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專用的房卡打開房間,再進入密室,仁愛之劍坐到軟椅上,雖然腰杆依然挺得筆直,他的心情卻放松了不少下來,随手打開了桌上的一瓶葡萄酒開始自斟自飲。說起來,他對現在這個合作對象是非常滿意的,作爲經營多年勢力龐大的地頭蛇,各種渠道和消息完全不缺,更關鍵的是,還有什麽能比這樣在各種激烈的戰鬥和算計之餘偶爾輕松一下更令人心情愉快的呢?穿着清涼的美貌少女總是那麽入眼,那個看似冷酷的夜影也其實很好相處——當然,這是在她其實根本對自己無可奈何的前提之下。
外面傳來密門被打開的聲音,讓仁愛之劍有些意外。他還以爲那女人還是會和以前一樣不聲不響地從陰影中冒出來,猜猜她到底什麽時候出現,用語言試探擠兌一下,這也是樂趣之一。
但是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顯然也不是夜影,而是四個男人,其中三個都是腳步虛浮的普通人或者奧術師,另外一個沉重而極穩,應該是個比較少見的戰士。仁愛之劍放下酒瓶,冷冷地看着門口,果然看見四個身形各異的男人走了進來。爲首的一個是個衣着華麗的中年胖子,旁邊緊跟着兩個面目俊秀,似乎是貼身仆役的少年,然後就是那個腳步沉重的戰士,那是一個須發濃密,高大魁梧筋肉隆起的老人。
能在這個隐秘的地方進出自如,當然也是屬于這裏的‘自己人’。那個衣衫華貴的胖子施施然地緩步走到了仁愛之劍對面的沙發裏坐下,整個肥碩的身軀幾乎完全陷入到了沙發裏,伸手招了招,緊跟着他的兩名少年也連忙坐了下來一左一右偎依在他旁邊。那個高大魁梧的老人也不聲不響地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像是隻坐在樹樁上發呆的狗熊。
“仁愛之劍閣下。久仰大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小艾瑞亞男爵,你所熟知的夜影女士的直屬長官。”胖子笑眯眯地開口了,一邊說着還一邊左右摟了摟兩邊的少年,看起來非常輕松惬意的樣子。“雖然我們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們之間的合作卻是已經非常地多了,我非常感謝之前你給予我們的幫助。”
仁愛之劍聳了聳眉毛。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和夜影之外的那個組織的人見面,這幾個家夥的出現也并不怎麽意外,那麽一個龐大的組織肯定不可能隻是靠着一個總是隐藏在陰暗處的怪女人來維持。不過相對于漆黑緊身衣的神秘女郎來說,這個胖子看起來實在是太礙眼了。仁愛之劍忍不住問:“夜影呢?”
“對于目前我們所商議的合作,已經超出夜影女士所能掌控的階段了。所以我才專門來到奧羅由斯塔。”小艾瑞亞男爵拍拍左手邊少年的屁股,少年立刻将懷中的一疊紙打開送到他面前,他一目十行地掃了掃,又點頭一笑。“仁愛之劍閣下之前所做出的功績實在是非常驚人,對我們的幫助也是非常大,所以我們決定吸納你爲正式核心成員,參與一項更宏大的計劃。關于這一點,夜影女士之前應該已經對你提起過了吧。”
“好像提過什麽,不過我不感興趣。”仁愛之劍随口回答。
“看,這就是夜影女士不專業的地方,居然連詳細情況都沒有說清楚。”小艾瑞亞男爵雙手拍在兩個少年的大腿上,發出鼓掌一樣的聲音,然後他指了指那個熊一樣健壯的老人。“這位是戰神殿的托尼大祭司,他希望你能加入戰神殿。”
“啊,我記起來了。”仁愛之劍點頭。他在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就遇見過這個老頭,當時和一幫貴族興緻勃勃高談闊論,可不是現在這個木讷狗熊般的模樣。“不過我之前也和夜影說過,我對這個沒興趣。”
