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片冰蓋地區卻沒有那麽危險,到處都是白雪皚皚,而在雪的下面,就是一層冰,冰的下面,是凍土,是結實的。
哪怕一腳踩到雪窩子裏了,也有辦法出來,這種上面是浮雪,下面是個冰窟窿的地方,隻可能是被人僞裝起來,故意挖的陷阱。
就在腳下踩空的一瞬間,尼爾斯就知道情況不妙,情急之下,他立刻就将自己手裏的魚叉,橫了過來。
因紐特人是生活在北極的一個民族,經常會遇到突發狀況,如果掉進冰窟窿的時候,那就可以用手裏的魚叉來抵擋,魚叉柄會架在冰窟窿外面,那他們就有逃脫的機會了。
尼爾斯想要用自己多年的經驗來化險爲夷,但是,他還是出現了失誤。
他低估了這個冰窟窿的寬度,他手裏的魚叉,居然沒有冰窟窿寬!
于是,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魚叉,沒有架住冰面,跟着一起滑下來,然後,就聽到噗通一聲。
他的同伴也掉下來了。
當兩人全部滾落下來的時候,才注意到了,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冰窟窿,而是冰的裂縫!
如果剛剛把魚叉轉九十度,說不定能架住,但是現在是順着冰的裂縫的方向架魚叉的,所以根本就沒用。
格陵蘭島的冰蓋,并不是一個整體的,會有各種各樣的裂紋出現,這些裂紋會威脅在冰蓋上的雪橇巡邏隊。
一般來說,聰明的愛斯基摩犬就能分辨出來,遠遠地繞開裂紋,從安全的地方走,但是,這種經過僞裝的就不一樣了。
對方是相當高明的,如果人爲地在冰蓋上制造陷阱,太難了,冰凍的硬邦邦的,比石頭還堅硬,他們居然巧妙地利用這些裂紋,作爲了一道隐形的防護,而現在,己方居然中招了。
“能上去嗎?”尼爾斯問道。
他的同伴搖搖頭。
深度有近四米,兩人哪怕是踩着肩頭,手也夠不着頂部,側壁光溜溜的,根本就上不去。
幸虧腳下就是堅硬的凍土了,如果再深的話,更是可怕。
怎麽辦?
他們在出發的時候,分配好了各自的巡邏路線,這一圈繞下來,恐怕得一個月,所以,一個月之後,同伴才會發現他們出事,到時候找過來,都不一定能找到,即使找到了,也已經被凍僵了。
難道就要這樣悲慘地死去?
聰明的愛斯基摩犬,已經慢慢地爬了過來,在裂縫的邊緣,向着下面張望,這些生活的伴侶的眼睛裏,也都變成了灰色。
不可能上來的。
如果剛剛他們是乘坐雪橇的話,也會沒事,前面的第一個愛斯基摩犬掉下冰縫的時候,後面的就會停下來,向後,把前面的拉出來,這種事,以前也是發生過的。
現在,它們也沒辦法。
“汪,汪汪。”突然,最聰明的頭犬,腦袋向着帳篷那邊的方向,大聲地叫了起來。
對,帳篷那邊,肯定有人,這些陷阱,也是他們布置的,想要活命,隻能向他們求救!
“救命啊…”尼爾斯不再矜持了,想想出發前,都是義憤填膺地喊着要将德國人的氣象小隊找出來,要爲丹麥報仇什麽的,現在,已經淪落到向敵人喊救命的地步了。
不怪尼爾斯。
兩人扯着嗓子喊,希望帳篷那邊能聽到。
此時,在帳篷的外面,冰屋的頂上,趴在那裏,卧姿瞄準的奧爾特,才慢慢地從冰屋上下來。
烤肉的味道會吸引人,這也是他的一個計劃。
對方的巡邏隊,不止一個人,那肯定還有别人,究竟在哪裏?奧爾特沒有打算審問克努特森,直接用烤肉的香味兒,就将對方給吸引過來了。
附近的冰的裂縫,是他在第一天來這裏的時候就發現了,當時他就把這裏做成了陷阱,他出去的時候都是繞着走的,結果,這兩個人剛好撞進來。
如果對方遠遠地就走了,那奧爾特别無選擇,隻能用自己手裏的步槍幹掉對方,300米的距離,他絕對不會脫靶的。
現在,一切都很完美,對方已經開始喊救命了。
帳篷裏,男生嘴裏嚼着北極熊的烤肉,探出頭來,向奧爾特說道:“我好像聽到外面喊救命?”
“沒有吧,肯定是你聽錯了,風大,咱們回去吧。”
喊救命,就去救他們嗎?開什麽玩笑,這些人是來找己方的,至少也得讓他們在冰縫裏面凍上一天,吃足了苦頭,才會把他們給弄出來。
自己可不是救世主。
于是,男生的頭再次縮了回去,這幾天吃罐頭吃膩了,突然有了北極熊的肉,讓他很開胃。
冰屋子裏,受傷的克努特森,心裏正在受着煎熬。
他聽到了遠處的呼救聲,知道是尼爾斯和另一個同伴,他們肯定陷入了絕境,否則以因紐特人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呼救的。
現在,他的腿斷了,正在養傷,是不可能過去救的,在附近,唯一能去救的,隻有這些德國人。
如果不向德國人求助,外面的兩人都會死掉,而如果向德國人求助了,想起來的時候的任務,又怎麽有這麽厚的臉皮?
克努特森的心裏很難受,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外面的呼聲,已經變弱了,如果他再不求助,裏面的兩人都會有危險了,怎麽辦?
管他的,族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因紐特人,做事就是要坦坦蕩蕩。想到這裏,他站起來,拄着一個木棍,推開了冰屋子的門簾。
“各位,我欺騙了你們。”打開帳篷的門,看到了裏面的人,克努特森說道:“我是受政府任命,組織起來的雪橇巡邏隊,就是來尋找你們這支氣象分隊的蹤迹的,政府在整個格陵蘭島,派出了大量的巡邏隊,想要找到你們的位置。”
隻有男生會格陵蘭語,當他把對方的話翻譯過來的時候,魏斯教授也是一喜,這麽快就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