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他卻是連一劍都沒有斬中過,面前這個叫做仁愛之劍的西方人讓他感覺就像是小時候抓過的多羅多斯油蟲。那是種堅硬無比,全身又滑溜得像是塗了油的蟲子,隻有拳頭大小,速度快得能讓人眼看不清,甚至還有些能釋放一些粗淺的幻術。即便有奧術師爲這種可以用來提煉珍稀元素的小蟲子開出高價,也很少有人願意去和這種難纏的東西浪費時間。他在十二歲那年曾在野外無意間發現過這樣一隻蟲子,還不知什麽原因受了不輕的傷,爲了獨占這隻價值不菲足夠換取他們吃上一年口糧的獵物,他率先砸碎了兩個哥哥的腦袋,但最後即便是他累得癱倒在地上,也沒有能抓到這隻半死的蟲子,反而差點被蟲子撞碎了腦袋。
他現在感覺這個西方人就是這樣,硬,滑,快,完全捉摸不住,還有極度的危險。不提那些詭異莫名的動作和步伐,隻是偶爾發來的一兩個卑鄙的低級幻術,就已經給他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單純的低階幻術其實對于他這樣豐富經驗的戰士能起到的作用其實很有限,妄圖用幻術來遮掩耳目結果被他砍成肉醬碎片的法師至少已經有一打,那些純粹作用于視覺或者聽覺的小把戲并不能瞞過高階戰士的感知,隻是憑着對生命氣息的本能感知,經驗豐富的戰士就能确定對手的位置。所以很多戰士都認爲隻要自己提升得足夠強大,這些東西就完全隻是毫無作用的小花招。但是此刻高階戰士中的高階戰士,可說是這個大陸上最爲強大的戰士之一,索武德閣下卻突然發現,當這些卑鄙無用的幻術是從一個戰鬥經驗甚至更加豐富,更加狡猾和強大的戰士手中使用出來的時候,那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概念的。
根本就不用什麽大範圍的遮擋視線投射影像之類的,隻需要在極小的幅度内的扭曲,比如前後遠近的距離差了一兩厘米,速度上一個普通人根本感覺不到的凝澀,腳步聲突然的沉重,甚至地面上陰影投射的變化,在這種兇險之極的近身搏殺上就能造成完全不同的結果。他有幾次都是覺得自己馬上就能擊中這個可惡的對手,但馬上發現那不過是幻術造成的錯覺,他攻擊的落空反而給自己留下了不小的空檔,有兩次他手中的長劍幾乎都要被那個狡猾的西方人給奪去,全憑了爆發出壓倒性的力量和鬥氣才能不讓這種極度丢臉的事情發生。
沒有無能的奧術,隻有無能的奧術師。這個匪夷所思的西方人讓索武德忽然想起了這句在一些戰鬥法師中流傳甚廣的話。但他敢肯定沒有任何奧術師會這樣運用奧術,那需要的戰鬥經驗和戰鬥直感,還有技巧和力量協調等等基本屬性不是任何奧術師能達到的,即便是那些帝國時代也算高階戰鬥力的奧術戰士,也好像沒有聽說過能有這樣的戰鬥方式。
“卑鄙的西方人,不要再用這些卑鄙的奧術來浪費時間了,來堂堂正正地決一勝負吧,爲了戰士的榮耀!”索武德忍不住地大聲咆哮。
“沒有腦子的人,就不要再去奢求什麽虛頭巴腦的東西了。勝負則是從你出生開始已經注定了,站在我這樣的愛與正義的戰士面前你永遠隻能是個失敗者。”閃避着的仁愛之劍則是好整以暇地回應。
“就在這裏!去死吧!”怒吼聲中,索武德瞬間将原本就已經極快極猛的雙手劍勢再提升了一個檔次,整個人周圍卷成一團劍刃和鬥氣的風暴朝着面前那個西方人卷去。這一次他有絕對的信心,他是故意那樣說的,他知道這個西方人非常地喜歡開口嘲諷,但是在這樣猛烈急促的動作中,開口說話必定會對呼吸節奏和移動産生細微的影響,而且開口說話的聲音源頭他已經通過聽覺捕捉得清清楚楚,那是在那個西方人的後腦的位置上傳出的,也就是說這個西方人又用幻術偏移了一點位置,但這次他是再也不會錯了。
