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剛剛進了營地,聽到了士兵傳去消息匆匆趕來的陳參将卻極爲不滿,那張被刀疤傷痕扯得扭曲了的臉上東一塊埋怨西一塊焦躁,眼珠子一隻盯着他一隻盯着旁邊的地下。
“風先生,你這些天是跑到哪裏去了?怎的直到這時候才回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使節團的境況不妙,怎的還和那歐羅女子一去數日蹤影全無?就算有什麽不方便在這裏擺弄的,你們三四天最多五六天也就夠了吧?怎得弄到這麽久?現在發生這許多事情,使節團從上到下都是一團糟了!”
風吟秋倒是一時間不好回答。在那碎片界域中還有大草原上發生的事情幾句話也說不清。他隻能問:“又發生了什麽?難道是那老法師又來襲擊了?不是還有劉道長在麽?”
“那什麽老法師倒是沒來…...隻是劉道長都身受重傷了,那邊因克雷也來了人,把李大人又氣得暈了過去。”
“什麽?劉道長身受重傷了?”風吟秋這才是真正的大吃一驚。
直到到了劉玄應的帳篷中,風吟秋看到劉玄應并沒有卧床不起奄奄一息,還能行止如常地面帶笑容和他打招呼,才松了一口氣。但他旋即就能感覺到劉玄應的面色之中似乎帶着一絲不正常的銀灰色,整個人氣息當中也帶着一股肅殺冷硬的味道。
“劉道長,你這是…...被先天庚金煞氣侵染了?怎會有如此精純的先天庚金煞氣?”風吟秋看了這情況也是極爲愕然。似劉玄應這樣修爲精深的道門先天高手,一般來說無論是何等的劇毒和煞氣,隻要一時間不能令他們重傷緻死,便會被他們以溝通天地的内息吐納漸漸化去,而劉玄應現在看起來卻像是被這股庚金煞氣給完全浸透。這應該還是劉玄應修爲極高,玄天星罡奧妙無窮才能支撐得住,否則整個人都應該早就化作一尊鋼鐵雕像了。
“咳咳,此事說來話長…...也虧得風先生你能及時趕回來,否則如今眼前的這些麻煩還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劉玄應一開口說話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空氣中也彌漫着金屬鏽蝕的味道。
“風先生,您好。劉大師,這些是沐女士給您采的草藥熬制的藥水。”大臉少年安傑洛端着茶水走了進來。這個歐羅貴族少年如今還真有幾分劉玄應的弟子的自覺,居然知道端茶送水,大概當法術學徒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沐姑娘回來了?”風吟秋問。
劉玄應接過草藥一飲而盡,等安傑洛出去之後說:“是這樣…前幾日間沐道友忽然自己悄悄回來了,原來她和那位莫女士一起被那偷襲我們的老法師擄了去,留下的那一個莫女士是用法術僞裝而成的赝品…...風先生你一去這幾日,便是在和那假冒的法師周旋是吧?”
“是。原來沐姑娘沒事,那就好。不過我那邊的事情說來話長,還是劉道長說說你是如何受了這麽重的傷的吧?”
“是這樣...據沐道友所說,那因克雷的老法師其實早有謀逆之心,這才來盜取我們送給因克雷公爵的禮品。她和莫姑娘用言語策反了那老法師的一個手下,又居中斡旋讓因克雷的人來清理門戶,恰巧他們聯系上的又是自西海岸一路對我們頗有幫助的安東尼家族之人,就請貧道前去相助…...”
“這兩女人還真是能折騰…...”風吟秋也不禁訝異。在他眼中無論沐沁沂也好還是女法師也好,都是腦袋不怎麽夠用的,卻能在被捕的絕境中策反敵人還斡旋組織拉來因克雷的幫手,實在是讓人大出意料。
“能幫因克雷那邊清理叛逆,一勞永逸地解決隐患,貧道自然欣然前往,那安東尼家族原來設計了通往一個類似于小千世界的絕境,貧道就前去埋伏其中,等着他們将人引來….結果…….”