“但是閣下對‘許願術’感興趣,不是嗎?”小艾瑞亞男爵笑得就像是一隻吃飽了蜂蜜的大肥豬。“這可是隻有帝國時代才能制作的罕見的因果序高環法則性奧術,就算是最低級的九環次級許願術一般的世家大族裏也是沒有留存的,而十環的許願術就算是奧術學院裏也不知道有沒有呢。但是對于我們組織來說,這些東西卻算不上什麽難得的東西,不過是我們戰略物資庫中的存貨之一罷了。”
“當然了,南方軍團嘛。”仁愛之劍點點頭。“帝國時代留下的玩意,你們那裏應該是最完備最充足的。”
“哦?你知道了?看來夜影女士還真是有些失職了……”小艾瑞亞男爵睜了睜眼睛,不過好像也并不怎麽在意,他既然正面現身亮明了身份,自然也沒想着要藏着掖着來曆。“既然如此,仁愛之劍閣下也應該明白我們的實力了。即便是身份顯赫的歐羅貴族想要正式加入軍團成爲其中的一員,可也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這個并非是小艾瑞亞男爵誇口。南方軍團作爲帝國防禦草原獸人侵略的屏障,即便是在帝國崩潰之後也是一直都得到了大平原上各大家族盡可能的資源支持,因此沒有像北方軍團一樣迅速地衰敗朽爛,這個從帝國時代流傳至今的軍事團體一直都保持着大陸最強大的戰鬥力和威懾力,每一個有資格插手軍團事務的家族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将自己的人朝裏面塞。
“這個關我屁事,我說了對加入什麽戰神殿沒興趣。”仁愛之劍翻了翻白眼。“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幫你們辦事,你們付給我報酬。就算那個十環奧術卷軸貴了點,多積累一下不就可以了?”
“這是本質上不同的,仁愛之劍閣下。一個外聘人員不可能拿到我們的戰略性物資,無論他做出什麽樣的貢獻,這是資格的問題。外聘人員始終隻是‘外人’,您明白嗎?”小艾瑞亞男爵做出很遺憾的樣子擺了擺手。“不過現在可有一個很難得的機會,那就是你加入戰神殿,那我們就是‘自己人’了。你不要以爲這是我們在利用你什麽,也先别忙着拒絕,聽聽我們的詳細計劃吧。”
“看起來你很有把握說服我的樣子。”仁愛之劍嗤地一聲冷笑。“我對這一點倒是很有興趣,你說說看吧。”
“既然你都知道我們是南方軍團了,那麽你也應該很清楚,戰神殿和我們南方軍團之間是非常親密的合作關系,可以說戰神殿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我們的戰士們在抗擊那些該死獸人的時候,戰神的庇佑能給他們更強的力量和勇氣,所以我們對于戰神殿的發展也是不遺餘力的。現在浮空城核心碎片保存在赤炎要塞的戰神殿當中,戰神殿的發展正迎來了一個大好機會,如果現在能有一個标志性的人物出現在大家面前向世人展現戰神的強大力量,那麽戰神殿必然能真正地更上一個台階,成爲可以和阿曼塔,夜女士等等自然神靈相提并論的最強大的次級神。”
“看起來你們是想讓我來當這個人。”仁愛之劍咧了咧嘴。
“對,沒錯!”小艾瑞亞男爵在一個少年的大腿上猛地一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我看了閣下在缪斯大戲院裏和因克雷法師戰鬥的影像記錄,那真是一場了不起的戰鬥,連阿馬雷那兩個老家夥都看得目瞪口呆。而且閣下大概不知道,當你戰鬥的時候,戰神殿的戰神塑像發出了震顫和光芒,每一個戰神殿祭司都能感覺到安德魯斯的戰鬥法則在共鳴,這可是許多年都未曾有過的異象!隻有在最激烈最偉大的戰鬥中才會發生這樣的情形,說明閣下的戰鬥精神已經完全達到了和神靈共鳴的地步!這樣強大的戰鬥力,這樣高超的戰鬥精神,閣下完全就是爲了戰鬥而生的!進入戰神殿難道不才是最能發揮您才華的選擇嗎?你參加比武大賽,以絕對的優勢碾壓成爲冠軍鬥士,給世人展現純粹的力量擊破八環奧術這樣的奇迹,讓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戰士能達到什麽樣的地步,讓大法師也爲之震驚,你會成爲如同聖者一樣受人膜拜的對象的!無數的鮮花醇酒美人享用不盡!”