噗嗤兩下,灌注了鬥氣的長劍像是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一樣把兩塊岩石斬成兩片,而仁愛之劍已經貼到了索武德的懷中,在這個宛如肌肉堡壘一樣的巨漢面前他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小巧玲珑,好像連原本不大擅長的小巧騰挪的功夫都用得更流暢了。
“蠢貨。”仁愛之劍臉上的橫肉抖動着嗤笑了一下,他是很喜歡言語上去調戲對手,但更喜歡的是在蠻力之輩面前展示壓倒性的智力,在聰明人面前展示壓倒性的蠻力,這優越感更勝于口頭嘲諷的千百倍。趁着這個用幻術和幻音術制造出的空隙,他的雙掌已經搭在了索武德的肋下,小天星陰勁狂湧而出。
小天星掌力是最爲淺顯易學的外門功夫之一,在神州江湖上十個漢子至少就有八個多少都練過,但能練到由剛返柔,由内入外這樣地步的最多千裏挑一,而能達到他這樣至簡即至繁,返璞歸真于粗淺中見武道真意的,一萬個裏也不見得有一個。他能隔着一寸厚的豆腐震碎一寸厚鋼闆,也能隔着一寸厚的鋼闆震碎一塊千斤巨岩。這個巨漢身上的筋肉不會比鋼闆軟弱多少,其中強大得不可思議的血肉精氣更是對任何外來力量都有極強的排斥性,但仁愛之劍依然可以肯定,這兩掌依然可以震碎這個索武德閣下的内髒。他甚至都沒有什麽留手,既然有守護之手那麽強大的治療能力,連上次那麽重的傷勢都能讓其在幾天之後生龍活虎地又跑來挑戰,那麽隻要不讓這家夥立斃當場那也就夠了。
蓬蓬兩下,好像有兩個不知在哪裏的古怪巨鼓被敲響,濕哒哒又渾濁的聲音,讓人一聽之下就能明白那是血肉内髒和體液震蕩出的動靜。索武德的巨大身體猛地一震,身上的那些隆起的筋肉,尤其是臉上的那部分忽然之間更是要猙獰得跳出去一樣,他的動作猛然地停了下來,雙眼怒瞪得好像想要用自己的眼珠子噴出去砸死人,隻是卻再也沒有了行動的力量,僵直在原地緩緩地跪了下來,兩行殷紅的鮮血從鼻孔中緩緩流出。
仁愛之劍再也不理會這個筋肉巨漢,轉過身來高舉雙手,得意洋洋地看着周圍圍觀的士卒水手們,還有一些附近看到動靜趕過來的歐羅人。這些觀衆也是頓了一頓,這才意識到了勝負已分,頓時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才爆發出來。
“居然能這麽巧妙地運用低階幻術……就算是很多專精了一輩子戰鬥施法的戰鬥法師們也是做不到這個地步的……這怎麽可能?”
遠處的場邊,莫特裏法師早已經是看得目瞪口呆,她可是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增加視力的輔助性奧術,才能勉強看清那戰鬥的細節。仁愛之劍那些和戰鬥結合得如此緊密的低階幻術居然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幾乎讓她的認知世界都發生了動搖。在她的經驗中,想要對戰神殿精英鬥士這樣強大的戰士産生作用,至少也要是四環法術以上才行,而想要戰而勝之,一般來說肯定需要法則性的奧術。
“失敗的神靈祭祀居然能讓一個之前完全不知道奧術的人擁有這麽高超的施法技巧,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你們西方人的文化真古怪。”
“厄,這個……應該是他多年的戰鬥經驗和戰鬥技巧造成的吧…”沐沁沂隻能這樣回答。
“不,不。戰鬥經驗和戰鬥技巧當然也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觀念。他相信奧術的力量,這是根本性的改變。”莫特裏法師言之鑿鑿。“比如戰神殿,守護之手那些聖武士,幾乎是所有的高階戰士他們都從心裏抗拒奧術,就算是能使用,他們也絕不會花任何心思去思考運用的技巧和方式。你們西方文化裏有戰士會對法術方面有興趣嗎?”
