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亞人種當中,蜥蜴人是公認的最遠離‘人’這個概念的一隻,事實上他們确實隻是冷血爬行類,隻是有着直立行走和較高的智力,才勉強歸入亞人種的範疇之内,連獸人也不願意承認這些冷血的直立大蜥蜴是可以平等交流的對象。有學者認爲這個種族是遠古時期巨龍繁衍出來用以奴役的低級附庸,事實上南方龍島上的所有蜥蜴人确實如此。雖然其他地方的蜥蜴人也發展出了各自獨特的文化,智力也确實不低,但相同處就是他們極少和其他種族打交道,他們似乎有着冷血動物特有殘忍,将所有外來物種很直接地分作兩個分類——食物,和需要躲避的強大掠食者。
雖然作爲智慧種族,有着更多的方法可以控制體溫,蜥蜴人還是最喜歡曬太陽這種最爲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每天的上午時分都是他們最安逸也是最疲倦的休息時分。
但是今天這份安逸注定了卻不能維持多久。隆隆的腳步聲在接近,蜥蜴人的聽覺不大發達,但是觸覺異常的敏銳,能夠從所接觸到的樹幹和地面辨别出這是數頭大型的掠食者正在朝這裏快速奔來。
這不是常見的情形,但也沒激起蜥蜴人們多少的警覺心。沼澤地的大型動物就那麽幾種,每一種他們都無比熟悉,從習性到獵殺要點。外圍負責警戒的蜥蜴人守衛拿起弓箭和骨質武器靜靜地等待着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
腳步聲接近得很快,不過一會之後,七八個飛快爬行着的龐大身影就沖入了蜥蜴人的視線中,那是溪地大地懶,這沼澤中最爲危險的生物之一,這種外形類似昆蟲一樣的大型掠食者平日間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懶散模樣,但是現在卻完全展現出了和那體型不符的高超敏捷,像是放大了數百倍的狼蛛一樣飛快地挪動四肢在地上飛跑,那特有的臉型看起來依然癡呆如故,但上面的眼睛卻泛着異常的紅色。
溪地大地懶是極少集體行動的,現在這狀況看起來有些不對勁。負責警戒的蜥蜴人哨兵一邊用蜥蜴人特有的高頻率嘶鳴彙報情況,同時還是按照多年的獵殺經驗射出了弓箭投出了骨質短矛。對付這些大型猛獸他們有足夠的經驗,每一個蜥蜴人哨兵随身都帶着數個小木瓶,裏面裝着配置的各種針對性毒液,從可以在短時間内造成局部肌肉和器官溶解的殺傷性性緻死毒素,也有幾眨眼就可以完全麻痹肉體的神經性毒素,合格的蜥蜴人戰士在面對獵物和對手的時候本能地就可以挑選出最有效的毒液種類塗抹在武器上。
不少弓箭和骨矛在大地懶厚實的皮毛和快速的移動下無力地跌落在地,但也有一小半精準地紮進了大地懶相對柔軟的關節處的皮肉中去。蜥蜴人戰士的技巧和準确性不亞于最老練的戰士,同時對任何沼澤地的動物都有着極其深刻的了解,這些大地懶每一隻都需要一整隊的正規軍才能對付,但是對于蜥蜴人來說卻是日常的獵物之一罷了。隻要觸碰到血肉,武器上的猛烈毒素在數個呼吸之内就會産生作用,讓這些兇猛的大型掠食者變成一堆堆靜待肢解的肉塊。
隻是這一次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在蜥蜴人十數年的狩獵生涯中都一直百試百靈的毒藥這一次卻沒有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那些被弓箭和短矛傷到的大地懶連一點停頓和遲緩也沒有,反而更加快了速度,寬大的腳掌絲毫不受複雜的沼澤地形的影響,讓這些體重數百斤的大型掠食者的速度不輸平原上的奔馬,他們飛速地接近了蜥蜴人哨兵然後像是捕獵的昆蟲一樣猛撲了上去。
