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被榨取記憶的精神系法術給弄成白癡,智力和記憶上似乎都沒有受到傷害。隻是腦門上還留有的那個粗糙潮濕又冰冷的觸感,還讓她全身不停地湧着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不遠處,大概剛剛才把手從她頭頂上拿下不久的老法師還在那裏佝偻着身體喘息着,依然是一身老舊的古怪法袍,雜亂的白發和胡須,看起來就像個落魄肮髒的流浪老頭,但事實上那具老朽身軀中的冷酷,野蠻和狠辣,讓也算不少一般意義上的狠角色的斯蒂芬妮有一種發自骨髓中的寒意。畢竟比起一個從帝國時代屍山血海中走來的大法師,其他的什麽黑幫份子冷血殺手的再是怎麽嗜殺冷血,最多也隻能算是隻惡心一點的小老鼠。
斯蒂芬妮甚至沒有開口去質問這個老法師爲什麽不遵守和自己同夥之間的承諾,還是對她運用了心靈系抽取記憶的奧術。這老人的思想和判斷顯然是他自己那一套在野蠻時期的大高地上熏陶出來的準則,一般的道德法則在他們面前就猶如小孩子的睡前故事一樣無聊。任何事情他想做,他覺得值得做,他就會去做。
“她确實不知道……”明斯克大法師喘息了幾口氣,把視線投向了另一邊的沐沁沂那裏。“那麽到你了…”
照明水晶的光芒之下,沐沁沂的臉色蒼白如紙。她整個人鑲嵌在一堆類似鋼鐵和木頭搭湊起來的東西中,就像穿上了一聲巨大古怪且累贅的盔甲而動彈不得。這些鋼鐵木石上鑲嵌着的紋路和水晶寶石顯然是爲了抑制神術和奧術之類的法則性力量。
嘔的一下,明斯克大法師突然佝偻下腰去嘔吐起來,但又吐不出什麽真的東西,隻剩鼻涕口水混在一起糊到亂糟糟的胡須上。好一陣子他才直起腰來,雖然眼神和神情依然如同冷血動物一樣的冰涼冷酷,但是那樣子确實看起來有些狼狽。
“告訴我,爲什麽我被那個叫做劉的家夥擊中以後,無論怎麽樣都恢複不了傷勢?這種内髒的抽搐并不緻命,隻是不斷地扭曲沖擊造成極大的痛苦,但是死靈系奧術無論怎麽回複,這樣的抽搐卻無法停止。這是什麽西方巫術?”明斯克大法師的聲音有些古怪的,那是因爲内髒不斷抽搐帶來的影響,他還能這樣說話,顯然是用死靈系奧術隔斷了痛覺。但顯然這種狀态如果要一直維持下去,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麻煩和負擔。
“不要以爲你是高階神職者我就沒辦法抽取你的記憶。對付女人的辦法很多,我可以召喚出一頭瘋癫的欲魔來折磨你三天三夜,然後把你當做生殖的母體容器。你如果不想吃苦頭就馬上告訴我。”明斯克大法師的聲音因爲内髒抽搐而忽高忽低,像是在喉嚨裏塞了個不時鼓脹擠壓的充氣玩具,聽起來有些滑稽,胡須上滿是鼻涕口水的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麽威懾力,但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這隻是虛言恫吓。
“你……是怎麽沒擊中的?被擊中後是什麽感覺?是什麽樣的傷勢?”沐沁沂當然也不敢懷疑,她隻能希望自己能給出解釋。
“距離四十四米之外被鬥氣之類的能量沖擊所緻,沒有外傷,隻是内部髒器和部分肌肉受到了嚴重震蕩和淤傷,有一部分内出血,但不緻命。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會馬上因爲痛苦和肌肉抽搐喪失行動力。他似乎是想活捉我。我用奧術隔離了痛覺,用力場輔助行動逃離了。死靈系奧術治愈了内出血,确定了沒有異種能量的留存,但是内髒和肌肉的抽搐狀況還是沒辦法根除。”
明斯克大法師用古怪的聲音很簡略也很專業地描述了他的情況,毫不避諱他落荒而逃的事實。沐沁沂聽完之後暗中松了一口氣,幸好劉玄應這一下沒有用上玄天星罡之類的高深招數,當然真用上了這個老法師也許就回不來了,這應該隻是綿掌陰勁之類的内家手法,這老法師顯然不明白這其中的門道,應該隻是當做外傷一個勁地用死靈系奧術激發自身生機,卻不去理順被震傷扭曲的筋脈,肯定是沒辦法根治。
“你…是不是并不擅長死靈系奧術?隻是把這當做外傷來治療?”沐沁沂問。來這歐羅大陸已經有些時候了,雖然沒像風吟秋和仁愛之劍一樣專門去學習奧術,但和女法師朝夕相處之下,對奧術還是有相當的了解了。
“是。”明斯克大法師的回答像是打了一個嗝。
沐沁沂斟酌了一下該怎麽說,畢竟這個老法師肯定對于筋脈之類的概念無法理解,這也不是短時間能解釋得清楚的。仔細想了想之後她才開口緩緩說:“…這并不隻是單純的震蕩和出血傷,是整體的肌肉和内髒之間的深層聯系被打亂了,如果你隻當做是外傷來讓肉體自愈是不行的,就像繩子之間已經打上了死結,你再怎麽拉扯都沒用一樣……”
