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他才出聲問:“據說,你自稱是個法師?”
“不是自稱,我本來就是個法師。”風吟秋淡淡回答。
“西大陸的法師都是你這樣的嗎?腕力驚人,還會使用神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稍微特殊一點。但是也有比我腕力更強的,也有神術比我更精通的。”風吟秋笑了笑,在那酒館中的事情都這麽快被這人知道了,可見這年輕法師的手下絕不僅僅是幾個藏在暗處的蟊賊而已。“你花費這麽多心思,又跟蹤又偷襲我們,就隻是想知道這個?”
“……”小個子年輕人又沉吟了一下。“我看見你用手接住了羅伊那拉用出的連鎖閃電法術,剛才你又用手瓦解了爆裂火球和力場飛彈,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
“原來你在港口船塢的時候就已經在那裏了?”風吟秋有些意外。當時在場的人太多,遠遠近近地看着熱鬧,他也沒法注意到所有人。
嘭的一下,一發力場飛彈砸在阿諾德牧師的腦袋旁邊,将地面打得泥土飛揚,小個子冷冷說:“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風吟秋卻是沒一點被威脅的模樣,反而笑笑,說:“其實你大可不必用這種不友好的方式,我也很希望和一位歐羅大陸的法師好好交流交流有關奧術的問題。”
“我用什麽方式,是我的選擇。”小個子雖然站在下面,但是那眼神和語氣卻好像是在面對腳底下的蝼蟻。“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想你的這個神棍朋友的腦袋開花,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不,你沒的選擇。有選擇的是我。”風吟秋臉上還是帶着很輕松的微笑,聲音卻已慢慢轉冷。“阿諾德牧師的安危是你能威脅到我的唯一籌碼,是你能安全離開的最大依仗。你有什麽理由不好好珍惜?還有,你應該知道,我和阿諾德牧師認識也不過是剛剛幾天而已。憑什麽你會認爲我們的友誼已經重要到讓我對一個有敵意的危險法師俯首聽命?”
小個子愣了愣,眼角跳動了幾下,臉上依然有一種很堅定的傲氣:“說什麽最大依仗?難道你還以爲……”
“還有,我告訴你吧,年輕人。”風吟秋打斷了小個子的話,他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笑容,聲音淡然而平靜,那直直地看着小個子的眼神冰冷而堅硬,就像冷凍了一百萬年的花崗岩。“我看見過很多人死在我的面前。有我敬佩的人,有我的朋友,有我愛的人,還有我的老師。有的時候我努力去挽救過他們,更多時候我什麽都不能做。直面死亡對我來說并不是太難以接受的事情,我自己該做的事不會因此而動搖,我隻能盡力讓爲我死的人的死亡更有意義。比如替他們完成未盡的心願,還有替他們報仇。”
“所以,我給你個忠告,不要用别人來威脅我,更不要惹怒我。”
風吟秋的聲音越見低沉,最後這句話從胸腔中壓出來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他的眼神卻一直死死地看着下方的小個子,一直看到那雙碧綠眸子的最深處。
小個子不說話了,隻是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單薄的胸膛風箱一樣的起伏,一張白淨清秀的臉慢慢漲紅,太陽穴上的一根血管微微跳動。半晌之後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自己用力抿緊了嘴唇,隻是死死盯着風吟秋,好像要用眼中的怒火直接将他燒死。
“好了,不必要的憤怒和情緒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既然大家都是法師,就應該盡量采取理性的溝通方式。”還是風吟秋先開口了,他的語氣又恢複了之前的平淡自如。“正好我也有想問你的問題,你也有想問我的問題,我們爲什麽不來交換一下答案呢?”
小個子又用力喘了幾口氣,努力平定了一下情緒,這才點頭:“好吧,雖然你們那種原始低級的施法體系不值一提,簡直有辱法師這個高貴的稱謂,但我要承認你說的沒錯,理性才是法師最大的驕傲。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樣做到瓦解,操控已經完全成型的法術的。你想知道些什麽?”
風吟秋想了想,問:“剛才那個人死後忽然爆炸成一團毒氣,那是什麽法術?爲什麽我之前沒有感覺到?”