和小艾瑞亞男爵的激情澎湃相比,仁愛之劍還是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他搖頭:“我說了我對耍猴戲沒興趣。”
“不,這可不是在耍猴戲。當然在比賽中,之後的巡演戰鬥中,一定的表演的成分是必不可少的,大衆都喜歡這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給他們刺激,給他們偶像,讓他們興奮讓他們喜歡,戰神殿自然會吸引到更多的信徒更多的捐獻轉化爲更大的勢力。這結果是完美的不是嗎?至于說什麽利用不利用的,也是閣下你想多了。這不是在利用你,而是這整個計劃就是以你爲核心的!這是互利互惠的,對大家都有利的!冠軍鬥士隻是一個起點而已,閣下能夠引起安德魯斯的法則震動,難道沒有感覺到他的召喚嗎?這樣的天選之人,成爲戰神殿大祭司也是遲早的事…不,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這可是被全世界都承認的戰神殿的大祭司,可比閣下之前那個複仇神教大祭司強上太多了!”
“哦?”仁愛之劍也忍不住驚訝了一下,再看了看旁邊面無表情的狗熊大祭司,難怪這老頭一臉便秘的模樣,原來這來招募的可是能頂下他位置的人。雖說戰神殿在各地區都有,大祭司也不止一位,但看這胖子所說的計劃,多半是要自己去當影響力最大的那個,不是南方軍團總部那個就是這奧羅由斯塔的,到時候就算不頂下這狗熊老頭,說不得也要壓他一頭,這老頭能有好臉色就怪了。
“坐上大祭司的位置之後,閣下的身份地位又和今日完全不同了,那個時候獲取一張十環許願術的卷軸自然不在話下。而且除此之外,之前不能做的事情也都能輕輕松松辦到了,比如那些曾經依附閣下西方人和複仇教徒……呵呵,說道這裏,閣下應該明白了吧。”小艾瑞亞男爵笑呵呵地在兩個少年身上揉了揉,他顯然對這一番說辭很有信心,将一切利益都擺在了明面上,隻要不是傻瓜都知道該怎麽樣選擇。
“明白了。看來你們還真是深謀遠慮啊。”仁愛之劍點頭,馬上又還是搖頭。“可惜我還是沒什麽興趣。還是把夜影那女人叫來吧,我還是更喜歡和她談一點。”
“……爲什麽?”陷在沙發和少年包圍中的胖子男爵這下呆住了,在少年身上遊走的手也停了下來。
“你這不是廢話麽?”仁愛之劍眼睛一瞪。“我當然願意和一個緊身黑衣的性感女郎交流,誰願意看一個胖子摟着男人在那裏摸來摸去的?我能忍你這麽久,已經是看在我們曾經合作的關系上了。還有我說了,我讨厭耍猴戲。”
“……你不喜歡這個?”小艾瑞亞男爵雙手從少年身上擡起,愕然看看兩邊的少年,少年也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就像兩隻不知道犯了什麽錯的小狗。想了想,小艾瑞亞男爵才恍然大悟。“啊,對了,閣下是西方人,西方人在這些方面通常都是保守而又謹慎的,這是我疏忽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說完這話他兩手順勢一擰,咔吧兩聲,居然直接就将兩個少年的脖子給擰斷了。
“你幹什麽?”仁愛之劍這還真是吃了一驚。這胖子在他看來是腳步虛浮沒什麽功夫在身,但顯然一手蠻勁還是不小的,而且這出手之前全無殺氣,就像順手捏死兩隻小蟲子一般的自如,連他都沒有料到。此刻這兩個白皙俊秀的少年面上還帶着無辜茫然的神情,腦袋已經歪到了後背上,成了兩具全無生機的屍體。
小艾瑞亞男爵轉過身來,對着仁愛之劍用滿是遺憾和真誠的神情說:“我隻是太久不來奧羅由斯塔,太過想念這裏的奢華美麗的氣息,所以一來之時就忍不住連忙叫了兩個養在這裏的小家夥來陪着我,卻是忘了顧及閣下的喜好,真是太不應該了,真正做大事的人,怎麽能讓這種個人喜好影響了在真正利益上的判斷呢?”