“這個……有的吧。我們那裏的法術和搏擊戰鬥并沒有像你們歐羅大陸這樣的對立。”沐沁沂想了想,還是點頭。其實歐羅大陸上這些所謂的戰士,放在神州江湖上來說就是些粗通武技的蠻人,和西狄那些茹毛飲血的野人差不多的貨色,也許仗着神道上的加持戰力不俗,卻完全不能歸入‘武道’這個範疇之内,隻是倉促間沐沁沂也解釋不了這麽詳細。“在我們那邊,一位傳說中最強大的……也可以說是搏擊戰鬥的大宗師吧,說過戰鬥搏擊其實和法術是一樣的。”
“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理論?你們西方文化真是難以理解…”女法師瞪着一雙大大的淡藍色眸子,滿臉的不可思議。還好不用等沐沁沂費力去思考怎麽解釋,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場中的兩人身上去。“那個戰神殿的蠢貨到底是怎麽了?好像沒有什麽傷勢啊。這種不惜一切代價鍛煉自己身體的戰神殿蠻子生命力和戰鬥意志都是非常恐怖的,就算是被打到開膛破肚,斷手斷腳也能繼續戰鬥的。但是隻是被那個仁愛之劍摸了一下怎麽就不動了?看起來并沒有受傷啊。”
“那是用了一種特殊的發力技巧,把破壞力傳達到對方體内,隻聽剛才那個聲音,這個戰神殿家夥的腸子至少斷掉了一半。”沐沁沂搖了搖頭,神水宮自然也有武藝傳承,她就算沒有學到多少,最基本的眼光也是有的。
而同樣的情形,落在另外一邊的劉玄應和風吟秋的眼中,所蘊含的意義就完全不同。
“前前後後一共十五招,但這最後戰而勝之的并非靠的自身武功,隻是奧術障眼法而已。這手段看似巧妙,比硬和那巨漢拆招來得更快,但本質上其實已是偏離了自身武道。如果不是他刻意戲弄,或者别有他意的話,隻能說明他對自身的武道拳意已經有了動搖……這是武者的根本,縱然生死恐怖也不可撼動。看來之前風先生所說的,還真有幾分可能……”
劉玄應的面色凝重,風吟秋的面色也是格外陰沉,但他想了想,似乎也不願意就此下定論斷,隻是長歎一口氣之後說:“暫且看看再說吧。”
“劉先生,風先生,你們好。”忽然一個矮壯的身影湊了過來。“這樣精彩的對決比武,真是讓人不願意錯過一點,但是受限于眼界的狹隘,我不是很能看得明白,能不能請你們給我講解一下呢?”
“是你?”風吟秋看清楚了眼前這人,也不禁微微皺眉。這個頂着個大光頭,面目陰鸷的矮壯矮人正是現在投靠過來要幫着使節團修路的金石首領。和在灰谷鎮看到的時候相比,這個矮人臉上的戾氣似乎少了許多,至少表面看起來不怎麽讓人感覺刺眼,那些原本随時都跳躍在他臉上的兇暴和猙獰現在都不見了,當然應該是隐藏在了那張依然不怎麽好看的臉下面。
“風先生,我現在可是對你們表達了足夠的善意,現在正在幫助你們使節團完成重要的工程。之前我們确實有一些沖突,不過正如我們的大洞穴賢者所叮囑我的,那隻是因爲大家的短期目的相互矛盾産生的沖突,并沒有什麽本質上的仇恨。現在謀求合作,才是對我們大家都最爲有利的選擇,相信你們也能明白這一點的。”
“大洞穴賢者?”風吟秋喃喃念了念這個詞。相較于以前在灰谷鎮的形象,現在面前這個滿手血腥的矮人首領是徹底改頭換面,連言辭都有條有理了許多,甚至可算得上是彬彬有禮,這改變之大幾乎不下于那位仁愛之劍。但這應該是源自于背後隐藏着的那個幕後人物,那個在灰谷鎮祭祀之後就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隐藏起來,甚至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矮人的存在。風吟秋也很是好奇,到底需要怎麽樣的手段或者是威望,才能将這個原本暴戾無比的矮人首領束縛成現在這個模樣來。
“之前我和劉先生的交流,都是那些姓張的人來幫我翻譯的。但是那些家夥的見識實在太低,劉先生所講述的東西又太過深奧,所以這些天來我學習到的實在不多。現在趁着這個好機會,能不能請風先生給我講解一下呢?當然,我會奉上絕對讓閣下滿意的酬勞作爲感謝的……”
“這矮人想請我來給他做翻譯,讓劉道長給他指點呢。”深深地看了金石首領一眼,風吟秋轉向旁邊的劉玄應說道。“劉道長覺得如何?正好我也想看看這些矮人背後要搞些什麽玄虛。”