“次級腐囊爆裂,和爆裂火球一樣是三環奧術。我用初級觸發術恒定在那個家夥的身上,觸發條件就是那家夥的死亡。你似乎有一定程度上的奧能感知?但是觸發術和法術定序的隐蔽性都是非常高的,就算是最低級的都需要五環以上的偵查類法術才能察覺,你的那種和魔獸本能一樣的低級能力當然是發現不了的。”
“原來是這樣,果然是精巧的法術陷阱。”風吟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歐羅法術果真是别有神妙之處,類似的手段神州道法其實也不是辦不到,不過那就要是先天之上的法門了。而這可以設定條件觸發的法術,不過還隻是後天法術的那種類似精密機關一樣的精巧,遠沒有那種自成生機意境的先天之境的高妙。“次級腐囊爆裂?那麽還有高級的了?初級觸發術又是多少環的?”
“高級的那就是腐囊災變,腐囊幽魂之類七環之上的大法術了,隻需要一個就能把這座城市裏一半以上的人殺死。普通的腐囊寄生也是六環的高級奧術,可不像這個次級法術一樣隻是麻痹性的毒性傷害,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帶那個卷軸,否則你現在已經該躺在解剖台上了。”說起法術,小個子法師臉上的自信和光彩又重新回來了,口沫橫飛頗有些滔滔不絕的味道。“至于觸發術系列,從四環到八環都有,依據設定的觸發條件多寡,難易而不定。最高級的甚至有自身的智慧,其中深奧的原理和運作機制不是你們西方法師們所能想象的,我再說也沒用。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用手接下那個閃電術,怎麽消除掉剛才的火球術的了。該死,要掌控完全成型的奧術,那至少是七環以上的法則性奧術的能力,就算消除也不是那麽簡單…”
“很簡單。感覺法術中的法則波動,元素運轉,然後拆解掉就是了。無論是閃電還是火焰都是法則波動依靠元素運轉來體現,掌控法則,平複元素,自然就能消除和掌控法術了。”
“廢話。你這并不是回答。”小個子法師瞪着風吟秋。“這就像有人問你怎麽樣拿出埋藏在山底的寶藏,你回答把山擡起來就可以了一樣。很難爲你這樣來自西方野蠻社會的法師,居然也能知道法則和元素這樣的詞彙,但是你怎麽可能做到那樣程度的掌控?通過法則和元素是可以影響法術,但隻是單純的破壞,不是分解,一棍子把人砸成一具屍體,和一棍子把人砸成排列整齊的206塊骨骼和639塊肌肉和各種髒器還有各種體液那是完全不同的。”
“但我就是這樣做的。你不相信?”風吟秋笑了笑,看着小個子法師那連懷疑都沒有的堅定表情,說:“這樣吧,你把你那枚可以射出火球的戒指給我…啊,對了,那已經空了,不行。你還有什麽其他的存儲了法術的物品,或者卷軸拿一個給我,我可以展示給你看。”
小個子法師默然不語,似乎是思考了一會,然後把手中那隻細細的木杖丢了過來。風吟秋伸手接過。這木杖隻有常人拇指粗細,木質隻是頗有靈氣,遠說不上堅硬,看來是不可能用來當做武器的,如果不是杖頭頂端上一顆鴿蛋大小的紫色水晶,簡直就像個木匠給小孩随手削制的玩具。
借助彌羅神符,風吟秋隻是剛剛一觸碰就将這木杖中蘊含的法術機制感知得清清楚楚,他一手握杖,一手虛握住杖頭那顆水晶,以自身精神去觸發這木杖中一個很明顯的關節點,那水晶中銘刻的法陣就瞬間開始運轉起來。
噗嗤,三發力場飛彈剛剛在水晶頂端成型的同時就消散了,隻留下一陣空氣振動的微風。而這不到半眨眼的時間裏,這一隻木杖上所運轉出的所有力量,所調動的所有法則,全都在風吟秋心中流過,也被彌羅神符複刻下。他終于完整地将第一個歐羅法術‘拓印’到了彌羅神符之内。
那是一層與魔網很淺也很單調的接觸,确實隻是單純的一環奧術。脫離五行之力,脫離實物,純粹的将力量展現于虛空之中,這一點在神州道法中是極難做到的。但是在這天地法則有别的歐羅大陸,借助這與天地完全融爲一體的魔網,卻是可以輕易做到。