仁愛之劍認真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一臉認真的胖子,然後嗤然一聲冷笑:“好吧,原來并不隻是一個腦滿腸肥的軍團官僚,至少心狠手辣上你是很出衆的。那麽看在這兩個可憐的年輕人的生命上,我就多費點口舌來給你解釋一下。首先我要告訴你,不管你是在顯示你的誠意還是顯示決斷力還是顯示什麽其他狗屁東西,在我的眼中你的形象已經從一頭滿是粘液的鼻涕蟲上升到了一隻有毒有毛還是有粘液的鼻涕蟲,隻是更加地惡心了。我讨厭耍猴戲給一幫蠢貨看,那些不過是庸庸碌碌蛆蟲一般活着的家夥,他們能讓你這樣的東西身居高位手攬權力就活該受你的誘騙和擺弄,你們的什麽比賽什麽遊戲就像是一堆蟲子在玩屎一樣惡心,不管最後能得到什麽結果我都不想去沾惹半分。我想要的東西我自然會用我的方式來獲取。我們那裏有句話叫一切都要按照自己的方式來直接獲取,不用曲意玩弄手段。所以你不用用什麽利益來誘惑我,我要的隻有我認同的利益,就像我餓了隻會去吃飯吃肉,不會去吃屎。
你也沒必要用你的利益觀來衡量我,甚至連剛才這句話也用不着強行去理解,蒼蠅鼻涕蟲這些低等生命用它們的狹隘視野是很難理解比它們更高的存在的。”
“還有,安德魯斯是什麽東西我完全不知道,也一點沒興趣。我所追求的是更強大更全面更深邃的道路,我能引起他的法則共鳴,不過是剛好他就在我所前進方向的附近而已,所以我對戰神殿大祭司什麽的沒有絲毫的興趣。如果非要我說現在有什麽興趣的話,那就是把看不順眼的惡心蟲子一腳踩扁……”
随着仁愛之劍咄咄逼人的話語,小艾瑞亞男爵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猙獰而扭曲,眼前這個西方人顯然是超出了他所預料甚至是理解的怪物,讓他向來引以爲豪的說辭和手段變得如同笑話一般,作爲南方軍團‘夜枭’的首領,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屈辱和挫折,但他顯然也不能立刻爆發出來,這個怪物在戰鬥力和危險程度上同樣也是超乎想象的。
他不能,有人還是能的。原本在旁穩坐不動的大祭司像隻發怒的公熊一樣站了起來,橫在了仁愛之劍和小艾瑞亞男爵之間,他須發皆張,銅鈴般的眼睛瞪着這個出言不遜的西方人,怒吼道:“沒有人膽敢侮辱安德魯斯!沒有人膽敢輕視戰争之神!”
“這時候知道跳出來了?我還以爲你和那兩個可憐少年一樣,都是這肥豬的寵物,隻能等着他的命令才能去舔他屁股呢。”仁愛之劍将視線轉向大祭司,還是冷笑。
托尼大祭司的雙眼瞬間就紅了起來。他當然不是小艾瑞亞男爵的下屬和寵物,他其實也很是看不起這頭肮髒狠毒的肥豬,但這個計劃是軍團長阿莫斯伯爵定下的,也是和戰神殿的發展息息相關,他才不得不聽從小艾瑞亞男爵的指派。現在這個西方人不隻是藐視了他的信仰,也真正地激怒了他。
“來吧,在安德魯斯的見證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戰士吧。你的鮮血會洗刷小觑戰神的罪過,蔑視戰鬥的人隻能在戰鬥中失敗。”大祭司打開腰間的折疊袋,從中拿出了兩把巨劍。其實作爲安德魯斯的信徒,武器應該一直佩戴在最合适拿取的貼身位置,因爲武器就是戰士的肢體和生命延續,但在奧羅由斯塔當中和那麽多的貴人打交道,那樣似乎會顯得粗俗和失禮,大祭司才不得不特意準備一個特制的高級折疊袋來攜帶這兩把武器。
這是兩把普通人就算雙手也不一定能拿起的巨劍,足有兩個手掌那麽寬那麽厚,一般的斧刃也不過如此,而這兩把武器握在如狗熊一般健壯的大祭司手中隻是顯得剛剛合适而已。鬥氣的光芒如海潮一般在大祭司的身上升起,在那兩把巨劍上升起,厚實如斧頭般的巨劍居然開始嗡嗡地鳴叫,這是常年在戰神殿中沐浴神恩的武器,已經能和使用者的氣息完美共鳴。