“那要怎麽辦?”老法師沒質疑也沒肯定,冷着臉問。
“…技術性地解開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也許你可以嘗試一下高等級的死靈奧術,從整體層面來解決。”
老法師沒再說話,直接轉身走了出去,佝偻着的身軀不時抽搐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中。
随着腳步聲的逐漸遠去,地下室中徹底安靜了下來。奧術師很喜歡制造這種臨時的地下室,足夠隐蔽足夠堅固,用奧術挖掘也比在地面搭建一個建築簡單多了,等利用完了之後更是方便,直接将裏面的一切化作齑粉再填充進泥裏就将一切痕迹都掩蓋了。
“大概他沒準備讓我們活着離開。”一段沉默的寂靜之後,斯蒂芬妮開口說。
對面的沐沁沂沒有開口。因爲角度的問題,斯蒂芬妮隻能看到她被那層金石固定着的側面,這其實是一種專門用來桎梏和鎖定神職者和奧術師的魔像,因克雷的奧術師們總喜歡将一切都簡單化傻瓜化,隻要有一個專業功能能集中起來用奧術表現,那就一定會有人設計出這種魔像或者奧術序列來。比如眼前這種專業的桎梏魔像,加上各種挂件不止可以鎖定從身高三米的食人魔巫師到隻有半人高的侏儒,如果是特别制作的精品,禁絕高階神職者甚至大法師的精神力也不在話下。
斯蒂芬妮現在也身陷在一座這樣古怪魔像的桎梏中。奧羅由斯塔的法師們在嘲笑因克雷鄉土氣的無數個話柄中,就有一個是他們總是發明這些莫名其妙的魔像。但是當深陷其中的時候,斯蒂芬妮不得不承認這種東西在實用性上非常出衆,不需要特意布置什麽奧術法陣還有輔助設施,隻需要從折疊袋中拿出來啓動,就讓她連掙紮的欲望都生不起來。
“沐,你沒事嗎?”斯蒂芬妮再開口問。
“我沒事,斯蒂芬妮小姐。”沐沁沂冷冷的聲音傳來,讓斯蒂芬妮心中一沉。雖然她心中早就已經有了預感,但當真的觸及到這個事實的時候還是讓她禁不住一陣頹然和酸澀。
明斯克大法師對她運用的記憶榨取,并不是那種直接将記憶從目标腦海中拓印到施法者腦海中的高環法則性奧術,或許是這個野蠻的老法師并不會那種高環心靈奧術,也有可能是顧忌着心靈連接的時候萬一觸動複興會哪一位大法師留在手下身上的定序連鎖奧術,他隻是用相對簡單,也許獲取的記憶不會那麽完全徹底,但卻更安全的奧術——記憶反饋。受術者隻是根據施術者的問題,完整真實地将自己記憶中的東西在口頭上講述出來。
明斯克大法師并沒有特意避開旁邊的沐沁沂。作爲受術者,斯蒂芬妮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但現在看來她說的東西絕對不少。
“我剛剛都說了些什麽?”斯蒂芬妮澀聲問。
“很多,全部回答了他的問題,可是足足有接近兩個小時的問答時間……”沐沁沂的聲音冷淡而慵懶。“我有些吃驚呢,複興會的斯蒂芬妮姑娘。”
“……”斯蒂芬妮隻感覺好像有一把浸透了醋的拖把從喉嚨塞進了胸口反複抽動。用假身份潛伏進使節團中,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她當然早就有了真實身份被暴露的思想準備,隻是沒想到的是事到臨頭才明白這感覺遠不是做計劃時候想象的那麽輕松簡單。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她和沐沁沂兩人幾乎可說是朝夕相處。雖然是一直暗中心懷鬼胎,但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即便加上童年的記憶,在這大乾使節團中是她最輕松最開心的一段日子。沒有無窮無盡的奧術練習,禮儀訓練,還有幾乎已經養成本能性習慣的自我鞭策,她頭一次感覺到生活原來是這樣舒适。
如果說她有朋友的話,那麽沐沁沂絕對算是其中非常靠前的一位。隻是這個朋友卻從一開始就是用來背叛的。
“如果你是說有什麽最重要的,那就是你剛才告訴了那個老法師你所知的風先生的所有能力,他的各種戰績,還有他的各種弱點。想不到你還專門注意過,專門計劃過這些東西,隻可惜現在全都成全了别人。”沐沁沂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帶着絲絲的嘲弄。“用疑似神術的西方秘法模仿所有接觸過的奧術,目前最強大的是八環奧術虹光噴射,此外還有力場巨手,召喚土元素長老等等。同時身體素質非常強大,戰鬥經驗豐富,正面戰鬥能力極強,唯一的弱點就是在精神層面上。曾經在不久之前被六環的心靈系奧術控制過……那個老法師肯定會準備一大堆的心靈奧術方面的陷阱去對付他。”