沒有怒吼和慘叫,在這陰冷濕潤的沼澤地中連殺戮和死亡都是靜悄悄的,隻有令人牙酸的筋肉被切開擰斷骨骼被壓碎的古怪響動孤零零地響起。蜥蜴人的鱗皮和筋肉在大地懶的力量和利爪下沒有任何抵抗力,像是脆蘿蔔一樣地被抓碎切開,這些哨兵戰士也一直保持着爬行動物特有的冷酷,被活生生地揉碎肢解都沒有發出一聲慘叫,隻有四處噴灑的深紅色血液和依然抽搐的斷肢在申述他們遭遇的凄慘。那些大地懶的臉依然是一副呆滞的模樣,隻有快速而瘋狂的動作還有那越來越泛紅的雙眼能看出這些動物似乎正陷入一種異常狀态中。
後面原本準備享受日光浴的蜥蜴人也全部都驚醒了過來,尖銳的高頻嘶鳴聲在空氣中隐約可聞,此起彼伏,這些早就習慣了殺戮和面對野獸的冷血亞人類慌而不亂,有些立刻沖出去幫忙,有的飛快地鑽到巢穴中去拿出了錘斧長刀等等更有殺傷力的武器。
在毒藥失效的情況下,就算是早就習慣和這些沼澤怪獸搏殺的蜥蜴人也無力阻擋發狂的大地懶,雖然有兩隻大地懶在蜥蜴人合力的石錘骨斧下被砍殺,更多的卻是沖到了蜥蜴人群裏發瘋一樣地大開殺戒,轉眼間就有十來個蜥蜴人被這些可怕的大型掠食者給扯得粉碎。這些溪地大地懶不止體态結構上和昆蟲有些類似,行動上也有着普通動物難以企及的爆發力和敏捷,所以才能成爲這沼澤地中最爲危險的動物。相較之下蜥蜴人遠勝普通人類的敏捷和力量根本算不上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這一大片地域中的植物都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拼命朝上掙紮着生長,同時拼命地将自己的身軀朝着大地懶身上蔓延過去。一兩根藤蔓和雜草對大地懶來說無所謂,但是成百上千的雜草藤蔓很快就讓這些發了瘋一樣的動物陷入泥沼,動作迅速地緩慢甚至停止下來,很快地就成了幾顆蠕動着的草球。
後方的高台上,一個全身挂滿了骨頭飾品的蜥蜴人揮舞着手杖,所有植物的扭動和生長似乎都隐隐是跟随着他手中手杖的節奏。這是蜥蜴人中的巫醫,神職者往往既是亞人類部落的精神領袖也是最強大的戰力,在這時候及時地站出來終于撐住了場面。
忽然之間蜥蜴人巫醫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氣息,猛地擡頭看向了一個高處的方向,同時手杖一揮,身上挂着的無數骨頭脫離了皮革繩線的束縛在他身前飛快地組合成了一塊漂浮着的巨大骨頭盾牌。
不過在此之前,一隻箭矢就先射入了蜥蜴人巫醫的眼眶。幾乎就在他擡頭的同時,這一隻箭就無聲無息地射中了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風聲呼嘯之類的響動,快得超出了蜥蜴人的動态視力捕捉,好像那根本就是一直紮在蜥蜴人眼眶裏的一樣,那浮空而起的組合骨盾不過是兩眨眼的時間就已經成型,卻連這箭的一點尾羽都沒有碰到。
蜥蜴人巫醫偏偏倒倒地後退着,卻沒有倒下,那漂浮的骨盾依然将他遮得嚴嚴實實,蜥蜴人的眼睛上有一層堅實的透明甲殼,而且眼眶極小,并不能算是要害,這一箭顯然卡在了顱骨上,并沒有能緻命。
但是下一瞬間,嘭的一聲巨響終于震碎了連之前的殺戮都沒有打攪到的沼澤地清晨的寂靜,蜥蜴人巫醫的腦袋猛地炸開了,堅硬的頭蓋骨隻被掀起了半片,但是腦髓和血液連同卻像是禮花一樣飛濺四射滿了方圓十多米的地面,那唯一的一顆眼珠子更是高高地噴出了數十米。直到半空漂浮的骨盾嘩啦一聲解體散落,蜥蜴人巫醫的屍體頹然倒地之後,那眼珠子才啪嗒一下挂在一顆矮樹的枝幹上。