劉玄應将當時在碎片界域中所發生的一切都詳細道來,雖然他并不懂歐羅語,離得也是極遠,但刻意留心之下還是基本上将一切都收入眼中,隻是對幾人之間的關系不甚了了。
“…...這歐羅奧術果然爲術器通天之道,居然奪天地之造化強塑真靈之身,不過自身境界未到終是不成正果,貧道看那老法師自身精神根本承受不起天地意志的沖刷,最多不過片刻之間就要身死魂消。隻是怕他臨死之前拖安東尼家主和因克雷那法師一同殉葬,當時又是難得的良機,貧道便以‘星河玄牝’全力一擊震破他法術,隻是最後還是受了那老法師的臨死反撲,受這真靈的庚金之氣所侵。”
“居然還能如此…...若是有機會能再讓風某見識一下那奧術就好了……”風吟秋聽了也不禁歎息。“這庚金之氣雖然是來自天地真靈,精純無比,不過那臨時強造的真靈已然隕落,已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以劉道長的玄天元氣和九天星罡應該能對付吧?”
“不錯,隻是這先天五行之氣太過精純,得慢慢靠着水磨功夫磨下去。少則也要一兩年,多則七八年也不一定…...高文俠士前往奧羅由斯塔用守護之手的渠道詢問有沒有解決辦法,不過這可是真靈之力,照他們歐羅的說法是和他們守護之手相應的次級神的手段,大概也難以驅散。”劉玄應搖頭歎息,又咳嗽了兩聲。“隻是現在卻又有了新的變故,那因克雷遣來了正式使者,說是那些被盜的回賜禮品他們已經收到了,所以就不用麻煩我們再前去因克雷了。李大人原本剛剛将養好了兩天,聞訊之下頓時又被氣得一病不起了。現在這使節團上下人心浮動,大家都是不知所措啊。”
“原來還有這等事?”風吟秋恍然。他就奇怪看這使節團中的氣氛有些不大對頭,幾乎人人都是神色恍惚焦躁,連頗見過世面沉得住氣的陳參将也是那樣。如果說劉玄應受傷隻是讓他們惶恐不安,這因克雷的來訊就是徹底打散了他們的心氣。
“而且據貧道所觀,那些因克雷人也好,那安東尼家主也好,實在都難說是什麽好人。若不是他們知道貧道聽不懂他們的歐羅語,又顧忌貧道還有幾分還手之力,說不定便要将貧道留在那小千世界中殺人滅口。那安東尼家族之人後來倒是送來了幾萬金币和些許物資,說是感謝貧道出手相助他們,還說以後還有機會請貧道前去交流一二。據陳将軍和沐道友說,他們倒是在打探貧道和風先生你的情況,大概是想撇開使節團單獨請我們和他們合作。”
“嘿嘿,這些歐羅貴族的德行…...”風吟秋搖頭冷笑。不過這也不算奇怪,這些奧術師不是神職者,沒有信仰便沒有底限和操守,個人之間還能有交情,家族組織之間的關系就純粹是利益衡量了,神州的世家幫派之間也是如此。使節團沒了禮物,最有實力的劉玄應重傷,自己則一時不知所蹤,能被人正眼相看才怪了。
“到底該如何應對,風先生你還是去見見李大人吧。”劉玄應又是長歎一口氣,帳篷中的鐵鏽氣息越發地濃厚了。“此事貧道也是無能爲力。若不能好好應對,這使節團也就徹底人心散亂了。我們的船還在奧斯星城港口中,能不能修好還是未知之數,聽聞那混沌元磁風暴越來越強烈,這如今去又無處可去,回也無路可回,難道讓我們這數百人在這異域大陸當一群流民不成?”
風吟秋再去看到李文敏的時候,這位回賜使大人倒真的是一副氣息奄奄,面如金紙,仿佛稍有不慎就要一口氣接不上來一命嗚呼的樣子。看到風吟秋來了,還要掙紮着坐起來,風吟秋連忙上前讓他躺好。
“風先生,不管如何你回來就好。本官無能,本官無能…...那些歐羅蠻夷實在是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啊…...”
