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這時,撤退的命令下來了。
在這種時候,居然命令自己撤退?當然不行!科立特立刻大喊道:“不,我們不下戰場,我們要和陣地共存亡!”
雖然科立特說的是英語,在場的很多蘇聯人聽不懂,但是他們能夠聽到他的聲音中的那份堅定。
整個442團,都會像是釘子一樣紮在陣地上。
“不,科立特團長,請執行命令,而且,進入加裏甯市區,你們能夠更好地打擊德國人,城市巷戰,打德國人的坦克更加容易,而且這還會成爲以後莫斯科保衛戰的典範。”
讓他們撤退下來,當然有很多考慮。
他們畢竟是美國人派來的援軍,如果剛剛來蘇德戰場沒半個月,就全軍覆沒了,怎麽向美國人交代?哪怕就是知道美國人是在借蘇聯的手消耗這些尼西們,蘇聯也不能把這件事做絕了啊。
而且,自從這些人上陣地來,一直都在勇敢地作戰,雖然個頭低,但是戰鬥意志一直都是最高的,看現在,前出陣地去打埋伏的士兵,都是蘇聯士兵在向後撤,那些尼西們還在堅持戰鬥,哪怕就是明知死亡,也不會後撤。
他們是勇敢的,不能讓他們在這裏就全部壯烈掉。
“請執行命令。”格列維奇繼續說道:“現在撤退,是爲了以後更好地戰鬥。”
“好,我執行命令。”科立特說道:“命令,442團,撤出戰鬥。”
他扭頭望了一眼,後面,德國的坦克部隊,如同潮水一般地湧上來,那昂揚的姿态,簡直就如同對天長嘯的野狼一般。
德國人,是不可戰勝的,太強悍了,在這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居然也冒出來了這樣的一個想法。
442團的士兵,在有序地向後撤退。
加裏甯市區。
城外連天的炮火,将這裏震得也是嗡嗡直響,此時,方面軍指揮部裏,科涅夫上将依舊在陣地自若地指揮着。
“442團撤回市區來,我們在市區組織層層防守,一定可以讓德國人付出重大的犧牲,442團的巴祖卡,可以從樓頂上發射,打他們的頂部,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把頂部給防護好。”科涅夫上将說道:“加裏甯肯定是守不住的,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大大地消耗德國人的有生力量。”
以前的時候,打不赢就能撤,雖然斯大林不同意撤退,但是他手下的朱可夫大将,是希望将軍隊撤退出來的,保存實力,等待反攻。
但是到了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後退了。
因爲,他們的身後就是莫斯科。
加裏甯相當于是莫斯科的北大門,如果加裏甯被德國人占領,那德國人就能長驅直入,從北方進攻打到莫斯科裏面去,他們要在這裏,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來大量地消耗德國人的實力,這就是加裏甯方面軍的任務。
所有人都有心理準備。
聽到了他的話,參謀長庫拉索夫說道:“是啊,把442團撤回來,我們就能在巷戰中,更好地打擊德國人,讓他們知道,想要占領我們的城市,并不容易。”
到現在爲止,蘇聯的衛國戰争中,還沒有打出一場響當當的巷戰來,曆史上的列甯格勒市區的巷戰沒有發生,直接被夷平了,曆史上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現在還沒有開始,南部的土耳其的軍隊,正在向着斯大林格勒進發而已。
“我們已經把全城的适齡青年都發動起來了。”另一名政委說道:“城市裏的老人和女人,兒童,已經轉移走了,剩下的每一個人,都是戰士,他們也要和這座城市共存亡。”
對老毛子來說,最不缺的就是人,在這種時候,是該拿人命來堵了。
讓整個加裏甯,燃燒起來吧!
誰都沒有打算活着出去,包括這裏的司令部,如果德國人沖上來,那就戰鬥到底好了。
“等到442團撤回來之後,就炸掉橋梁。”科涅夫上将說道,他的話說完,在場的人的臉色就很難看。
和很多城市一樣,加裏甯是建立在河口上的城市,季馬卡河、流特維爾查河在這裏彙入伏爾加河的河口處,河流東西方向穿越,城市大部分都在南部,而城市的北部隻有一小部分,幾乎就算是郊區了。
城市被河流分割成了兩半。
德國人是從北部進攻過來的,所以現在主要的防禦陣地都是在北部,如果己方炸斷城市内北部的所有橋梁,那德國人的重型坦克部隊,根本就過不來,但是,這同時也意味着,己方的依舊留在陣地上的戰士,也都撤退不下來。
他們的下場已經注定了。
沿着河岸設防,和德國人乒乒乓乓地打上幾個月,而爲了實現這個目标,他們丢掉了河北岸的軍隊,這樣值得嗎?
看着四周人的臉色,科涅夫上将的表情卻很正常:“最後,大家都是要走的,隻不過是早走一步,晚走一步的問題,你們還有意見嗎?”
于是,在場的人沒話說了,不錯,他們已經不可能後撤了,他們隻能在這裏死戰,德國人的兵峰銳利,最終是能打到莫斯科的,而他們這些擋在莫斯科周邊防線上的人,注定都是炮灰。
要有炮灰的覺悟,他們不會白白戰死,他們的死,會給莫斯科的防守帶來有利的方面,他們消耗了德國人的士氣,他們總結打巷戰的經驗。
同時,科涅夫上将這麽說,也意味着他對加裏甯保衛戰,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信心,在德國強大軍隊的壓力下,沒有人想過能現在就戰勝德國。
明知是死,卻甘願赴死,這才是最強悍的。
442團也是如此,他們的撤退,不是逃跑,隻是爲了更好地戰鬥。
442團不僅僅有步兵,還有炮兵,而在撤退的時候,第522炮兵營本來是部署在後方的,這下他們反而走在了最前面。
一輛輛的蓋着僞裝網的卡車,牽引着105毫米M1榴彈炮,沿着市郊的道路,快速地向着城市進發,他們的前面,河水正在咆哮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