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邊,依稀響起了女人的哭聲,一聲聲的哀鳴,仿佛痛失了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般,讓錦憶冷硬了許久的心,也不禁揪心般的疼痛了起來。
不知爲何,有滾燙的淚,一滴一滴的落在錦憶的手背上,她的另一隻手,緊握成拳,撐在牆上,微微彎着腰,咬着嘴唇無聲的痛哭起來,爲了自己,也爲貝靖荷,終究是她對不住貝靖荷,作了一輩子,落入馬嘉平手中,成爲馬嘉平要挾貝靖荷的一顆棋子,這當中的憤恨,錦憶隻要想想,就覺得意氣難平。
“盛錦憶?!”
身旁,一道熟悉的男音響起,醇厚,幹燥,帶着些許的驚怒,還不等錦憶擦幹臉上的眼淚,一隻堅硬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肩頭,将她轉過身來,露出了盛錦天那張五官鋒利的臉,也教盛錦天看清了錦憶臉上一塌糊塗的淚水。
“怎麽了?”盛錦天睜大了眼睛,扶住錦憶的肩頭,緊緊皺着眉,又像是想到自己的态度,怕是會吓着盛錦憶,便緩了緩語氣,又問道,“誰欺負你了?跟大哥說。”
“我”她還是不停的流淚,低頭,雙手捂着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倏爾,錦憶擡頭,伸手,一把反扣住盛錦天的手,急切道:“盛錦天,你幫我個忙。你在政府銀行,認不認識一個叫貝世昌的?你告訴他,萬萬不能再給馬家鞋廠貸款了,馬嘉平就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他全家都是騙子,你幫我。”
她很瘦,皮膚很白,手腕反轉處。都能依稀看到突出的手骨,以及縱橫在白皙皮膚下青色的小血管,從什麽時候開始,養尊處優的盛家大小姐,竟然變得如此消瘦了?
盛錦天愣愣的垂目,看着錦憶的手,似是半天沒反應過來,而後擡起眼皮,看着錦憶臉上的眼淚,默默的點了下頭。應承了下來。
他與盛錦憶做了20年的兄妹,雖然彼此間因爲年齡的差距,關系并不熱絡,幾乎從不說話,即便如此,他也是将盛錦憶看在眼裏放在心上的,何曾見過盛錦憶有哭成這般模樣的時候?
這眼淚,教盛錦天也出離的憤怒了起來,他既然已經将盛錦憶當了20年的妹妹, 那麽就願意繼續将她當成有着血緣關系的妹妹來照應。誰若是欺負了他羽翼下的人,從來都是得不到好下場的。
隻不過,從前的盛錦憶萬事都有郁鳳嬌,自然輪不到盛錦天來幫襯一二。待得盛錦憶出事,郁鳳嬌不管盛錦憶了,盛錦憶自己又是一副頂天立地的堅強模樣,盛錦天就是想照拂,也顯得有些多餘的感覺。
如今真是20年來的頭一次,他碰巧看到盛盛錦憶哭。且一哭就哭成了這般模樣,讓人覺得心都跟着一起痛了起來,所以不管盛錦憶要他做什麽,盛錦天想,他都會答應的。
身爲盛世集團的掌舵人,盛錦天與湘省政府銀行裏的大小職員都比較臉熟,貝世昌管着貸款事宜,平日裏也沒少打過交道,要他與貝世昌說一說馬家鞋廠的事情,輕而易舉。
隻是盛錦天不明白,馬家鞋廠是什麽?太小的企業他記不住,馬家是如何成了騙子的?不過既然盛錦憶提到了貝世昌的名字,料想這件事與貝靖荷脫離不了幹系,隻因爲出了盛和歌一事,盛錦天自然知道貝世昌與貝靖荷的關系,貝靖荷是錦憶的親生母親,如果不是有這個人從中聯系,盛錦憶怎麽可能認識貝世昌?
雖然心中有種種疑問,但盛錦天并沒有在此刻問出口,他隻是在心中默默的想着,盛錦憶願意說便說,盛錦憶不願意說,他便不問,不管能不能得到解答,盛錦天答應了盛錦憶的事,那就會做到,他從來,就是這麽一種性格。
盛錦天答應了幫她,錦憶的情緒終于慢慢得到了平複,她一點點放下扣住盛錦天的手,在他的注視中,緩緩止住了眼淚,這才有了點心力關心起其他的事來,抹幹眼淚,擡頭問道:
“你怎麽在這裏?盛錦繡和邵二說你們不是困在什麽特殊場景中嘛?”
“從特殊場景裏出來了。”
他也慢慢松開了握住錦憶雙肩的手,回答得一如既往那般言簡意赅,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剛才那個護妹心切的盛錦天,仿佛不存在般,又是擺出一張不苟言笑的面孔,問道:
“盛錦繡和郁曉靈呢?她們沒和你在一起?”
“郁曉靈和邵二說是要救你們,去鬼谷拜師學藝當内應去了,盛錦繡,我打發了她去做任務。”
“當内應?”
反問一句,盛錦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吸了口氣,垂目看着矮他半截的盛錦憶,那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在問盛錦憶,就郁曉靈和邵二那兩人的腦子,能當得好内應?
不過表情如此,盛錦天到底沒将這打擊人心的話說出口,他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所以爲了社會的和諧,一般沉默寡言,而且郁曉靈和邵二也是爲了救他們,盛錦天再輕視這兩人,也不該漠視他倆的一番好意。
面對盛錦天臉上那充滿了懷疑的表情,錦憶相當認真的點點頭,重複肯定了一句,“嗯,當内應。”
好吧,盛錦天确定他沒聽錯,那兩個人真的去當了内應,于是也不再說什麽,低頭,從儲物袋中拿出靈靈鏡,給邵大去了條有關于此事的信息。
發完信息,盛錦天将靈靈簽收回腰間的儲物袋,吸了口氣,轉身,給身後的錦憶丢下一句,“走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便率先往小道外走,他是一番好心,也不知從哪兒聽說的,女人如果心情不好,暴飲暴食是個改善心情的不錯選擇。
******************作者有話說*************
春節大放送,第三更送上,你們有沒有被我炸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