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質勘測是第一步,确定道路的走向,進行統籌規劃,一般來說,這個得提前一兩年就進行了,有了設計圖紙,進行方案論證,确定沒有問題了,才會開工。
而現在,這第一步被省略掉了,很簡單,因爲時間來不及。
德國強大的車隊,對公路是很渴望的,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同時,爲了刺激波蘭人和白俄羅斯人,以及打擊那些遊擊隊,這次修路實在是太趕了。
不過,雖然沒有進行詳細的規劃,他們也不是胡亂地建造的,因爲這裏本來就有一條水泥路,是按照這條水泥路來進行擴建的。
所謂水泥路,當然不是用水泥這種材料來建造的硬化路面,白俄羅斯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道路,這是水和泥混合起來的道路,相當的難走。
現在,就在這條原來的道路的基礎上,進行擴建!
第一步,自然就是墊路基,畢竟,高等級的公路,需要結實的路基才行。
“都打起精神來!”在森林裏,老保羅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向着幹活的人們喊道:“隻有我們今天的努力,才會換來明天美好的生活!”
不論以前是幹什麽的,是工人,普通市民,商人,現在,他們統統地變成了築路的主力人員,而他們的工具也很簡陋。
大部分人的工具,就是扁擔,不錯,到處都是樹林,隻要弄根合适的木棍,兩邊用繩子一搭,就是扁擔,扁擔的兩端,挑着用樹枝編織成的筐,筐裏面放着的,就是石子。
石子是從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開采出來的,十幾公裏的距離,現在,從小山到築路的這段距離裏,幾乎都是波蘭人,他們就如同螞蟻一般,将石子從山上挑過來。
這是一個體力活兒,很多人的肩膀磨腫了,腳下長了血泡,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煉獄一般的折磨。
但是,他們沒有什麽怨言,他們的家園已經沒有了,他們必須要适應新生活,如果他們無法快速地修建好這條路,那還有更多的工作在等着他們,他們必須要重新修建一座城市才行,可以說,兩三年内,他們都會重複今天的工作。
他們必須要适應。
大部分的波蘭人都在當搬運工,還有一部分波蘭人被分成了兩隊,一隊去山上開采礦石,他們受到了德國人的嚴密監視,因爲他們要使用炸藥來炸開石塊,而另一部分,則是在樹林裏伐木。
原來的道路,隻有三米寬,甚至不足以容納兩輛車會車,而新的道路,是雙向四車道的設計标準,陸基寬度必須要有26米!
必須要把原來的道路拓寬才行,所以他們要把道路兩旁的樹木砍伐掉才行,而在伐掉了樹木之後,正好用這些樹木來做工具,或者來蓋簡易房,讓他們居住。
這幾天,他們幾乎就是露天休息的,幸虧天氣好,如果下雨的話,他們會很狼狽,所以必須要能蓋出提供擋雨的地方來。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咱們要伐木,還要蓋房子,那些白俄羅斯人,隻要修路一件事就夠了,咱們怎麽能争得過他們!”一邊拉着一個手拉鋸,一名白俄羅斯人抱怨道。
根本就沒有油鋸,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械化的工具,隻能兩人手拉着一個長長的鋸條,來鋸斷大樹,這是相當慢的工作。
“這是上帝給我們的考驗,我們必須要接受,西蒙,忍耐吧,我們隻有先忍耐下去,才會等到我們的機會。”對面拉鋸的,是亞曆克斯,他的兩條胳膊孔武有力,一邊拉着鋸條,一邊小聲地說道。
木屑不斷地橫飛,終于,兩人的鋸子鋸斷了最後一點。
樹幹開始傾斜起來,亞曆克斯僅僅是擡頭望了一眼,就一動不動的了。
樹木是有靈魂的,鋸斷了樹木,相當于結束了它的生命,所以在臨死前,它甚至會帶走一兩條生命,這就是砸死人。
而對有經驗的伐木工人來說,判斷大樹的倒向很簡單,不要扭頭就跑,跑不赢的,必須要先看大樹倒下的方向,向着倒下的側面跑,就能輕松地跑開的。
而對于鋸樹的人來說,看清大樹的倒向,那就動都不要動了。
“轟!”大樹倒下了,和地面發出了撞擊聲,就如同是臨死前的呻吟一般,亞曆克斯的臉上,露出輕松的表情:“哪怕是我們失敗了,現在也是在造我們自己的房屋啊,至少不會淋雨了吧?”
說着,他拿起了小的手鋸來,當大樹被鋸倒了之後,就需要把那些樹杈什麽的鋸掉,隻留下樹幹,再把樹幹破成木闆,就能用來當蓋房子的材料了。
這裏的大樹非常粗壯,兩個人合抱不過來,這一棵樹,就能蓋一座房子。
哼着小調,亞曆克斯顯得很輕松的樣子。
“砰,砰!”就在這時,突然間,遠處傳來了兩聲清脆的槍聲,隻要聽着槍聲,對有經驗的人來說,就能知道是什麽在射擊。
莫辛納甘步槍!亞曆克斯的眉頭頓時一皺,和他推測的一模一樣,在己方開始修路之後,那些所謂的遊擊隊,肯定會來給己方搗亂的!
大部分的波蘭人都是普通人,在聽到了槍聲的時候,他們立刻就驚慌失措起來了!
挑扁擔的,扔掉了扁擔,屁股尿流地想要藏起來,正在刨路基的,扔掉了自己手裏的鐵鍬,鎬頭,還在做午飯的,甚至直接把一旁的大鍋扣到了自己的頭上!
槍聲過後,樹林裏再次恢複了寂靜。
沒有遊擊隊人出現,但是這兩聲槍聲,足足讓波蘭人耽誤了半個來小時!
“這些遊擊隊人,還真會幫他們自己人的忙啊!”亞曆克斯說道:“我猜再過半個小時,他們肯定會在北面再來這麽一下子。”
剛剛是在南面,然後再從北面,半個小時襲擾一回的話,那己方幹脆就别修路了。
幾顆子彈,就能打亂己方修路的部署!
“西蒙,敢不敢跟我去打這些遊擊隊?”亞曆克斯向一旁的同伴問道。
“敢,那有什麽不敢的!”西蒙說道:“隻不過,沒有趁手的武器啊,上次咱們和德國人要步槍,要成立個護路隊,德國人也沒有同意。”
“武器?咱們手裏的手鋸,就是武器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