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後面已經變成了烈焰中的世界,那火紅的爆炸形成的熾熱的火球,向後翻滾,以至于離爆炸中心幾公裏,也能夠感覺到熱浪襲來。朱可夫就映襯在這樣的火球之外,身材顯得那麽的渺小。
朱可夫手裏的手榴彈被拉開了拉繩,裏面嗤嗤地冒着白煙,幾百米的距離,他不可能扔過來的,這注定是一枚光榮單而已。
“蘇維埃萬歲!”朱可夫大聲地喊道。
“轟!”話音剛落,手榴彈就爆炸了,彈片向着四面發放散落,位于手榴彈旁邊的朱可夫,身體立刻就被手榴彈的爆炸撕裂成了碎肉,向着四面八方擴散。
空氣中,烤肉的味道在不斷地傳來,鼠式坦克内的幾名坦克手,此時心中湧動的是一股莫名的感覺,開戰以來,他們見識了太多的投降的蘇聯軍人,也見過了各種變節的将領。
一個很常見的狀況,下級的士兵可能會死戰,但是上層的将軍,卻很多都是貪生怕死的,投降起來沒什麽心理負擔。
而現在,眼前的這名蘇聯将軍的自殺,實在是太震撼了,甯可引爆手榴彈,也不願意讓德國人俘虜他。
就在這時,漢斯終于在大腦中想起了以前看過的照片來:“朱可夫,他是斯大林手下最重要的軍官,莫斯科的守衛者,朱可夫!”
此時的漢斯,心情也很複雜,如果俘虜了朱可夫,那對蘇聯人來說絕對是最大的打擊,甚至超過了斯大林,因爲朱可夫的軍事才能,已經超過了斯大林。
現在,他卻死了。
“車長,連長的命令下來了,要求我們進攻。”就在這時,車裏的無線電員喊道。
進攻!
雖然溫壓彈炸死了大部分蘇聯士兵,這一下子,至少有上百萬的蘇聯士兵灰飛煙滅了,但是還是剩餘了很多人的,比如那些在德國陣地和火焰之間的區域,還有一些跑出來的蘇聯士兵的。
他們的身後是大火,是無氧區,他們的前面是德國陣地,此時他們正是進退兩難的。
前進!
駕駛員施密特狠狠地踩動了油門,尾部的飛機發動機發出了嘯叫,隆隆的聲音中,巨大的電流刺激着兩側的馬達,驅動着履帶,開始向前走。
它輕松地爬上了山坡,巨大的鼠式坦克的身形露了出來。
在鼠式坦克的後面,跟着一隊的步兵,在現在的戰場上,坦克打頭陣,步兵在後面跟随,已經是最常見的方式了。
鼠式坦克翻過了小土坡,尾部冒出一股股的黑煙,向着前面開動上去。
幾百米外,就是一片橫七豎八的屍體,都是剛剛他們使用機槍給射死的。
施密特腳下的油門不減,轟隆隆地就要開動上去。
“停,繞過去。”漢斯喊道。
施密特不解地向後扭頭看了一眼,然後開始轉動自己前面的操作盤。
如果是普通的蘇聯士兵,碾壓就碾壓了,他們不在乎自己的坦克上有多少鮮血。
但是,前面的屍體上,覆蓋着一層模糊不清的碎肉,那是朱可夫的身體的一部分。對朱可夫這員虎将,漢斯是尊重的,至少從剛剛的朱可夫的慷慨就義來看,碾壓朱可夫身體的一部分,是不尊重的。
繞一下。
鼠式坦克繞了個圈,從這邊的死人堆繞過去,後面跟着的德國士兵,也都繞了一下子,跟在坦克的後面前進。
當他們走過之後,就是二線的仆衆國,意大利的軍隊了。
難啃的硬骨頭,幾乎都是德國來打的,仆衆國跟在後面,主要就是用來打掃戰場的,德國不相信仆衆國的戰鬥力。
那些被燒掉的屍體,爆炸中心的,都直接被火化掉了,而這些外面的屍體,就需要收集起來,一起焚燒掉了。
現在是夏天,屍體如果不趕緊處理掉的話,就會腐爛,産生可怕的瘟疫。
“憑什麽這種活兒都讓咱們幹啊。”一名意大利士兵的嘴裏不停地嘟囔着,他和自己的同伴,擡起來了一具屍體。
本來,人死前和死後的質量并沒有變,依舊是那麽多,但是,活着的人,一個人就能抱起來,死掉的,兩人擡着都費勁,這簡直就是大自然未解之謎。
兩人擡着一具屍體,向着後面的卡車走去,将屍體拉到一起,先焚燒,再掩埋,否則需要挖的坑就太大了。
“這活兒不錯啊。”另一名意大利士兵說着,伸手就去摸地面上的另一具屍體,首先将屍體上戴着的手表給摘了下來。
打掃戰場,同時也是搜索戰利品的時候啊!
德國是不屑于打掃戰場的,一方面,德國的軍饷十足,士兵的待遇很好,另一方面,對他們來說,戰鬥才是最高尚的,打掃戰場是低微的。
嗯,今天的收獲不錯,這塊手表差不多能賣十歐元。
再找找别的。
就在他翻開了這具屍體之後,露出來了一名女人的屍體。
在戰場上,已經發現了越來越多的蘇聯女人的蹤迹,說明打到現在,蘇聯人已經山窮水盡了,居然要靠女人來上戰場。
嗯,這個女人看起來身材不錯,啧啧。
就在他的腦子裏有什麽想法的時候,突然間,地上的屍體就動了一下,那沾滿鮮血的腦袋上,眼睛突然睜開了。
“去死吧!”柳德米拉大聲地喊道。
當朱可夫拉響手榴彈的時候,柳德米拉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雖然和朱可夫幾乎沒有什麽交集,但是朱可夫的慷慨就義,還是讓柳德米拉很感動。
但是,柳德米拉不會那麽去死,朱可夫是害怕自己被俘,而柳德米拉就不用擔心了,她是要死,但是要拉上個墊背的!
柳德米拉拉開了手榴彈,接着,手裏抓着手榴彈,兩條胳膊,死死地抱住了這名意大利士兵的大腿,雖然不是德國人,意大利也行,都是侵略者。
“蘇維埃萬歲!”柳德米拉學着剛剛的朱可夫的樣子,大聲地喊起來。
手榴彈,還在嗤嗤地冒着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