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男女

一出了奧羅由斯塔的範圍,風吟秋立刻就用短訊術和仁愛之劍取得了聯系,兩人就在外城區邊緣的一個小旅店裏碰頭了。

說是兩個人也不準确,因爲還有張羑裏和那個被打暈了的少年雜役,隻是風吟秋給他們兩人用上了奧術隐身,一起帶到了這裏來。

而仁愛之劍就完全沒有什麽低調的自覺了,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之後就是哈哈大笑:“如何?風兄弟,這次給你安排下的這場大戲如何?可是足夠精彩吧?将那什麽費爾南德斯家的臉打得啪啪直響,現在整個奧羅由斯塔可都知道你參謀長閣下的赫赫威名了!”

風吟秋将房門關上之後用了個隔斷聲音的三環幻術,才笑道:“這次倒還真多虧了無敵兄運籌帷幄,看來你在這奧羅由斯塔中消息可不是一般的靈通,那費爾南德斯家的打算也瞞不過你。”

“這個倒不是,我哪裏有空去關注這些豬猡打什麽主意。”仁愛之劍大搖其頭。“我叫你來其實是沖着那因克雷公爵的。我本來想着等小羑裏的表演完了之後尋個由頭來和他較量一番,把你也拉進來,讓那公爵和那些歐羅人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接下來好辦事,順便幫使節團的名聲打出去。倒是沒想到最後來了這樣一出……對了,羑裏,那費爾南德斯家的人爲什麽要威逼你?”

坐在牆邊的張羑裏回答:“……他們好像是查到了我的一部分底細,用神州族裔的事情來要挾我聽他們的話。”

“不,我是說他們爲什麽要威脅你?”

“……他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對于這些大世家大貴族來說,某個突然紅起來的獨立演員就是突然出現的難得玩物。我之前是隐藏得很好,通過一些手段來暗示他們我背後有一位強力的大法師,現在好像是露陷了……”

“不,不是這個。”仁愛之劍擺擺手。“按照安東尼那個胖老頭所說,他們這樣大張旗鼓地來找你,應該是有超乎私人喜好之上的家族利益……當然也有可能是費爾南德斯家某個腐朽龌蹉像是隻鹹濕鼻涕蟲一樣的老家夥對你着了迷,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你收入囊中,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嗯,确實如此。”風吟秋點頭。他也是清楚的,那些身居高位者奢淫霸道,喜歡巧取豪奪的确實不少,但也并不是沒腦子,或者說沒腦子的根本爬不上去。“你是不是不小心之間和他們牽扯上了什麽瓜葛?”

“真的沒有啊。”張羑裏有些焦急地雙手一攤。“我知道和這些家族扯上關系就會很危險,一直以來都很注意的,那些崇拜者送來的禮物我也注意挑選,太過貴重的都一律不收的……”

“那會不會是什麽其他方面的……”仁愛之劍提醒。“比如說幫你寫歌的那個什麽大詩人維斯特,寫過譏刺費爾南德斯家的詩歌還是戲劇,或者曾經睡了他們家主女人留下了私生子什麽什麽的…費爾南德斯家其實是想用你把那家夥引出來。”

“那更不可能,不可能有這種事的。”張羑裏回答得斬釘截鐵。

“爲什麽?”仁愛之劍眼睛一瞪。“我告訴你,小羑裏,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這些什麽詩人什麽才子,表面光鮮人五人六,骨子裏都是些負心薄情的窩囊貨色。你最好少和這種人打交道。”

“不是的,那是因爲維斯特就是……”張羑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睛看着躺在角落裏的少年。那少年還是一直昏迷着,是風吟秋用力場巨手将其一路帶到這裏來的。

“你總不能說那個什麽詩人維斯特就是那小子吧?我記得他好像是曾林的兒子還是侄子?”早在戲院的時候,仁愛之劍也就注意到了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小子。他記憶中也隐約記得這少年是洗衣幫首領的後輩,也難怪會和張羑裏呆在一起。

張羑裏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呆了半晌才開口:“…他叫曾文遠,是曾林叔叔的獨子,算起來是我表弟……仇叔叔你猜得沒錯,他還真的就是奧羅由斯塔很有名的大詩人維斯特……”

“哦?”仁愛之劍也是驚訝了。“還真是這樣?我聽說這詩人維斯特可是出名已經有好兩年了,出版過好幾本大大有名的詩集和戲曲冊子,難道這小子從娘胎裏就學了這個不成?”