而如果現在有專門的高級偵查性奧術,就能觀察到大祭司的生命能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十級分野,達到了一個足以和一些地行龍和高等魔獸比肩的匪夷所思的程度。能夠成爲戰神殿大祭司的他,原本就是百萬裏挑一的戰鬥天才,再在戰神殿中沐浴神恩磨煉身體和技藝數十年,他的身體和戰鬥力都已經達到了真正意義上人類戰士的巅峰,他和他手上這一對巨劍足可以将一個中隊的戰鬥魔像拆成碎片。
但是仁愛之劍看着這個鬥氣洶湧澎湃,氣息更比他還強大的老頭卻是不屑地曬然一笑:“就憑你這個對權勢俯首帖耳的人也知道什麽是戰士?讓我來告訴你什麽才是真正的戰士吧。面對一切邪惡的,惡心的,看不順眼的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妥協即便受到再大的挫折,失敗,再漫長的絕望也絕不放棄,當這世界被邪惡所污染,即便孤身與這整個世界對抗也在所不惜,這才是真正的戰士。而你不過是權勢的走狗,面對南方軍團,面對這個惡心的肥豬,面對整個奧羅由斯塔的蛆蟲衆生,面對你自己的欲望和野心,面對放棄這些可能會慘淡的人生,你早就已經屈服了,失敗了。你那苦練的筋肉和鬥氣,全是隻爲了取悅肥豬和蛆蟲們的工具而已,你連門口的那些迎賓女孩都不如,至少她們還美麗好看,還在自知自己卑微低賤中散發屬于自己的生命之光,不像你明明低賤卑微得像條狗,還自诩爲高貴的戰士而洋洋得意……”
托尼大祭司早就聽得呆了,他臉上的青筋像是活動的蚯蚓一樣鼓動,雙眼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一把扯掉了身上華貴的祭司長袍,露出下面筋肉鼓脹猙獰的身軀,聲嘶力竭地狂嚎一聲,好像要将生命中所有的勇氣和憤怒都喚出來似的揮舞着雙劍就朝仁愛之劍撲了過去。
而仁愛之劍并沒有光說不動,他早就站立了起來,擺出了作戰的架勢。他口中一邊說着,身上的筋骨一邊發出摩擦拉伸的格拉聲,節奏分明如同陣陣戰鼓在奏響,看着大祭司嚎叫着如同發瘋一樣地直沖而來,他也大笑一聲:“就憑你這甘當走狗的敗者,也敵得住我這能滅神的一拳麽?”
大祭司一動之時,這整個房間中的所有物件都被驟起的氣流吹得飛了出去,他的鬥氣的力量身形的沖擊帶來的餘波宛如一場十級台風,連他腳下的地面也在踐踏之下紛紛開裂。但仁愛之劍這一拳擊出,一切反而都安靜下來,連聲音都在這一拳之下完全崩解,隻能看到大祭司身上的鬥氣光芒如同風中殘燭一樣地無聲無息地熄滅,然後他那宛如筋肉堡壘一樣的壯碩身軀如同破布娃娃一樣地倒飛出去。
轟的一聲,水晶之都的外壁猛然炸開了一個大洞,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影從中飛了出來,跨過數十米的距離之後落在第三大道上,引得下方的迎賓女郎們,還有大道上的行人們發出陣陣尖叫,但是稍等之後立刻就有許多人興緻勃勃地圍攏過來。
“發生什麽事?有人在水晶之都裏決鬥嗎?”
“這家夥是誰?這麽多血……還活着嗎?”
“還活着呢……這麽強壯的家夥,是用奧術改造過的奧術戰士嗎?”
“……不,這好像是……戰神殿的托尼大祭司?”
“見鬼,真的是托尼大祭司?發生什麽事了?”
衆人的圍觀中,血泊裏的大祭司面目呆滞地看着上方的天空,他受傷雖重,卻并沒到喪命的程度,隻是現在雙眼中的一片死寂看起來和真的死了好像也沒什麽區别。肉體上的傷勢也還罷了,剛才受到的精神層面的沖擊才直接将這個老人給徹底摧毀了。
“哼,這些混蛋,當真是連僅有的幾分放松和消遣也要給我毀了麽……”
已經是一片廢墟的密室中,仁愛之劍看了看周圍的一片狼藉,難得地歎了口氣。就在托尼大祭司上前和他對峙的時候,小艾瑞亞男爵就乘機不聲不響地消失了,顯然這個南方軍團的情報頭子也是有着獨有的逃遁手段。對此仁愛之劍也有幾分遺憾,既然都撕破了臉,還留下這種毒蟲,說不定以後就會有什麽麻煩出現。
“不過算了,這些白癡看來是要逼着我去強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