三發力場飛彈從風吟秋指尖彈射而出直沖天際,跨越近百米之後力場才逐漸分解,最後消散成三股清風。因爲隻是從那木杖中複刻下的,這力場飛彈的數目,威力,自然也是完全一樣,風吟秋隐約能感覺到這其中似乎還有些許能提升的空間,不過那是對于真正完全掌握了這道法術的人來說才有意義。
“你看到了吧?”風吟秋把木杖丢還給了小個子法師。
“我看到什麽?原來你會使用力場飛彈?”小個子法師好像不大明白。
“不,那是我剛剛學會的。拆解元素,感知魔網和法則的波動對我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如果能拆解得完整,感知完整,我就可以完全學會這個法術。就像這個力場飛彈一樣。”
“……不怎麽好笑的笑話。還是你們西方法師笑話的笑點我理解不了?”小個子法師露出一個努力理解的表情。“你是說,你不需要用冥想感知魔網,不需要記憶法術公式,隻需要接觸一遍就可以靠感知法則和元素的動蕩瞬間分解奧術和學習奧術?這和一棍子把人打成一排排的器官骨骼肌肉,然後下一棍子又把這些骨骼肌肉器官重新打成一個人有什麽區别。好吧,就算力場飛彈隻是簡單的一環奧術,可以不用人體來比喻,但至少要算是蜥蜴,蛇,青蛙之類的。那同樣也是不可能的。”
“…你還是不相信?但是我确實是這樣做的。”風吟秋攤攤手,想了想又說:“如果你還有什麽複雜的,環數多一點的,你覺得我不可能在之前學會的奧術物品或者卷軸,可以再給我試試。”
風吟秋這話隻是姑且一說。按理說,在這敵對相持的境況之下,再有什麽高階的法術物品那也斷沒有再送到對方手裏,當場資敵的道理。但小個子法師愣愣地看了他一會之後,居然真的收起木杖,又從腰間掏出一隻卷軸丢了過來。
風吟秋半是愕然,半帶戒心地接過這個卷軸。但微微一感覺,這其中又沒有什麽陷阱機關,當真是一張銘刻了奧術的卷軸。他當然也不多說什麽,精神激發之下,卷軸在奧術靈光中化作一片灰燼,一道遠比剛才的力場飛彈複雜宏大數十上百倍的法則波動流過,但最終沒有并沒有生出法術,就那樣消失在風吟秋手中的同時,也銘刻進了彌羅神符中。
這是一道頗爲高級的奧術,比當初港務總督在船上施展的那一道閃電法術更爲複雜更爲強大。不過對于風吟秋來說就算再複雜上一千倍一萬倍也是一樣,因爲并不是真的靠他來理解記憶,在他識海中的彌羅神符宛如無邊無際的虛空,銘刻下的法則印記再多,在風吟秋的感知中也沒有盡頭。
而且風吟秋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通過這法術與魔網與天地法則進行了更加廣闊更加深入的接觸,萬有真符确實顯得更加‘活潑’了一點。雖然離重新将其中的先天靈符展現出來還遙不可及,但确實是在朝這個方向發展。
心念一動,剛剛才刻印在真符中的法則和波動就随即浮現,透過魔網那複雜難言的聯系和演化,以數種元素和能量交彙的方式浮現出來。一道由七彩光輝凝聚而成的長劍在風吟秋手中生成,他随手一揮,小道旁一株胳膊粗細的小樹就被斷爲兩截。小樹的上半截剛剛滑落,斷口處就忽然燒了起來,仿佛是被極高的溫度斬斷一樣,但那剩下的半截斷口上卻隻有滋滋聲音,一陣濃重的酸臭味中那斷面附近的木質在迅速變形中冒出氣泡。
“這奧術…有些意思啊。是四環還是五環的?”風吟秋看着手中那彩光奕奕的長劍,也不禁微微動容,眼中露出贊歎之色。他可說根本不會使劍,剛才隻是随手一揮,幾乎沒有感覺到任何阻礙就如切豆腐一樣将那小樹斬斷,可見這彩光凝聚的長劍實在是鋒利非常,而且居然一劍之下帶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殺傷效果來,真要挨上這樣一劍,所受傷害絕對遠在普通刀劍傷之上。
“你…你…”小個子法師扭着眉頭,還是不大相信風吟秋真如他所說的一樣,努力想要從剛才的表現中找出最合适的解釋。“你是怎麽樣把卷軸的效用延遲了一下是吧。卷軸的靈光和效果是短暫的消失了一下,不,是我感應不到了,然後才反應在你身上……”
