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虎妞了?”
紀安問完,齊成拿着竹掃帚僵住,面露尴尬。
見他臉色,紀安幾乎可以确定這家夥真朝虎妞動手了,眉頭緊起。
他叔叔齊路友是動物園的老人,顧忌老齊面子,紀安壓下心火:“有意思嗎?它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打?”
齊成不爽被個小屁孩說教,回怼道:“不過是隻畜生,打它怎麽了?”
紀安冷着臉盯了齊成片刻,說道:“你明天不用來打掃虎籠了。”
紀安的本意是讓外公換一個人接手齊成的工作,如果實在分不出人,紀安自己來也行。打掃虎籠一天三次,每次最多15分鍾,并不是多累的活。
可話到齊成耳朵裏,他以爲紀安在擺動物園少東家的譜,要把他開了。齊成一下子炸了毛,破口罵道:“你牛哔什麽?一家連工資都發不出的動物園,你牛哔什麽?
想開了我?呵……反正我的錢已經到手了,告訴你,老子自己不幹了!
艹!”
一把扔掉手中掃帚,齊成手指隔空戳向紀安:“我看你還能牛哔多久,這家破動物園早就該拆了,占了鬧l市區這麽大一塊地方,你外公死活不肯出手,不就是想坐地起價多撈幾個錢嗎?
就沒見過這麽心黑的人,特麽早晚遭報應!你小子以爲自己能當拆l二l代?做夢去吧,小心到時候一分錢也撈不到。
咱走着瞧,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回來看你們好戲!”
齊成罵罵咧咧摔門離去,紀安皺眉:“他什麽意思?”
而見齊成離開,虎妞從牆角爬起,走到紀安身邊,伸出粗糙舌頭舔了下紀安的手,打斷他思緒。
紀安低頭,摸摸虎妞大腦袋:“不怕,你以後不會再見到這家夥了。”
不多時,馮建軍走進虎籠,見紀安蹲地上在幫虎妞撓下巴,開口道:“剛跟齊成吵架了?”
“外公怎麽知道?”紀安擡頭問。
“齊成到辦公室說他辭職不幹了。你們倆怎麽回事?”
“他打虎妞,我說了他兩句。”
“打虎妞?”馮建軍挑眉,擡頭紋深刻。
籠子外,戚倚嘉牽着琪琪的手走來,見小丫頭眼睛紅腫,紀安問:“琪琪怎麽了?”
戚倚嘉皺眉不豫:“還說呢,剛才那人跑辦公室跟你外公拍桌子,琪琪睡得沉,被他驚到了。”
聞言,紀安“噌”一下站起:“這王八蛋!”接着朝不遠處辦公樓喊道:“胖虎!哈密!浩……”
浩克算了,會死人的。
兩條狗汪汪叫着下樓,紀安向外跑去,被馮建軍一把抓住:“你想幹嘛?
他人都走遠了。”
紀安:“已經走了?”
馮建軍:“小丫頭在哭,我總得先把她逗高興吧?”
紀安咬了咬牙,吐出一口郁氣,憤懑道:“這次算他命大,以後别讓我在街上遇到!”
…………
下午嚴立偉派來的大貨車接走浩克和大黑, 5點半,紀安送完哈密回家,李婧的甲殼蟲已經等在門口。
紀安坐上副駕駛,胖虎和歐弟蹲在後座,甲殼蟲啓動,往火車站方向開去。
許是因爲胖虎在,小東西今天很安靜,老老實實趴在後座一動不動。
火車站附近魚龍混雜,甲殼蟲在路上緩緩靠邊,李婧打開手機查看地址,車上兩人目睹了一場碰瓷。
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三叉路口,沒見紅綠燈,對面一輛不知道風吹日曬多少年的金杯海獅減速拐彎,駛入民居包圍,僅容兩車并行的小岔路。
趁破舊小面包車速度不快,一位大媽從人行道上蹿出。
金杯海獅急停,碰瓷大媽見沒撞上,一做不二不休,一頭怼了上去,在小面包擋風玻璃上留下一張油膩膩的臉印,然後慢動作躺倒車前。
出了“車禍”,街邊商戶一個上前圍觀的也沒有,些個看熱鬧的好事者在旁笑道:“喲?今天又來了?”