所有蜥蜴人都呆呆地看着這一幕,好像全都被那一聲巨響給震傻了一樣,直到好幾秒之後,等到那些大地懶從逐漸松開的藤蔓雜草裏掙紮出來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有的連忙揮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大地懶砍殺去,有的則是再次撿起弓箭和短矛朝着那一箭射來的方向沖去。
蜥蜴人用于交流的語言有不少都超出了普通動物所能聽到的頻率,所以場面看起來依然冷峻如故,隻有些微是急促的細微呼嘯風聲。忽然之間這些細微呼嘯急促了許多,蜥蜴人的動作也驟然加速起來,因爲一股朦胧的水汽在空中凝結,然後猛地朝一個方向彙聚而去,水汽籠罩的範圍中,一個站立在樹上的模糊人影被呈現出來。
數十隻箭矢和短矛立刻如雨點一般朝着這個人影射去,但這個人影在樹枝上輕輕一點,就像一縷沒有重量的幽魂一樣飛了出去,絕大多數的弓箭短矛都落了空,即便有幾隻靠近了他也被他身邊突然而出的一股氣流吹得偏開了。相對來說這個人影更加顧忌那籠罩着他的水汽,這股水汽雖然相對緩慢卻是锲而不舍地跟随着他想要将他包裹住,即便是他身周鼓起的氣流也無法将之吹散吹開。
“還不動手?你們是想等到什麽時候?”這個人影在縱躍中忽然大吼一聲,這聲音似乎将他身周用以遮掩身形的力量給幹擾了,讓他露出了一個身着全身皮甲,手持弓箭的明确外貌,還有一張眉骨高聳,犬齒明顯的年輕的半獸人的面容。
這一聲怒吼終于讓也另一股一直隐藏起來的力量爆發了出來,幾個全身披挂的雇傭兵戰士像是從空氣中冒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了幾個正在努力對付大樹懶的蜥蜴人旁邊,手中的刀劍毫不客氣地砍劈而下,立刻就有幾個措不及防的蜥蜴人戰士身首異處。這些戰士顯然是早有準備,知道蜥蜴人的生命力頑強,對痛苦和重傷的忍耐力極高,所以下手直接就對準了頭頸。
“安德魯斯!”
“安德魯斯與我同在!”
顯出蹤迹,這些雇傭兵立刻爆發出了全部戰力。随着不斷地有雇傭兵從原本一無所有的空氣裏沖出來,呼喊戰神安德魯斯怒吼聲也接二連三地響起。幾乎所有提着刀劍在外混飯吃的人都是戰神殿的泛信徒,一旦出現這樣的正面戰鬥,此起彼伏的稱頌安德魯斯的叫喊聲幾乎成爲了固定的背景聲。
戰鬥之神也從不對真正熱衷于戰鬥之人吝啬,随着他們的虔誠呐喊和戰鬥,這些雇傭兵也真的确實能感覺到肌肉的力量增加,反應在變快,手中的武器好像也更加地運用自如了,根據各人對戰鬥本身的熱忱專心程度深淺,還有在戰神殿所受的祝福,這種增益的程度有高低不同之别,但确實對戰鬥力有相當程度上的整體增幅。
突然顯現出來的雇傭兵足足有二三十個之多,他們并不是自身隐身起來的,而是好像從也個遮掩他們身形的隐身屏障之後沖出來。而這個掩護他們的屏障顯然也不是一直就處于蜥蜴人這麽近的位置上,好像是跟在大地懶之後一路潛行到這裏。這突如其來的一陣突襲效果極好,蜥蜴人正在努力對付從雜草藤蔓中掙紮出來的大地懶,被這一陣從身邊發起的突襲砍殺了十多個,那些大地懶也乘機脫開了束縛繼續朝着蜥蜴人巢穴的深處沖去,卻對身邊的雇傭兵視若不見。
大地懶和雇傭兵的雙重沖擊下,蜥蜴人隻能一邊發出急促的低聲嘶鳴一邊朝後潰逃。這個巢穴大部分被茂密的植物所覆蓋,但偶爾露出的岩石外壁和大緻地形還是能看出是以一個人造建築群爲基礎的,蜥蜴人們朝建築群深處迅速退去,而發狂了的大地懶一直緊随其後。
“快快快!大家跟上大家跟上!那些大地懶身上的高級堅韌藥劑和情緒強化最多隻能再維持五分鍾了!”