“貧道哪裏還有拒絕的權力,這可是李大人非要給安排過來的頭痛事呢。”劉玄應隻能苦笑。“有風先生來給貧道分擔一二,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好吧。”風吟秋對着矮人首領點點頭。“可惜這次戰鬥看起來已經完結了,你有什麽想問的下來再問吧。”
“嘿嘿嘿嘿,也許并沒有哦。”金石首領咧着嘴發出好像撕裂木材一樣令人牙酸的難聽笑聲,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盯着場中。“這些戰神殿的家夥可不是那麽容易屈服的。”
周圍的歡呼聲依然是此起彼落,震耳欲聾。雖然之前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勝利是毋庸置疑的,使節團的普通士兵們前段時間也确實憋悶,這時候來看這樣一場激烈的打鬥,還是自己這邊的人完勝那看起來就異常恐怖的巨漢,自然要将所有的熱情歡呼都爆發出來,送給中間不斷舉手示意的勝利者。
“嗯,不錯不錯。果如無敵先生所言,這對軍心士氣實在是大有裨益。”看台上連李文敏大人對周圍的高漲情緒也感覺頗爲滿意,不禁面帶微笑連連點頭。不過旋即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似的眉頭微皺。“不過那蠻子怎的那樣輕輕的一拍就吐血不動了?怎麽的也得再大戰三百回合,斷個手腳弄得血肉模糊的,最後艱難勝之,這才是正理啊。這樣輕輕飄飄地就吐血勝了,不是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來?你們誰去給劉道長帶個口信,說背後做手腳也要講究一個虛實陰陽之道,若是被人看穿了那隻能适得其反。還有,無敵先生爲何要如那街頭賣藝一般地向周圍抱拳,這般出了風頭是不是有些過了……”
一旁的張家老丈連忙說:“大人英明,不過這勝負已定之下,那些蠻人也沒什麽好說的。無敵先生的武藝精深,就算是正面對敵也多半能勝之。他也知曉眼下這番局面最關鍵的還是由于大人的氣魄非凡,若是換了那颟顸自負的王主薄,老朽守舊的蘇大人,必定不敢舉辦這等公開比試。所以爲了不辜負大人這番苦心,才要更加一步地鼓舞士氣。現在局面既已成一片大好,老朽覺得也就無需再做其他了……”
“嗯,先生說的是。”李大人面露微笑,手扶長須,神情一片滿足,仿佛周圍的歡呼聲都是朝着他而來。
而要說最爲享受周圍的歡呼的,卻是正在場地中央的仁愛之劍。他一直高舉雙手環抱成拳繞圈行走,對着周圍圍觀的人連連作揖,那張橫肉叢生的臉幾乎都要笑得爛了,周圍士卒水手們的歡呼一直連綿不絕,也和他這樣的不斷鼓動不無關系,尤其是那些聞訊趕來看熱鬧的歐羅人,更是手舞足蹈怪叫連連。這些歐羅人也并不因爲人種之别就有所偏好,這些戰神殿的比試他們多少都看過,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熱血沸騰的好戲,勝者無論是誰都沒關系。
在仁愛之劍背後,巨漢索武德雙手持劍撐地,巨大的身軀哆嗦着,尤其是臉上的筋肉跳動得好像要崩斷一樣,但是他始終還是無法戰力起來。他雙眼紅得幾乎要滴血,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不遠處的對手洋洋得意。内髒碎裂帶來的劇痛遠超過尋常人所能承受的極限,不是皮開肉綻之類的所能比拟的,即便他的鬥志再旺盛意志再堅強,現在也隻能是勉強維持着不倒地不呻吟慘叫而已。
戰神殿的老牧師正在和幾個随從一起手忙腳亂地在他胸腹間抹上藥膏,他雖然沒見過這種隔山打牛的陰勁震蕩,數十年生涯中什麽傷勢都見得太多了,很快就明白索武德是内髒受了幾乎緻命的重創。抹上藥膏之後,呵斥一個手下趕快去通知守護之手的人,自己施展了一個減免痛楚的神術,随後老牧師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個玻璃小瓶,遞到了索武德的嘴邊想要朝他的口中灌去。
索武德的嘴唇抖動着,似乎想要張開也很不容易。老牧師有些急了,捏住了他的牙關想硬把他的嘴給扳開,但是剛剛一把他的嘴捏開,頓時一大口間雜着細碎碎塊的鮮血就直噴而出,将老牧師滿頭滿臉給噴得血紅一片。
