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正确,繼續降落。”
他一邊看,一邊不斷地喊着。
螺旋槳飛機着艦,不需要太多的指揮,哪怕是在甲闆中部才着艦,靠着前半截的甲闆長度,也能穩穩地停住。
但是,噴氣機就不同了,它的降落滑跑距離超過了600米,在不到270米的斜角甲闆上,想要降落下來,就必須要靠阻攔索才行,隻有勾住阻攔索,才能穩穩地停住。
這就需要正确的姿勢,如果能勾住最前面的第一道阻攔索,那就是最棒的飛行員。
指揮人員的目光中,看着這架飛機以潇灑的姿态,向着這邊降落,再降落,機尾幾乎是擦着航母甲闆的尾部,隻有大概一米多高。
噴氣機那特有的轟鳴,讓他即使戴着隔音耳罩,都感覺到相當的震撼,螺旋槳飛機的發動機是很溫順的,而噴氣機,則是暴躁的。
“姿态正确。”
他豎起了大拇指,望着座艙裏面的飛行員,此時,飛行員正在操作着戰機,從甲闆上超低空飛過。
艦橋上,大批的海軍官兵們盯着這架降落的飛機,耳朵被震得嗡嗡的,眼睛裏卻滿是喜悅。
海軍司令雷德爾,也在艦橋上,他還記得當初,希瑞克元首讓戰機俯沖轟炸機己方的德意志級戰艦,成功地說服那些反對者,給海軍配備航母,從那個時候起,雷德爾就鐵了心的跟着希瑞克幹了。
現在,在希瑞克元首的帶領下,海軍的裝備也是日新月異,規模迅速擴大,這個成果,連他都不敢想象。
而現在,又是一個跨時代的時刻,就和當初希瑞克元首展示戰機對戰艦的絕對優勢一樣,一旦噴氣機上艦,必然會徹底地改寫海戰的格局,相比螺旋槳飛機,噴氣機的戰鬥力是顯著提升的。
很多秘密他都是知道的,比如,在芬蘭,空軍的噴氣機攔截了美國人的野馬戰鬥機,最終的結局就是全殲了對方,而己方居然無一受傷,這就是代差的巨大優勢。
當年用單翼機碾壓雙翼機,現在用噴氣機碾壓螺旋槳飛機!
巨大的轟鳴聲,讓每一個人的耳朵裏都在嗡嗡作響,他們看着這架外表流暢,尾部冒出兩股火焰的戰機,從甲闆上飛過,然後開始第二次模拟着艦。
兩次的動作,都是一樣的漂亮,終于,當第三次的時候,正式的着艦開始了。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逆風航行的莫斯科号上,煙囪的滾滾黑煙,向着外面飄散,視野清晰,開足馬力的莫斯科号,在等待着第一架的噴氣機上艦。
沃爾夫岡按動下了一個按鈕,在機尾,兩台發動機中間的位置,一部特制的着艦鈎翻轉下來,就仿佛是小蜜蜂的鈎子一樣,從引導員的角度看過去,異常的清晰。
“注意,這次是正式着艦,這次是正式着艦!”
甲闆上也緊張起來。
作業車在艦橋下面排開,有牽引車,有消防車,甲闆人員在注視着天空,那架飛機,再次以娴熟的技術下來了。
甲闆在左右晃動着,角度相當小,排水量五萬噸的航母,在低海況的情況下,相當穩定。
和前兩次一樣,沃爾夫岡操作戰機,在燈箱和引導人員的引導下,準确低下滑着,近了,越來越近。
這個時候,沃爾夫岡依舊保持着絕對的冷靜,他的心跳還不到七十下,脈搏有力。
雖然這款飛機首先研制的是陸基型,但是在研制中,就針對着海軍的需求,進行了有針對性的改進。
比如,大梁前後貫通,直接和尾部的着艦鈎,以及前面的起落架相連,受力是一個整體,主起落架也進行了專門的強化,輪胎更是使用最優秀的橡膠制造的。
噴氣機的速度更快,着艦時候的沖擊力當然也是更大的,他們必須要全面強化,這甚至讓海軍的戰機比空軍的型号重了三百多公斤,比不上空軍的戰機,但是虐那些螺旋槳飛機,還是綽綽有餘的。
飛機在繼續下沉,下沉,終于,主起落架和鋼制的飛行甲闆接觸上了。
就在接觸的瞬間,後面的主起落架的減震系統就縮進去了,兩邊的液壓油缸劇烈地動作,緩沖着着艦的巨大力道,機身内的沃爾夫岡也是跟着身體一顫。
毫無問題!
主起落架已經觸地,前面的起落架依舊離甲闆有一米多高,就這樣,機頭上揚,繼續向前滑行。
後面的着艦鈎,就在甲闆上摩擦着。
當前起落架着地的時候,後面的着艦鈎,已經勾住了第二道的阻攔索!
阻攔索,就像是一個彈弓一樣,當勾住之後,阻攔索被拉直,被拉升,就會給飛機提供向後的作用力,幫助飛機減速。
這個過程中,飛行員也會被劇烈的過載搞得欲仙欲死。
飛機還在以300公裏每小時左右的速度向前滑行,機輪和甲闆摩擦,冒出一股股的白煙,後面的阻攔索迅速地被拉直,接着,機頭開始向下一點,說明額外的刹車力道來臨了。
機身在繼續向前滑行,阻攔索也在施加更多的力道讓飛機停下來,阻攔索越來越長,越來越長,突然間,“嘭”的一聲響。
随着這個聲音,後面的阻攔索,本來筆直的阻攔索,突然就從中間繃斷了,阻攔索從斷裂處彈起來,帶着可怕的力道,不管掃到哪裏,都将是一片死亡之地!
一旁的着艦觀察員,看着那可怕的阻攔索向着自己這邊掃過來,趕緊低頭,将自己的身體縮在一米深的下面,接着,他就聽到了噼裏啪啦的聲音,上面的那些裝備,都被掃得稀爛,剛剛他要是反應慢一些,身體肯定被打爛了。
他忍着巨大的恐懼,大聲地喊道:“複飛,複飛!”
随着阻攔索的斷裂,飛機是不可能在剩餘的甲闆上停下來的,隻能複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