跟着周圍的雇傭兵一起顯現出身形的還有一身幹練戎裝的斯蒂芬妮,她一邊跟着雇傭兵和大地懶一起朝前跑着一邊大喊。正是她用這樣一個五環的範圍隐形幻術支撐着,才能讓這些雇傭兵潛伏到這裏來給這些蜥蜴人一個突襲。當然,非法則性的普通奧術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讓這麽多人瞞過蜥蜴人的感知的,不管是腳下的震動,呼吸聲還是氣味,這些都不是簡單的幻術可以遮掩的,尤其是這些蜥蜴人中還有神職者。不過有沖鋒在前的那幾頭大地懶幫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一些早已經準備好了的煉金藥劑,加上擾亂心智的奧術和一些輔助的小手段,就将這些可怕的重型掠食者變作了可靠的開路先鋒和吸引注意力的絕佳道具。
将無所不能的奧術用以正面戰鬥,其實已經是一種非常低能的表現了,如果還要将奧術當做是煉金爆炸藥劑或者是酸液那樣丢出去用來造成直接殺傷,那簡直就是對奧術本身的一種侮辱。斯蒂芬妮從來都不覺得那些軍團中隻掌握一些殺傷性元素系法術的所謂‘戰鬥法師’是真正的奧術師,‘奧術苦力’‘奧術搬運工’之類的頭銜更适合他們。現在這局面就是絕好的證明,如果是用破壞性的元素奧術正面戰鬥的話,能不能擊潰這上百蜥蜴人還另說,說不定還要在蜥蜴人危險的毒性箭矢和骨矛之下折損人手,雇傭兵們士氣崩潰直接逃散也是有可能的,但在稍微迂回的方式下,這看似不可力敵的蜥蜴人巢穴立刻就被沖了個七零八落。
看了眼還在樹枝間狼狽躲閃着後面的水霧的巡林尖兵,斯蒂芬妮念誦了幾個音節之後,一個三環‘閃電束’奧術成型,一道手臂粗細的閃電從手間發出抽在那一團半空中的水霧上,噼啪聲中一陣電火花的亂跳亂蹦,然後那團水霧就停在了半空中開始慢慢消散。
“對付元素類型敵人的時候,在非法則性力量裏,電流的傷害是最大的,因爲那是對法則聚合的穩固性産生直接震蕩的力量。所以即便是對生物體實際傷害不怎麽大的電流,對一般的元素生物來說都有可能緻命。你在祈禱風元素之神的時候可以多注意一下,側重學習一些可以激發閃電的神術。”斯蒂芬妮看似隻是随口的提醒了一下。
緩過勁來的巡林尖兵卻并不感激,反而報以一個呲牙的兇惡表情:“我自然會聆聽風的教誨,不需要奧術師你來多嘴!”