“如果還希望他能撐到守護之手的牧師來,你們最好就不要輕舉妄動,他現在的内髒很有可能已經是一鍋煮雜碎了,偏偏他還要強撐着,一動就會吐出來。”仁愛之劍轉過身來,看着驚慌失措,一臉鮮血的老牧師,臉上又露出那種特有的包含譏嘲和優越感的表情。“你們居然沒有事先讓守護之手的人來跟着,是不是怕他們妨礙你們這位鬥士下狠手殺掉我?真是一群自以爲是的蠢貨,爲戰而戰爲打而打,你們連野獸都不如,還談什麽榮耀。”
老牧師隻氣得渾身直哆嗦,連臉上的血污都沒伸手去擦拭。一旁的索武德又張口噴出了一大口血霧來。
“安德魯斯,以你的名義!燃燒我的生命來榮耀你!”噴出這一大口血的索武德好像忽然之間掙脫了劇痛的束縛,猛然站立了起來,他雙眼已經被血絲充斥成了兩顆血珠,那張滿是血污的大嘴張開得好像一個通往血池地獄的通道,發出滿是血腥味和憤怒的咆哮。
比剛才更加猛烈的鬥氣光芒從索武德身上爆發出來,而怒吼出這一聲的巨漢也爆發出了更強烈的速度,猛地朝着仁愛之劍沖去。周圍剛剛還在歡呼的觀衆們頓時齊齊驚叫。
“兩位看到了吧。戰神殿高階的鬥士可以呼喚他們的神靈之名,隔斷一切痛感,無視任何傷勢和痛楚,用生命力爲代價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讓他們更快更有力量。所以這些家夥非常難纏,簡直比那些魔像更可惡,在這種狀态下隻有把他們給拆成幾段才能真正地幹掉他們。嘿嘿。”
場邊上,講解着的金石首領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讓他興奮的東西,一邊說話一邊舔着嘴唇,舌頭上帶出濃重的土腥臭和腐爛味。可惜他的歐羅語隻有風吟秋能聽懂,不過無論是風吟秋和劉玄應,對巨漢索武德的爆發也隻是略微意外,沒有多少驚奇。
“這種狀态我們西方戰場上也有,不過通常是用藥物或者其他什麽邪惡的手段…”風吟秋都懶得對劉玄應翻譯,随口就給金石首領講解了。“其實這并不是個好辦法,尤其是在真正的高層次的搏殺戰鬥中。如果平時沒有練習和習慣,突然增加的力量和爆發性隻會帶來動作的失調,這在我們的搏擊理念中是緻命的失誤,經驗豐富的格鬥家戰士能夠輕易地抓住這樣的機會。”
就像印證他的話一樣,索武德爆發出的攻擊依然沒有擊中仁愛之劍,反而被他用小擒拿手法抓住了手部關節,屈指而成的鳳眼拳猛擊下,關節碎裂的清脆響聲就像爆竹一樣清晰可聞。即便是這個首席鬥士這個時候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但沒有了骨骼的支撐僅靠肌肉也是不可能完成動作的,腕部粉碎之後手中的那兩把劍也隻能頹然落地。
但這一點點小小的殘疾并沒有讓這個狀若瘋狂的巨漢有絲毫的退讓,狂怒的咆哮中他反而趁這個機會用雙臂将欺近他身邊的仁愛之劍給摟住了,那一身原本就猙獰的筋肉更是猛地膨大,要爆炸一樣地高高隆起,好像要用自己這一身血肉将這個敵人給生生碾壓成肉泥。
嘭的一聲悶響,好像一顆熟透了的西瓜被人猛拍了一掌。在被摟住之前,仁愛之劍的雙掌就已經舉起,這時候左右齊下拍在了索武德的兩隻耳朵上。好像隻是兩記耳光,卻讓這個巨漢徹底停止了下來。
依然是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外傷,但是這個連内髒破裂都可以無視,被金石首領說成是比魔像更難對付的筋肉巨漢卻沒有了動靜,雙眼還是滿是血絲地圓睜着,卻再也沒有絲毫的神采。
輕輕一掙,仁愛之劍就從索武德的懷抱中掙脫出來,頗爲惡心地拍拍身上,看着不遠處呆若木雞的老牧師說:“你們戰神殿的戰鬥方式就是這樣惡心嗎?這家夥多少年沒洗過澡了?下次記得找個身材性感的女戰士來吧。”
他背後,巨漢索武德像是隻被抽空了的布口袋一樣軟倒在地,那一身如鋼鐵一樣的筋肉現在完全變做了爛泥棉花,粘稠的粉色液體緩緩地從他的耳朵和鼻孔裏緩緩流出。
場邊上,風吟秋淡淡說道:“你看見了吧,人體其實是很脆弱的,就算再怎麽不怕痛不怕傷,也用不着把他切成幾段。”
“嘿嘿嘿嘿。”金石首領的眼珠子像是兩顆毒液浸泡出的結晶寶石,發出滲人的光芒。“太有意思了,這麽精湛的殺戮技巧,你們的文化真是太有意思了。你們有信仰殺戮的神靈嗎?請一定要給我介紹一下。”
PS:前段時間去北京參加個網文會議,趁着報銷機票的機會順便瞻仰首都聞聞霧霾。剛剛才回來兩天,重新找狀态,恢複更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