“聽起來你好像不怎麽擔心他?”斯蒂芬妮覺得沐沁沂的反應似乎有些古怪。
“擔心也沒用。”沐沁沂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冷淡。“而且我相信他和劉先生兩個人,絕對不是你們歐羅奧術師能夠想象和預測的。”
一陣腳步聲從遠處響起,随着逐漸接近,一個光頭的壯碩身影出現在了地下室中。
這是那個曾在羅德裏格斯莊園中出現過的叫做迪塞爾的歐羅法師,斯蒂芬妮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光頭法師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站到了一個可以将被桎梏住的兩人都同時看到的角度,揮了揮手将牆壁上鑲嵌的幾個發光水晶調節到了最亮,然後就那樣站着不動看着兩人。
至始至終這個叫迪塞爾的歐羅法師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站定之後眼光就在兩個不能動彈的俘虜身上來回遊走,臉上一直挂着奇怪的笑容。雖然他什麽都沒有說過,但就隻是這視線和笑容就讓斯蒂芬妮感覺到一種令人作嘔反胃的惡心,她全身上下都開始起了雞皮疙瘩。
她知道這種眼神和笑容代表了什麽,在沼澤地中的那個地穴中,那些雇傭兵們将她衣服扯碎的時候那臉上的笑容和眼神也是這個樣子的。
隻是現在這個迪塞爾法師卻隻是站在那裏,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行動。當然,這隻是暫時的。
斯蒂芬妮和沐沁沂也沒有開口,這變得明亮的地下室中時間就在這一片詭異的安靜中慢慢流逝。十分鍾,半個小時……慢慢地那個迪塞爾法師也好像有些站夠了,用奧術弄出了兩個石台來坐在上面。他似乎是正在等待着什麽時機或者指令。
忽然間他突然一怔,好像察覺到或者聽到了什麽,然後就站起身,臉上那些原本已經逐漸淡去的笑容又重新猛烈地綻放開來。
先是有些遺憾地朝斯蒂芬妮看了一眼,然後迪塞爾法師走到桎梏着沐沁沂的魔像面前,在魔像的一個水晶上點了點,魔像就開始變形,将原本直立困住的沐沁沂慢慢擡高,讓她變成一個斜躺的姿勢,然後覆蓋在她身體上的那些部件都一一挪開,盡量将她暴露出來,隻是手腳還是給她牢牢地固定住了。
“嘿嘿嘿嘿……”迪塞爾法師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抓住了沐沁沂身上的衣裙,即便是還隔着衣物,他身體上某些部位也起了極爲明顯的變化。
沐沁沂沒有驚慌,沒有尖叫,臉上的表情似乎都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在照明水晶的映照下,她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
“因克雷的鄉巴佬,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個時候,斯蒂芬妮的聲音在一旁冷冷的響起。雖然她看不見沐沁沂,但是迪塞爾法師的一舉一動還是剛好落在視線中的。
迪塞爾法師扭過頭來,那個如雞蛋一樣光滑的大腦袋上有一些青筋一閃而過。因克雷的法師多少對這個稱呼有些過敏。他龇牙咧嘴地擠出一個滿含惡意的笑容,對一旁的女法師說:“不要以爲我不來弄你,你就覺得自己安全了。其實我是更願意來對付你的,複興會的法師小姐。不過隻是明斯克大法師通知我解決你們的時候順便提醒了我一聲,要顧忌有可能附着在你身上的高等定序術而已。聽說你們的格裏芬副會長很喜歡一些古怪而可怕的手段,我還是小心爲妙,我可不想正在幹着的美女忽然變成劇毒的僵屍或者其他什麽東西來咬我一口。不過等我把這位西方女士享受夠了之後,你和她一樣地都要在這個地下室裏化成肉醬,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對了,雖然不能讓你親身參與進來,但是你可以在一旁好好仔細地看看,這樣也會很有趣的,哈哈哈哈……”想到了一個自以爲是很有創意的點子,迪塞爾法師大笑中揮了揮手,桎梏着斯蒂芬妮的魔像就挪動起來,把她帶到了一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的距離和位置上。然後光頭法師就迫不及待地扯掉了自己的褲子,還頗爲炫耀地說了一句。“怎麽樣?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有些遺憾呢?”