風吟秋也不多說什麽,隻是一揮手将這法術給取消了,拍拍手示意手中卻是再無一點異狀,然後伸指一點,又是三發力場飛彈飛出夜空,随後再是虛虛一握,萬有真符中刻印下的法則再度流轉,又是相同的一把七彩光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魔網确實是兩次波動,不是幻術。不,不…不可能!”小個子法師那雙碧綠色的大眼睛幾乎瞪得要飛出來,這一次他再找不出其他任何的可能性。他自小到大所受的是最爲正統的法師教育,天賦既高自身也努力,奧術基本常識紮實非常,正因爲如此也才能分辨剛才這一下展示再也沒其他可能。次級虹光劍是非常罕有的法術,複雜難學不說,适用性也窄,就算許多大法師也不會去學習,更不用說一個來自異大陸的西方法師了。而要暫時性的取消虹光劍,那必須是能熟悉使用這個奧術的法師才可能掌握的技巧,僵硬死闆的卷軸效果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況兩次虹光劍之間還有一個力場飛彈的法術。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真的是兩個分别開的五環奧術虹光劍。
也就是說,那個西方法師真的是如他所說,隻是單純的接觸,就從法則層面上瓦解了法術,然後從法則層面上學會了那個法術。
“你還是不相信麽?要不你再給我兩個法術卷軸試試?”風吟秋忽然覺得這真是一個絕妙的狀況。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不過小個子法師卻沒繼續的意思,傻了一樣的瞠目結舌,連一直指着阿諾德牧師的手指都收了回來,看起來如果不是最後的一點自制力和理智,說不定要沖上來拉着風吟秋仔細看個究竟。
“我不是說了麽?感知魔網和法則的變動,記下來,然後就可以照樣用出來了……你再給我兩個法術卷軸…”
“不可能…不可能的…西大陸的法術體系很原始很落後的,我看過學院圖書館裏的記載的,你們這些原始法師不可能有這麽厲害的,這種事情就算是會長也做不到……”小個子法師一副喪魂落魄的模樣,剛才的傲氣自信什麽的早不知道哪裏去了,眼光散亂無神,好像連站都要站不穩的樣子。“…在西大陸能做到你這樣的法師有多少?很常見麽?”
看着小個子法師眼中那最後一點希望的光芒,好像一旦破滅整個世界就要崩潰一樣,風吟秋覺得有些好笑之餘也不忍開他的玩笑,于是老實回答:“不多,就我一個。雖然比我厲害的很多,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我一個。”
“原來隻是變異性的特殊個體而已……”小個子法師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精氣神又恢複了過來。“那麽…你究竟和其他法師有什麽不同,那種不可思議的法則操控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剛才說過…”
“具體是什麽原理?什麽機制?”小個子法師有些激動起來,揮舞起手勢給風吟秋解釋。“不要那種概括性的語言,法師的根本是理性,是邏輯,是分析對了,這幾個單詞你明白意思嗎?就是說……”
“不是我不想說,是我說了你也不懂。”風吟秋搖頭,這歐羅法師還真和以前認識的神機堂那些搗弄機關的匠師一樣,很容易就進入忘我較真的心态。
“我不懂?”小個子法師的眼中再度燃起熊熊的怒火,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我看過介紹你們西大陸文化的文獻,不要用你們那種原始低級的哲學系統來評判真正的法師!什麽‘真正的道理無法陳述’這種廢話一樣的東西居然是你們的經典?那不過是和那些神棍巫醫一樣糊弄傻瓜的玩意罷了。這世界上所存在的所有事物,都是可以通過分析,通過邏輯判斷來進行了解的。絕對沒有無法理解的事物……”
