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頭部隊第66裝甲營趕到的時候,營長卡爾-毛斯望着遠處在泥漿裏面的那輛坦克,居然佩服起對手來。
高度太低了。
己方的坦克炮,不可能有這樣的俯角,也就是說,如果己方現在貿然發起進攻的話,己方的炮彈,幾乎都是擦着對方的炮塔上方飛過的,根本就打不到對方的坦克上。
而對方卻很容易把他們的炮彈,投射到己方的坦克上來,雖然有了附加的裝甲,讓虎式坦克的防護性能有了很大的進步,他們可以硬扛下來,但是畢竟也要造成裝甲的損傷的。
如果角度不湊巧,說不定還會被對方給擊穿了。
現在,在一千米外,卡爾-毛斯命令自己的坦克停止了前進,他望着那個隻露出炮塔的坦克來,簡直要佩服對方了。
對方的位置也很巧妙,就在道路的一旁,也就是說,如果己方的坦克部隊要前進的話,就必須要從它的側面過去,哪怕是虎式坦克,側面被122毫米坦克炮命中的結局也是相當可怕的。
一輛陷入泥坑裏面的坦克,居然擋住了己方整個裝甲師的去路,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們最好的辦法,是呼叫空中支援。”在他的一旁,炮長也說話了:“我們打不到它,但是我們的HS-129攻擊機,很容易就能擊毀它。”
“是啊,最好的辦法是呼叫我們的攻擊機,但是我們時間寶貴啊!”
不錯,時間寶貴。
攻擊機不可能随時都在天空中的,呼叫過HS-129來,至少需要二十分鍾,他們将喪失寶貴的時間!
卡爾-毛斯在擔心什麽?當然是擔心敵人跑掉!
毫無疑問,這些坦克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裏的,一定是敵人在撤退的時候,不小心陷落到這裏的,那就說明他們的大部隊就在附近,對坦克手來說,和敵人的坦克對戰是最讓人熱血噴張的,卡爾-毛斯已經忍不住想要追上去了。
二十分鍾,也足夠讓對方跑得沒影了,他時間不多了。
“可是我們俯角不夠。”炮長說道。
“俯角不夠,墊木來湊!”卡爾-毛斯說道:“卸下我們的墊木來,墊到坦克的後面,把坦克支起來,增加我們的俯角!”
由于是在沼澤地帶行駛,所以坦克部隊早就做好了準備,每一輛坦克的後面,都有一段粗粗的圓木,反正蘇聯别的缺不缺,至少這木頭是不缺。
這段木頭本來是打算在陷車的時候使用的,現在可以提前拿出來了!
“我們必須要對準它,否則容易翻車,炮長說道。”
“明白。”前面的駕駛員輕輕地扳動自己的轉向盤,虎式坦克的液力變速器就明白了意圖,左側的履帶正轉,右側的履帶倒着轉,讓坦克潇灑地進行了一次原地轉向。
車體正對着那輛斯大林坦克,裝填手從炮塔裏鑽出來,爬到坦克的後面,拉動鋼索,将車體後面攜帶的圓木松開,它就滾落了下來。
“倒車!”裝填手站在坦克的後面,大聲地喊道。
兩邊的履帶在晃動着,慢悠悠地向後退,一點點地退到了圓木上,當履帶和圓木接觸的時候,圓木打了個轉,外面的樹皮被履帶啃了下來,還好,吃上了勁,順利地上去了!
當兩條履帶都上去的時候,坦克的車體,一下子就向前傾了,炮長看着自己的視野呼地下來,頓時就大聲地喊道:“好!”
車體雖然僅僅是後面擡高了十度左右,就足以支撐坦克炮的瞄準了,炮長在慢慢地轉動自己的舵輪,他必須要瞄準了!
德國坦克炮和瞄準具都是相當精密的,這可以讓他們在遠距離上開火,而蘇聯的就不行了,超出五百米,命中率就降低得相當多,當一千米之外,命中率甚至連百分之十都不到。
現在,斯大林坦克隻在地平線上留一個烏龜殼,本來是打算能多幹掉幾輛德國人的坦克的,但是現在,德國人的坦克居然在一千米之外就停下來了,炮長在瞄準具裏面看着對方居然要把坦克給翹起來,頓時就是心中一沉。
“德國人的坦克居然靠車體傾斜增加了俯角,我們沒時間了,打吧。”炮長向車長說道。
車長尤裏也是心中一沉,看來,他們制定的戰術用不上了,還打算等對方湊近了多幹掉幾輛,現在看來,對方根本就不打算靠近,想要遠距離地向己方開火了。
因爲斯大林坦克的裝填速度太慢,所以他們并沒有立刻開火,等到現在,尤裏知道,等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了。
“給我瞄準了打。”尤裏說道:“他們的車體翹起來了,正好咱們可以打他們的炮塔頂部,一定要擊穿他們的坦克!”
任何坦克的防護力,都不可能各處相同的,頂部絕對是最弱的,比如斯大林坦克,正面防護力超過了100毫米,但是頂部連50毫米都不到,所以空中的HS129很容易利用40毫米的機炮就能擊穿它。
德國人的,肯定也相同。
“明白。”炮長小心地調整着自己的坦克炮,當他踩動擊發器的時候,卻看到目标坦克,居然正好冒出一股火光。
“轟!”幾乎同時地,88毫米的坦克炮和122毫米的坦克炮,都開火了!
如果比口徑的話,那當然是122毫米的更占優勢,但是,德國的技術更加先進,當炮彈飛出炮管之後,後面的彈托就扔掉了,尾翼張開,細長的彈芯,向着對面飛去。
與此同時,卡爾-毛斯大聲地喊道:“開車!”
他當然也看到了對面開火,雖然距離有一千米,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和對面相比,他的優勢,就是能動啊,支起來打一炮,打完炮了,那當然要躲避了。
虎式坦克的尾部冒出一股黑煙,柴油發動機哒哒作響,履帶啃着樹皮,從後面的圓木上轟然而下。
接着,那枚122毫米的炮彈,就擦着它的炮塔頂部飛過,将後面的無線電天線打斷,炮彈飛過帶着可怕的呼嘯,讓炮塔裏面的每一個人的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