這樣近距離地看着這醜陋的場景,斯蒂芬妮的臉上卻滿是鄙夷之色,在那個得意洋洋的沒穿褲子的光頭法師面前,她聲音中全是面對下裏巴人的優越感:“因克雷的風俗原來是這樣嗎?請收起你那種可憐兮兮的東西。發情的猴子露出紅色的臀部,山地熊盡量把尿噴在高處彰顯自己的雄性能力,隻有動物才會通過炫耀自己的器官來表現自己強壯。請勉強對得起奧術師這個稱呼,運用一下你那些不多的腦細胞,想想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麽?那個披着羊皮的老頭既然都已經決定要殺死我們了,爲什麽要讓你來做這些事?”
“廢物利用吧。趁着你們還活着還是熱的還能動的時候。要是去第三大道找你們這樣素質的姑娘,可得花不少奧金呢。”迪塞爾法師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地回答。“明斯克閣下自己可不好這一口……好吧,以他的年齡來說這是種很吃力的娛樂,而且那些奧術改造讓他還有沒有保存下這方面的能力也還很難說呢,哈哈哈哈。”
“那個羊皮老頭當初可是答應了另外一位因克雷的大法師保證我們的安全,等事完之後放過我們的。啊,那位大法師他可是一位難得的紳士,在你們因克雷算是異類中的異類了吧。那麽羊皮老頭爲什麽要無視他自己曾經的保證,打算把我們兩個殺掉呢?可能性不外乎有兩種,一,就是他完全不用在乎和這位同僚的關系。二,他已經确定這位用奧術替換成我,去西方使節團潛伏的同僚是回不來的。”
迪塞爾法師的眉頭聳了聳,雖然沒說話,但顯然這番話對他也是有些啓發的。就算他之前并不知道這些事,但對于阿德勒大法師的了解來說,這種情況也是非常合乎那位大法師的性情的。
“第一的可能性其實不大。能夠被委派來奧羅由斯塔執行收割複興會資源這麽重要的任務,那位大法師肯定身份不低,按照你們的表現,多半還是和羊皮老頭分屬不同的派系但是地位相近,處于相互平衡相互制衡的理由才會被因克雷公爵一起委派過來。徹底觸怒這樣一個政治對手對羊皮老頭有什麽好處呢?我沒看出我們這兩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的性命有什麽很重要的因素。”
“所以第二個才是重點。那就是那老頭很肯定這個對手是肯定回不來了。但是爲什麽呢?大乾使節團的西方人并不是窮兇極惡的那種對手,事實上你們有因克雷的身份,他們根本不會對你們有什麽敵意,他們可是應了因克雷公爵的邀請而來的。所以答案很簡單,羊皮老頭挖了一個大坑給他的這個對手,要直接害死他。”
迪塞爾法師那雙圓圓的眼睛瞪得像是兩顆沾了油的玻璃珠子,在照明水晶的光芒下亮得怕人。
“然後呢?這樣一個大人物的死,因克雷方面不可能無動于衷。無論是任何的理由,最少在場面上也需要一個人來負責,你猜羊皮老頭會不會把你扔出去頂罪?”斯蒂芬妮依然還是保持着那副冷冷的聲音繼續慢慢說道。“更重要的還在後面。羊皮老頭做出這種事情,說明了他代表的勢力是要和因克雷公爵開始決裂,不死不休了。這種事情肯定也是瞞不過因克雷公爵的,無論是有可能事先安排好的定序術,還是事後的高等偵查奧術,都可以查出這位大法師的真正死因。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馬上就要降臨在因克雷高地。至于你呢?秃頭法師。你确定你在這場風暴中上的船是正确的麽?确定不會随時爲減輕負重而被丢掉,确定不會和整艘船一起粉身碎骨?根據我們複興會的消息,我并不看好你們這些暗中搞小動作的家夥。因克雷公爵能坐穩他的位置,可不隻是靠着他的姓氏他的血統,也不隻是他的天才,靠着支持他的那些成千上萬的新一代因克雷法師。”
“……嘿嘿,看起來奧法複興會的情報工作做得還不錯,連這些事情都知道…”迪塞爾法師笑了幾聲,聲音有些發幹。“不過,這些和我現在做的又有什麽關系?”
“你現在所做的如果真的做了,那就永遠沒有下船的機會了。”斯蒂芬妮的聲音平緩溫和下來,好像帶着無與倫比的親和和吸引力。“我們就是兩張船票。可以給你一次換乘機會的船票。在這風暴将起之際,你的運氣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