張羑裏連忙解釋:“真是這樣。小文從小便喜歡戲曲和詩歌,經常偷偷收集這方面的書籍,小時候在西海岸的時候就經常去看演出,爲此挨過不少打呢。他從十一歲的時候就開始偷偷寫作,攢了許多詩集和劇本,和我一起到了這奧羅由斯塔之後找機會流傳出去,然後才慢慢出名起來的。”

“天資聰穎少時便以詩文出名的讀書人也是有的吧,據聞前朝曾有十四歲的狀元以詩文名動天下。”風吟秋在一旁說,這種事雖然罕有也不算不可思議。“不過這什麽詩書戲曲隻是遊戲消遣之道。我看這少年的奧術居然都能運用得似模似樣,放在歐羅人中也可說是難得的了。”

“也不是遊戲消遣這樣簡單的,風叔叔。”張羑裏又接口道,一張小臉微微有些漲紅。“我的表演能這麽成功,吸引到這麽多人喜歡,賺來這麽多錢補貼給大家,可都是多虧了小文的策劃。很多貴族都非常追捧他的,其中還有很多很有名望的人,可不是像追在我周圍的都是些年輕人。”

風吟秋也不和她争辯,隻是微微一笑問:“他的奧術是去哪裏學的?”

“小文本來就在自學,然後用賺來的錢去找一些生活不大如意的貴族,讓他們教授入門的奧術,後來又想辦法借用詩人維斯特的名義和奧術學院一位教授拉上了關系,借助給教授送詩稿的時候混進了奧術學院,去旁聽了很多奧術的課程。後來他也教過我,但是我天分不高,隻是剛好能入門運用一些奧術道具和卷軸而已。”

“哦,那這少年還真是難得的天才了。”風吟秋不禁點頭贊許。兩三環的奧術水準說來好像不高,但卻是在幾年的時間裏偷偷摸摸地學習到這樣地步的,他和仁愛之劍能在奧術上一日千裏那是有各人的深厚底蘊,這少年确實是當得起一個天才的稱謂。

“那他當詩人學奧術這些事情,其他人知道了嗎?”

“沒有……這原本隻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因爲曾叔叔從來都不讓他學習詩歌戲曲,還爲此打過他……”張羑裏有些尴尬。“不過他學習奧術的事情倒是很多洗衣幫的人都知道,我們都隻是說幫大詩人維斯特秘密傳遞書稿得來的報酬。”

“這樣說來他應該是個沉得住氣,自有心胸城府的人,爲何今天在那戲院裏卻是那般模樣?”風吟秋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今天小文是顯得很奇怪,當時突然跳出來和那個費爾南德斯家的人對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那叫醒他問問不就知道了。”仁愛之劍走上去在少年身上一拍,少年就開始悠悠轉醒過來。其實張羑裏當初擊暈他并沒用多重的手法,隻是後來風吟秋要帶他走,嫌他醒了麻煩,直接用封穴手讓他一直昏睡到這時候。

叫做曾文遠的少年站起來茫然四顧,他的意識大概還停留在舞台上怒斥那些西方人的時候,不過他很快地就清醒過來,對着張羑裏點了點頭,然後看着仁愛之劍躬身一禮:“大祭司。”

現在這少年看起來倒是一副清醒冷靜的樣子,絲毫沒有之前在舞台上那樣的跋扈狂傲,不過風吟秋和仁愛之劍都能看出他神情中的細微之處,他看向張羑裏的時候眼神一熱,卻并沒胡亂開口說話,再看向仁愛之劍的時候眼神就滿是畏懼和敬意,顯然是心中有了戒備。

“别叫我大祭司了,讓神殿的人聽了就是麻煩,你就和你羑裏表姐一樣叫我仇叔叔吧。”仁愛之劍沉聲說。這少年對他的畏怕也是事出有因,他父親曾林以前在西海岸接受過複仇神教的培訓,他也經常在教中出沒,隻是他父親最後被張老頭安排去奧羅由斯塔主持洗衣幫,沒能留下了成爲正式教徒而已,但是他對複仇神教大祭司的敬畏卻是深深印在其腦海中的。

“…是,仇叔叔…”少年立刻乖乖改口回答。他長得原本就很是清秀英俊,這樣看來簡直就是個待字閨中從來不見外人的大姑娘。

“費爾南德斯家爲什麽要來強逼你羑裏表姐?”

“我不知道啊。”少年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你當時那般激動地跳出來做什麽?”

“他們欺負羑裏表姐,我自然要出來保護她。”少年這話也回答得絲毫不錯,隻是不經意間瞥了旁邊的風吟秋一眼,似乎有憤恨反感之意。

這一眼當然瞞不過兩人,仁愛之劍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少年又恢複了老實模樣。

“那你看他做什麽?”

