由攻擊的命令，她自己卻走下山去，毒販的結局可想而知……
紀安：“好狠的老太婆……”
另一邊，民居裏。
黃媽媽從床底下拉出布滿灰塵的皮箱，打開後取出裏面一紮被包在信封裏的照片，在床上一一排開。
照片一共九張，每一張都是黃媽媽和一條功勳犬授勳時的合影。這其中三級功勳犬6條，二級功勳犬2條，一級功勳犬1條。
截止到2017年，全中國一級功勳犬一共3條。
黃媽媽拿起她和歐海的合照，眼眶漸漸泛紅，良久，她哽咽道：“下命令的人是我，有報應照着我來，爲什麽找它？”
黃媽媽把照片緊緊貼在胸口，這個狠戾異常的老太婆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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