不用問,破舊金杯海獅肯定沒裝攝像頭,但甲殼蟲上有。這事别人不方便管,李婧可以。
李婧正準備下車,金杯海獅車門打開,同樣走下一位大媽,藍色T恤背後印着“北寺塔廣場舞團”的字樣。
“要死去火葬場,别攔路上,滾遠點!”廣場舞大媽走到車前,低頭朝地上哼哼唧唧那位罵道。
通常來說,車上沒有記錄儀,遇到碰瓷,司機大都采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商量語氣,像小面包車主這麽橫的,碰瓷大媽頭一回遇上。
潑皮之所以是潑皮,那是因爲他們拉得下臉,做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碰瓷大媽也不哼唧了,兩眼一翻,裝死。
“裝死是吧?”見狀,廣場舞大媽獰笑一下,走到路邊撿起一根竹條,照着地上潑皮的屁股抽去。
“打人啦,殺人啦~救命啊!!!”一聲竹條打肉的脆響過後,碰瓷大媽哭天喊地嚎了起來,卻就是不起身。
李婧想下車調解,被紀安拉住,壞笑道:“别啊,再看看。你管得了一次,還能天天過來管?”
廣場舞大媽人狠話不多,竹條切開空氣發出“咻咻”尖銳聲,認準了屁股,一下下狠抽。
碰瓷大媽很想忍住,隻要抗住這一頓打,等下少說能訛上500。可是有句俗話說的好,窮的怕橫的,廣場舞大媽不光橫,而且異常“兇殘”,不起來?那就抽到你起來。
竹條雨點般砸在屁股上,碰瓷大媽再敬業,卻也扛不住這樣的“毒打”,一骨碌翻身爬起,捂着屁股跑遠。
附近看熱鬧的商家哈哈大笑。
事情還不算完,碰瓷向來組團出行,旁邊走來一壯碩漢子。
漢子上前,色厲内荏道吼道:“幹什麽!殺人啊?撞了人不算,你還打人?
今天你不賠錢别想走!”
就在這時,金杯海獅上蹿出來一條狗,體格不大,渾身髒兮兮的白毛,鼻子彤紅。
白狗一聲不吭,下了車,它頭上小紅點直接飙到最右側,瞬間進入攻擊狀态。
“回去。”廣場舞大媽沒回頭,呵斥道。
紀安:“嗯?”身體湊前看去。
大媽一聲短促口令,進入攻擊狀态的白狗立刻轉身,跳回車上,探頭警戒觀望。而此時白狗頭頂的小紅點依舊停留在最右側。
“攻擊狀态下喚回,她沒有摸頭殺,怎麽做到的?”紀安心下疑惑大起。
另一邊,廣場舞大媽面對已經近身的壯漢一點不憷,擡腿一記幹脆利落的戳腳,漢子當場抱着小腿迎面骨軟下,疼得發不出聲。
碰瓷大媽本想上前幫腔,結果一個照面自己的同夥先躺了。猶豫之際,“兇人”揚起竹條,碰瓷大媽害怕,抱頭遠遁。
見已經沒人攔路,廣場舞大媽冷哼,扔掉竹條拍拍手,坐回小面包上。
金杯海獅啓動,目睹全過程的李婧與紀安面面相觑道:“好狠的大媽……”
李婧檢查完手機地址,跟在小面包後,同樣駛入小岔路。
不多時,兩車同時在一幢民居門前停下,廣場舞大媽下車走向後面甲殼蟲,曲起指節敲響車窗,神色不善道:“你們跟着我幹嘛?和剛才那兩人一夥的?”
李婧愣了下,搖下車窗,問道:“阿姨你住這?”
“怎麽?跟到我家想來尋仇?
老太婆随時歡迎,不過到時候缺胳膊短腿可别怨我。”
李婧急忙擺手否認,之後問道:“阿姨你是黃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