“不做什麽。”

對這樣的拒不合作的頑劣少年仁愛之劍一時也有些頭痛,這算是自己人又是個晚輩,總不能一拳砸過去或者用精神類奧術給控制了。還是一旁的張羑裏問:“小文,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就說出來。今天幸好有風叔叔和仇叔叔在,費爾南德斯家已經不能再爲難我們什麽了。”

“我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叫曾文遠的少年也有些着急了。“我當時就看到那個叫阿倫斯的悄悄對你說了我們西方人怎麽樣怎麽樣,猜到他肯定是在威脅你,這才忍不住站出來。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你被他們威脅然後被他們帶走嗎?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拆穿他們的把戲,讓他們顔面掃地,這樣才有機會啊。”

“但是你當時看起來很奇怪啊,居然是想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把你是詩人維斯特的事情說出來,我差點都以爲你是被人用奧術給控制了一樣。”

“……羑裏表姐你……你怎麽能說……”曾文遠看了一眼仁愛之劍兩人,臉上又是焦急又是尴尬。

仁愛之劍一擺手:“好了。你不是要在那麽多人面前公開你的詩人身份麽?你表姐已經告訴我們了。不過就是吟詩作對哄哄小孩子的虛名,你既然不想其他人知道,我們不提便是。倒是你的奧術天賦着實不錯,以後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學習,要什麽書籍和材料都告訴我一聲,想要進奧術學院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今天這位使節團參謀長風先生将費爾南德斯家狠狠打臉,讓所有旁觀的歐羅貴族都目瞪口呆,最後奧術學院理事長都特意來過一趟,邀請我們去拜訪奧術學院。等我和使節團的風先生劉先生在奧羅由斯塔好好做點事情出來,從此這些歐羅白豬再不敢小看我們神州族裔,給你弄個奧術學院的正式學員的名額也是小意思,明白沒有?”

“這…我……”曾文遠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大概是想說點什麽,但終究是面對曾經的複仇大祭司不敢開口,最後還是低下了頭。“…我明白了。”

“那你是真不知道費爾南德斯家到底爲什麽突然強逼你羑裏表姐?”

“真的不知道。”

“嗯…那就算了。反正今天他們也受夠了教訓,有了學院理事長發話,他們也不會再死纏着不放。今後你們兩個就跟在使節團裏,安全問題就不用擔心了。”

張羑裏有些猶豫:“但是風叔叔之前說了,是大乾使節團邀請尤利西斯去表演,那麽難道我要……”

仁愛之劍點頭:“你那尤利西斯的身份,恐怕也要和你爺爺說一說。你放心,有我和風先生給你作保,你爺爺絕不可能爲難你,說不得以後還會多多支持你呢。”

“能不能不讓我爺爺幹涉我們的事?”張羑裏嘴巴一扁。“他從來的安排都是無趣得很,總是不講情面不問理由叫我們做這個做那個。我們還是希望和以前一樣自由自在。”

“自由都是有代價的。哪裏有絕對的自由?小孩子的自由自在是因爲有父母替他們擦屁股。”仁愛之劍不以爲意地笑笑。“我之前便說過,沒有足夠的力量作爲你們的根基和靠山,你們鬧出來的名堂越大越危險,随時都會被人捉去當寵物或者弄死。有使節團和張家當你們的靠山,你們才能算得上是有了根基,可以放心做你們想做的事。其實你也用不着太過顧忌你爺爺,那不過是你自幼養成的懼怕習慣,你如今已經是個有自己依仗的大人了,自己要有自己的計較和堅持,再有我和風叔叔替你說話,你爺爺也不能強逼你。”

“...這個...好吧。”張羑裏也隻能點頭。事實上除了跟着去使節團之外他們也還真的沒什麽好辦法,若沒有足夠強力的靠山,他們兩人都還罷了,洗衣幫那些奧羅由斯塔的神州族裔在費爾南德斯家的怒火之下恐怕是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要飛灰湮滅。

仁愛之劍再看了看曾文遠,這少年雖然一臉的不平,卻也默然不敢開口。這少年能瞞住家裏闖出一番名堂來,心中肯定是極爲機靈跳脫而且膽大的,尤其是還有幾分自傲的本錢,絕不會是表面看起來如此的乖順,但這時候也沒空去理會他,而且以他小胳膊小腿的想來也應該翻不出什麽風浪來。

“風兄弟,這兩孩子就交給你帶回營地裏去了吧。”仁愛之劍轉而對風吟秋說。“你和張老頭還有劉道長好好斟酌一下該如何将使節團正式開進奧羅由斯塔,我那邊還有些事要去處理,順便找人去打探打探奧術學院的底細,還有那個費爾南德斯家到底是什麽鬼。如果有什麽消息會通知你的。”

“嗯,也好。那便麻煩無敵兄了。”風吟秋點頭。他也知道仁愛之劍有了另外的際遇和人脈,這對使節團對他來說也是好事,在這歐羅大地上多一個渠道就多一分機會和消息。

想了想,風吟秋随口一問:“對了,那位和我們一起來奧羅由斯塔的菲爾呢?之前看他和費爾南德斯家那女人站在一起,我便順手試探了一招,他卻是出手幫那女人擋了下來......”