斯蒂芬妮皺了皺眉。這次的突襲戰術能夠成功,這個叫做菲爾的巡林尖兵發揮出的作用至關重要,絕不僅僅是狙殺那個蜥蜴人巫醫那樣簡單。她也是第一次和神術使用者合作,奧術的寬泛靈活和神術的深邃精湛兩者聯合起來,效果之好讓她也出乎意外,輕輕松松地就讓他避開了所有蜥蜴人的察覺,還有大地懶的感知完成了一切。
隻是這個巡林尖兵的态度依然惡劣如故。好像昨天晚上那一場談話真的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事,沒事。”一張笑爛了胖臉一邊跑着一邊湊了過來,又是雇傭兵首領斯坦利,這個奔跑中的胖子左手拿着一張和他身體差不多寬大的盾牌,右手是沾滿了蜥蜴人黑紅色血液的斧頭,笑得卻像是個來推銷蜂蜜面包的小販。“莫特裏法師您看,菲爾隻是脾氣不好,隻是脾氣不好,您不要介意。他之前做的不都是非常好麽?我說了,我們的專業素質是絕對不會差的。”
“沒錯,沒錯。莫特裏法師您就放心吧。”
“您真是厲害,這樣就把那些長腳蜥蜴給殺的屁滾尿流了。現在我們沖上去就能把他們一并給解決了。您一定要準備好奧術,給我們擋住他們的弓箭和投矛啊。”
靠近的也有幾個雇傭兵也是一張笑臉着對斯蒂芬妮。這個女法師的神奇手段無疑讓他們的信心大大增強,數十萬奧金也許就在前面等着,讓每個人都容光煥發,鬥志昂揚。
“嗯,哈哈…您對奧術掌握實在是…哈…讓我大開眼界。希望…霍霍哈哈…以後能得到您的指點,各方面的。”一個瘦瘦小小,幹癟幹癟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也是一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還要滿臉賠笑。這是這隻雇傭兵隊伍中的法師湯普森,能夠有一個法師存在,這是這隻雇傭兵隊伍的實力的體現。隻是這位法師也就是斯蒂芬妮眼中那種‘奧術苦力’一樣的家夥,走的是軍團戰鬥法師那樣簡單而粗暴的路子,隻能釋放有限的幾個殺傷性法術。實際上這也是許多無法得到正規奧術學習和大量資源的底層法師的常态。剛開始的時候這個雇傭兵法師還對斯蒂芬妮表示出相當的戒備和藐視,現在卻完全換了一副面孔。
“廢話少說,現在先跟上,乘勢把那些蜥蜴人徹底擊潰才是最重要的。”斯蒂芬妮冷臉看着前方,盡力奔跑着。周圍這些笑臉讓莫名她有想吐的感覺,雖然這些臉都笑得很開心,也很真心地出自内心,但是其中卻沒什麽善意,隻是純粹的欲望激發出的。
“他們發現我留下的誘餌了。”前方樹上的巡林尖兵冷冷出聲提醒。遠處,兩個蜥蜴人抱着兩顆西瓜大小的蛋鑽出了地洞,那是溪地大地懶的卵,那些溪地大地懶正是被這兩顆蛋吸引而來的。這種沼澤地大型掠食者幾乎沒有天地,唯一能遏制他們的也隻有極低的生育率,正因如此它們也對毫無防備能力的蛋看得極爲重要,即便不是自己的,但隻要不在父母保護之下的地懶蛋都會引起其他大地懶的保護欲望。
蜥蜴人很明顯也是知道了這其中的緣由,兩個蜥蜴人抱着地懶蛋就要朝遠處飛奔,但是比他們更快的是兩隻箭,和剛才射中蜥蜴人巫醫的一樣,兩隻無聲無息,既不發出一絲風聲,也不受到絲毫風力阻攔的箭矢就像忽然出現一樣刺進了他們手中的地懶蛋中,然後是轟然巨響,箭矢上濃縮的風壓瞬間炸開,将兩個蜥蜴人吹得跌跌撞撞,也将那兩顆地懶蛋化成了漫天的汁液鋪灑在了周圍所有蜥蜴人的身上。
大地懶還剩下四隻,雖然身上都插着很多箭隻,身上的傷痕還冒着醬色的血液,但這些類似昆蟲又類似冷血爬行動物的古怪掠食者動作沒有絲毫的緩慢和遲疑,尤其是聞到這驟然濃郁起來自己後代的氣息,更是激發了他們所有殘存的潛力,瘋狂地撲向了那邊的蜥蜴人。