自從回想起了風吟秋的不凡來曆之後,李大人對風吟秋的态度就完全變了個樣,親熱恭敬呵護兼而有之,說是當成長輩一般也不爲過,現在這絕境之中看了他簡直就像是看見了心中支柱,之前的委屈憋悶一下全部爆發出來,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風吟秋也略微尴尬。以前這李大人颟顸自大的時候他自然可以完全無視,現在這一切讓他做主的模樣反而有些不忍了。
“那些因克雷的蠻夷居然視我天朝上邦如無物,先是傷人強奪禮物,然後又讓我等自行打道回府。難道當我們這上邦使節是腳夫跑腿的嗎?若是在我神州,本官縱是血灑金銮殿,也要請陛下發兵将這些無禮蠻夷盡數殺絕…...”
風吟秋也明白,雖然這位李大人向來妄自尊大不知道天高地厚,但這次的怨氣卻是有道理的。這使節團畢竟是代表了神州王朝,不是腳夫信使,就算沒保住那些禮品是自家的責任,因克雷也絕不能派人打個招呼就算了,這是完全将神州大乾沒放在眼中。就算是風吟秋自己聽了之後心中也有些惱火。
而且也就如劉玄應所說,使節團如今已是後退無路,總不能就因爲因克雷那邊的一句話就變作了流民。他這使節團參贊一職可是用來和那些歐羅貴族打交道用的,否則也是大有不便。
“李大人請放心,這些歐羅蠻夷都是這副德性,畏威而不懷德。如我們之前在西海岸一樣,不展示幾分霹靂手段他們便不知道天高地厚。”風吟秋沒有含糊,于情于理這事情也要攬到自己身上來。“劉道長有傷在身,稍後風某就去聯系仁愛之劍,定要向那些因克雷法師讨回一個公道。”
“一切都有勞風先生了,一切都有勞風先生了。”病榻上的李大人當真是感激涕零。“本官待回神州述職,定要向皇上禀明風先生的功勞,這一路上都是多虧了風先生啊......”
“對了。那張家老丈對此事可有什麽說法?”風吟秋忽然想起那個城府頗深,大滑似忠的張老頭。
“牧齋先生聽聞此事之後也是勃然大怒。不過他倒是寬慰本官說那因克雷的人本就是不通禮儀的蠻夷,連這歐羅蠻夷中都對其極爲鄙視,他就先去那歐羅舊都聯系相熟之人,共同聲讨這因克雷人背信棄義之舉。他還說以風先生必定不日便能歸來,劉道長也能康複,到時候定能讓那些因克雷之人追悔莫及......如此看來,牧齋先生的眼光确實要比本官長遠一些,隻是本官實在是受不得那些蠻夷的無禮...”
“嘿,這老丈......”風吟秋微微搖頭。這老頭果然一如既往的奸猾,好聽的先說在面上,人卻是一溜煙地先跑了,大概等個合适的機會才會跳出來現身。
“對了,風先生剛才說聯系那位仁愛之劍?你現在能找到他了嗎?牧齋先生也是向來對他大爲推崇的。上次那些歐羅夷教居然冤枉他是邪魔附體,當真是豈有此理。好在清者自清,他現在既然已是一身清白,恰逢劉道長身受重傷,本官便欲請他爲我軍任精忠骁勇大義士輔佐風先生,不知道風先生意下如何?”
“嗯?這個......我問問他再說吧。”
這時候,奧羅由斯塔中,仁愛之劍也回到了第三大道的水晶之都。他和風吟秋還有阿德勒法師是一同從南方大草原那邊一路飛回來,但到了這奧羅由斯塔卻都是各有各的去處,約定好聯絡方式之後就分開了。
不過和那兩人有些不同的是,他現在身後正跟着一個滿頭金發的英俊青年。
“哦哦,雖然這些都是幾乎沒有元素波動的最低等煉金水晶,但如此多的數量累積爲一個建築,這還真是奢華啊。而且這周圍的建築都是如此......花費如此多的資源在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上......不過這大概也正是奧羅由斯塔的獨特之處吧?”