風吟秋翻了翻白眼,他對這種嘴皮子的辯論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認真說來,他識海中的彌羅萬有真符到底是什麽,具體的運轉又是什麽道理,他自己也不能說是完全明白。佛道兩宗的高人,包括師傅對之是解釋過的,不過也隻是微言大義的簡略幾句,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翻譯成歐羅語——近道之法,接近絕對真理的法則…不對,似乎也不能說絕對真理這麽絕對,法則的翻譯好像也不準确,那該怎麽說?真理的體現?法則的具現體?——這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越解釋越糊塗,至于佛門借用曼荼羅來說明那更是不知該如何說起了,難道還要坐下來拿出紙筆畫給這歐羅法師看看?而且這小個子法師分明在心中就早已經坐實了老子歐羅奧法天下第一的念頭,和這種早已站住了自我制高點的人是永遠說不清的。
看了看口沫橫飛的小個子法師一眼,風吟秋頗爲不耐地說:“就像你沒辦法對一隻猴子說明魔網的運轉機制一樣,我怎麽說也很難讓你明白一個你根本無法明白的概念…”
“猴子?”小個子法師的身軀陡然一震,住口不言,隻有眼中的怒火越來越旺盛,臉色也是越來越紅,不過随之而又慢慢變得越來越白,最後白得發青。
“很好,很好。我打聽過了,你叫風是吧?”小個子法師的聲音重新變得傲然冷厲,一雙綠色的眸子裏隐現殺氣。“斯蒂芬妮·多明戈·德·奧羅格林,這是我的名字,你一定要記住了。因爲你的歐羅大陸之行,終點将是我實驗室的解剖台上。我會把你的大腦連同眼睛一起挖出來泡在維生營養液裏,這樣你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着我是怎麽樣通過一系列精确的手術和試驗把你那微不足道的低級能力從你的軀體裏挖出來,成爲我們收藏的無數奧術資料中的一部分。”
“斯蒂芬妮?這個名字…好像是女的?”風吟秋卻隻是爲這個稍稍有些意外,他居然之前沒看出來。
小個子法師,不,應該是女法師最後用那雙大大的綠色眼睛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看着女法師的背影,風吟秋怔了一怔後才醒悟過來,自己居然也有些和這法師說得有些忘形了,居然忘記了這女法師根本就是他現在要找的人。
“道友請留步!”
風吟秋随口一聲神州江湖話,發力一蹬,腳下的石闆崩裂,人已是激射而出。這女法師幹系甚大,又表現出明顯的敵意,法術手段詭異難防,斷斷沒有放任離開的道理。而且這女法師好像連地上那阿諾德牧師都忘記拿來做人質了,居然就這樣離開,正是大好機會,所以風吟秋這一下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眨眼之間身形就越過十米的距離,眼看伸手之間就要觸碰到那女法師了。
叫斯蒂芬妮的女法師這時候剛剛來得及側身看過來,臉上卻沒有一絲驚慌之色,一陣白光在她身周閃過,旋即她整個人就連同這白光一起消失了。
“這是…”風吟秋的手擦過白光隻能落在空處,忍不住驚訝萬分。神州道法中,連最爲基礎的五行遁法都是頗爲高深的先天法術,而這直接破開虛空的遁法更是聞所未聞,想不到這女法師卻是随手用出。當然,也有可能是卷軸之類的法術物品,但無論如何,看來這種手段在歐羅法術中并不罕見。
嘭嘭嘭,地上暈過去的兩個黑幫漢子,還有其他幾個原本被制住動彈不得的,忽然都全身鼓脹起來,旋即爆炸成數團綠色的劇毒霧氣,想來是逃掉的女法師不知用什麽手法,将這幾人身上潛藏的奧術全都激發了出來。一時間這劇毒的霧氣層層疊加,将這方圓數十米染成一團死綠。
風吟秋扛着阿諾德牧師的身影擦着綠色霧氣飛掠而出,轉身看了一眼背後的霧氣,一笑:“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十萬奧法麽…看來還真要好好見識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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