無數水流從地面的濕地和水窪裏抽起,然後化作了一場短時間小範圍之内的大雨沖刷而下,将周圍蜥蜴人身上的蛋汁全都沖得幹幹淨淨,但是這辦法好像有些遲了,那幾個大地懶并沒有絲毫的遲疑,一頭就紮入了蜥蜴人群中,揮舞起巨大的獸爪将這些爬行人形生物給拍飛抓碎。
“還有一個神術師,還沒有發現麽?”斯蒂芬妮對着樹上巡林尖兵的高喊。
巡林尖兵沒有回話,隻是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高高躍起跳到另一棵更加高大的樹上。
“好像是個信奉水元素之神的神術師?”斯坦利小心翼翼地将盾牌護在前方,腳下也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據說這些野蠻的亞人類習慣信奉元素之神。如果這蜥蜴巢穴中有個水元素之神的祭壇的話,加上祭司,說不定會很危險的……”
“不可能。如果是身處祭壇中的祭司,神術的威能不會才是這麽一點……反應也有點慢,好像有些奇怪……”斯蒂芬妮也有些沉吟和疑惑,腳下卻一直不停。“暫時不管了,先把那些蜥蜴人給徹底擊潰再說。這所遺迹是我們的了!”
能聽到的雇傭兵都是眼中放光,沖鋒起來的腳步更快更有力了,簡直比那些被奧術操控了的大地懶更勇猛。斯坦利和湯普森互相看了看,再瞥了旁邊的金發女法師一眼,都笑得更開心了。
“咦?好像有人在使用水元素神術?”
沼澤地的另一邊,在一片水潭上盤膝而坐的沐沁沂忽然睜開了眼睛,遙遙望向一個方向。她身周有無數水花正在飛舞蔓延,相互之間不斷勾連變幻成各種形态,讓她身周數米之内好像變作了一個水花的世界。不過就在她睜眼開口說話的時候,這些水花一下又停止了流動飛舞,化作尋常的水滴水流落到下方的水潭中。
“哎,風先生,你這法子短時間之内可能成不了啊。”沐沁沂站起來,在水面上邁步而動走上了岸去,略有些不滿地看着風吟秋。“想要以神道來另辟蹊徑重現神州道法,這可不是我們這境界能輕易做到的事。也許最基本的一些符箓還能試試,但這‘五方天雨引心陣’在我神水宮中也是頗爲高明的道法,之前在神州大地上我也做不到,現在雖然我在神道之路上略有所得,但想要一就而成也不大可能。”
“那就不要勉強。我也是急功近利了,想試試看看能不能一口氣将這探測範圍擴展到方圓二十裏。”風吟秋也搖搖頭。“不過剛才你說水元素神術是什麽?”
“剛才我冥思感應之中,好像感覺到那邊極遠之處有人在運用水元素神術。具體距離不知道,也許有二十裏開外吧……”沐沁沂指了指剛才她所看的方向。“要不要過去看看?也許有什麽發現也不一定。”
“沐女士說她感覺到了那邊有人在運用神術,不過可能有二十裏的距離。要不要過去看看?”風吟秋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高文。
“也許是個好主意,畢竟我們現在一無所獲,在哪裏都一樣。”高文無可無不可地攤攤手,隻是看向那個方向的時候若有所思。
“無敵兄,我們去那邊……”風吟秋轉身對不遠處大地懶上的王者無敵?仁愛之劍說。
“不要打攪正沉浸在知識海洋中的男人。”仁愛之劍盤坐在那裏手中捧着一本奧術基礎書籍卻是頭也不擡一下,隻揮了揮手。“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去哪裏就去哪裏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