金發青年看着水晶之都的華美外觀發出啧啧有聲的驚歎,不遠處,門口迎賓的那些女孩正看着他竊竊私語,興奮驚歎之情一點也不遜色于他看着這建築。雖然這個青年身上隻穿着一身簡單粗陋的皮衣,但那一頭披散的金發還有輪廓分明俊朗之極的相貌,挺拔健壯的身姿,簡直就是絕大多數女性本能中對男性的完美幻想,尤其是他雖然臉上是好奇的表情,神态卻絲毫不顯卑下,衣衫褴褛行走在奧羅由斯塔最繁華的地段,卻像是沒注意打扮修飾的皇子觀看鄉下财主的新奇把戲一樣,淡然自若中隐含着仿佛天生便卓爾不群的高傲氣質,更是容易讓年輕女性在滿足本能幻想之餘更有深層次的浮想聯翩,相輔相成之下當然令這些女郎難以自已。
“你爲什麽要跟着我?和你們簽下那什麽契約的不是那個因克雷的法師嗎?”仁愛之劍白了這青年一眼,伸手在懷裏一掏一扔,數十枚奧金就飛了出去,紛紛落在那些迎賓女郎的衣衫縫隙裏,引得她們尖叫陣陣,但即便是如此她們的眼神和注意力都沒怎麽離開那金發青年。于是仁愛之劍臉上的不滿之色更是濃了,怪叫:“你這也太誇張了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長得比金子還惹人喜歡的人。”
“這個身軀是八級生命神術依照血脈之力鑄就的,有元素雷鳥本身的強大生命力,可是将一切能優化的都做到了極緻,吸引這些異性的注意是正常的。”青年淡淡回答。他就那個從風元素碎片界域中歸來,附身在元素雷鳥身上又轉化爲人的神職者菲爾。
“我是說,你爲什麽要單單跟着我?”仁愛之劍轉身過來瞪着這個不知道本體到底是什麽的英俊男子。
“我第一次來奧羅由斯塔這種地方,總要跟着一個人吧。你雖然沒簽訂契約,不過不也是口頭答應了要幫忙的嗎?”菲爾倒是回答得氣定神閑。
“那爲什麽是我?不是那個答應了給你們做牛做馬的因克雷法師,不是那個從名字上就和你更契合的風?總不可能是感受到了我身軀一震散發出來的強大非凡魅力,就心悅誠服地跑過來要跟着我做個小弟吧?”
“...不準确,不過也有些類似。”菲爾側頭想了想,居然點頭承認了。
“什麽?”這下輪到仁愛之劍震驚了。“還真有這種事情?”
“真的要我解釋的話,應該說我感覺到世界之風似乎在你這裏有了一種奇妙的變化。”
“什麽意思?”
“風的本質,就是世界的流動。在元素疆域的經曆,還有和一隻高階元素生物的混合讓我對風的感知大大提升了。我現在隐約能感覺出世界的流向,這原本是頂尖大德魯伊們才能擁有的能力。我能感覺到世界之風在吹過你身邊的時候仿佛有奇異的變化,這讓我覺得很有趣。而且你這個人也比其他那兩個人有趣多了,所以我想跟着你看看。”菲爾攤攤手,做了個無辜的表情,引得不遠處注視着他的幾個迎賓少女們又是一陣尖叫。“我不會妨礙你什麽的。其實對于那個獸人酋長給你們的任務我也并不怎麽在意……至少短期内是如此。從短時間内來說,我個人的目标隻是想來這個人類社會體驗一下母親曾經給我講述過的真正作爲人類的文明生活。跟着你應該可以看到體驗到很多很奇妙的東西。”
“……原來德魯伊的終極技能是神棍感知嗎?”仁愛之劍頗有些無語。但他也知道強要攆走這個跟屁蟲很有些困難,雖然現在已經是人身形态,但依然可以感覺到在這個金發青年身邊的風元素是如何地活躍和靈動,單論實力也許并不弱于元素雷鳥形态下多少,可不是揮揮手就能打發的,甚至就算是他想要甩脫可能也辦不到。而且之前确實答應了要協助這家夥來奧羅由斯塔活動,這時候也不好翻臉不認,隻能點點頭,指着他說:“那好,那你就是我新收的手下了。我不會強行命令你去做什麽,不過你也最好不要妨礙我。”
“我盡量。”金發青年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無可無不可的樣子。
“總之最好這樣。”仁愛之劍冷哼一聲,轉頭走進了水晶之都。不過走了幾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來似的轉身過來問:“你說你能感覺到世界之風的流動,那其他人的情況是怎麽樣的你也能感覺到了?”
“能,不過大多平凡無奇,乏善可陳。他們本身就隻是世界之風的一部分,随波逐流而已。”菲爾随口回答。他左右打量着大廳中的奢華布置,這時候還不到适合娛樂的晚間時分,大廳中往來的人極少,隻有寥寥幾個注意到他這個衣着打扮和這裏完全不合的人。
“那我那個叫做風的朋友呢?”