“我也看到了。我曾經和那女人打過照面,那女人以前還是複興會的一個頭目,号稱奧羅由斯塔最漂亮的女人。那家夥不是見色起意,對那女人有興趣了吧?”

“你忘了嗎?”風吟秋提醒道。“那個叫菲爾的家夥自我介紹的時候,可也是說過他叫費爾南德斯。”

“什麽?”仁愛之劍一愣,回憶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家夥,到底是什麽鬼名堂......不過算了,他本來就是個獸人送過來的添頭,發下血脈誓言要幫助他們的也是因克雷那面團法師,不關我們的事。”

這時候,被兩人所議論的那個金發青年正在一個精緻優雅的花園中,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享受着燦爛的陽光和香氣四溢的紅茶糕點。坐在他對面的是笑意盈盈的帝都第一美人,換上了居家的休閑服飾,沒有在戲院中那麽攝人心魄,依然是明豔不可方物。

這裏是茱莉亞在奧羅由斯塔的一處别院。身爲帝都中聲名卓著的美人,她當然不會隻有家族給她安排的居所,她也更喜歡在這些真正的屬于自己的地方,尤其是在邀請一些隻屬于自己的客人的時候。

“茱莉亞小姐,雖然這裏環境很優美,東西也很美味,但難道我們不應該先去費爾南德斯家的莊園,去拜會一下家族的主事人麽?”

“叫我姐姐就可以了。畢竟我們都流着費爾南德斯的血脈。”茱莉亞糾正了一下菲爾的稱謂,很淡然的神态和語氣,卻在不經意間透着一股似乎發自骨髓的親切和自然的感覺。在和人,特别是和男人交際之間這才是她最擅長的領域,她可以将她驚人的魅力在這種場合中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威力。

“好吧,茱莉亞......姐姐...”金發青年果然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親密微微有些尴尬和羞澀,這似乎讓他原本完美無缺的外貌多了幾分青澀,但是落在許多經驗豐富的婦人眼中這樣充滿了生命和青春氣息的才更吸引人,那可以讓她們那已經逐漸陳朽麻木的心靈重新感受到一點點最初的活力的氣息。

茱莉亞當然是當得起‘經驗豐富’這個評語的,不過她輕而易舉地将自己的情緒掩蓋起來,隻是淡淡地陳述:“皮特伯爵是費爾南德斯家現在在奧羅由斯塔的主事人,不過在見他之前,我們應該先好好地溝通一下。你大概不是很清楚,一個傳承數百年,曾經與奧術帝國同在的巨大家族中會複雜到什麽程度。”

“啊...這個我确實不大清楚......”菲爾的眼中有一陣莫名的光芒閃動,似乎有些激動。“難道他們會質疑我的血脈嗎?”

“這一點你放心。隻是看你那一頭燦爛的金發,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不會懷疑你的高貴血脈。費爾南德斯家族可是少有的曾有資格與帝國皇室聯姻的幾個家族之一,在奧羅格林這個姓氏已經消失,其他家族也大多沒落的現代,隻有費爾南德斯家族才有資格繼承高貴的奧術血脈。不過要讓家族承認你,鑒定儀式還是必須的,對于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大公肯定會動用因果序奧術來判斷,那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你需要注意的是另外一些更具體問題,比如你要跟随這個家族中的什麽人。畢竟家族太大,其中的人也太多,那不同的人之間當然就會有一些不同的分别的,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的,茱莉亞姐姐。”菲爾點點頭。

“首先你要确定的是,你想要什麽?費爾南德斯家擁有的很多,但我想一定有一些是你最想要的。”

“我想要的很簡單,其實隻是滿足我母親的一個願望而已。”菲爾一笑。

“哦,那我想聽聽你的故事。那一定很有趣。”茱莉亞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很安逸地斜靠在沙發椅上,那是小羊皮下面塞着塑形後的海綿,坐在上面就像坐在雲端一樣的舒服,而她這個姿勢就像是雲中的女神将自己完美的軀體盡情地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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