菲爾四處觀望的眼光一下就收了回來,落到仁愛之劍的臉上,淡淡問:“原來如此,你也看見了嗎?”
“我什麽都看不見,但我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才問你。”
這時候,遠處的一位侍者首領走了過來,對着兩人很有禮貌地說:“這位先生的服飾實在不适合出現在我們這個地方,能不能請問……”
“什麽都别問,滾開。”仁愛之劍看都沒看這人一眼,随手一彈,一張晶石雕刻的銘牌就在他眼前轉了一圈。
“是的。那請您盡情享受我們的設施,有什麽需要的請通知我們。”侍者首領立刻更加有禮貌地退開了,那張可是最尊貴的客人才能擁有的身份認證卡牌。至于那個英俊年輕人身上的簡陋服飾,也許是客人的特殊愛好,這并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比這更古怪十倍百倍的服飾愛好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說說吧,你看到的世界之風是怎麽樣的?”仁愛之劍繼續問。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菲爾想了想,才說。“勉強要形容的話他身邊似乎是一個巨大的風洞,又好像是世界随時都可能以他爲中心塌陷進去。這是我在任何人身上也看不到的景象……”
“是這樣?”仁愛之劍額頭上那兩道粗大的掃帚眉毛也皺在了一起,若有所思。
“看起來你确實是知道些什麽,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不,我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仁愛之劍眼睛一瞪,斷然拒絕,然後轉過身朝裏面走去。“好了,作爲獎勵,手下一号你就盡管跟着來吧。從這一點上來說你的眼光沒有問題。跟着我你可以确實可以見識到許多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大場面,體驗到許多人畢生也嘗不到一點的人生真谛。”
同時,因克雷在奧羅由斯塔的别墅中,阿德勒大法師也見到了因克雷公爵。
“内馬?你還活着?”公爵也被突然出現的這個亡友吓了一大跳。
“羅伯特,我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還是這麽快的時間。”阿德勒苦笑。他當然不會直接一頭就紮回到這裏來,而是事先在外先用奧術悄悄聯絡了自己屬下的奧術師,原本是想着探明情況之後就去邀請風吟秋和仁愛之劍過來一起對付明斯克的,哪裏知道得來的消息則是因克雷公爵親臨,明斯克大法師則已‘悄悄返回因克雷了’。
最上層之間的争鬥,尤其是關系到根本信念的那種不死不休的争鬥,在徹底挑明之前是不會輕易讓下面的人知道了,人心的分崩離析對于一個組織來說才是最緻命的。所以就算明斯克算計阿德勒,對其他随同來的幾位因克雷法師也隻是說他有要事離開。
“發生了一些事情,能夠從全無道标的碎片界域中返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把我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光了。”阿德勒苦笑。“你是看到了我用定序術發出的消息而趕過來的吧,那麽現在明斯克閣下……”
“他已經死了。”公爵淡淡回答。随即他又忍不住露出點惱怒之色,看着阿德勒:“内馬,我很高興你還活着,小托馬斯他們一定也很高興。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實在太莽撞了太幼稚了,你那樣試探,是在直接逼迫明斯克做出過激反應。他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你如果能再忍一忍,我們完全有可能做出更好的解決方法,至少不用這麽危險。”
“這個……”阿德勒的臉也漲紅了。他雖然身爲大法師,頭腦絕對不笨,但對于這些政治上的事情還是完全的門外漢。
“…好吧,幸好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活着就好。”公爵也意興索然地擺了擺手。“那些西方人送來的東西我也拿到手了。我檢查了一下,雖然還有些缺失,不過勉強也可以讓我們的計劃繼續推行下去了。你準備一下,我們盡快把奧羅由斯塔這裏的事情處理完就返回因克雷吧。”
“嗯……那‘乾’帝國使節團怎麽辦?”阿德勒問。
“我已經派人去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回去了。作爲感激,我準備給他們提供一筆返程資金和獎勵。”公爵回答。“明斯克有一件事做得沒錯,他封鎖了這個使節團的消息。我可不希望我們内部再出現什麽分歧了,就算再小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