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站崗的小夥子,也都是耷拉着眼皮。
不過,他們睡不着。
太冷了。
葉若夫将自己的大衣,用力地裹着自己的身體,他感覺到了無比的寒冷,但是他沒有更多的衣服了。
就在他的哨位的旁邊,正燃燒着一堆篝火,他蹲下來,搓了搓兩手,放在上面烤一烤,希望自己能暖和過來。
在這種黑夜裏放哨,點火是要暴露目标的,成爲對方的狙擊手的活靶子,但是,沒有人願意熄滅篝火,他們怕黑,更怕冷。
烤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暖和了,從火堆上面站起來,就在這時,後面,一雙冰冷的大手伸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驚恐起來,這種時候,是沒有人開玩笑的,寒冷讓他的意識鈍化了,他居然沒有發現從後面摸上來的對方的偵察兵!
芬蘭軍隊裏面都是老手!
閃亮的刺刀,從他的眼前劃過,跟着,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上一疼,鮮血,濺到了雪地上,盛開一朵朵美麗的紅花,化掉了積雪。
他的身體,無力地倒在了地上,鮮血汩汩地流出來,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地消失,在喪失意識之前,他看到了一名名的滑雪手,從他的身邊過去,撲向了後面的陣地上。
豪基拉鎮的東邊,是個農場,而在農場的東邊,是這裏的制高點。
44師的師屬炮兵營,就部署在那裏,此時,所有的炮口,都是向西的,瞄準着西面的樹林,随時準備增援。
這幾天來,他們并沒有開火,每次當他們準備好射擊諸元之後,芬蘭軍隊的進攻就停止了。
但是,他們依舊做好了準備,尤其是,一旦芬蘭炮兵出現的話,他們肯定會把炮迅速地調轉過去,和芬蘭的炮兵對轟的。
而且,隻要有他們在這裏,就能夠控制拉泰公路,所以,堵住蘇聯人後退的大門,首先就是占領這裏的炮兵陣地!
滑雪手們沿着雪地,快速地滑動着,他們需要繞一個圈子,從炮兵陣地的東邊進攻,因爲蘇聯人的所有火力都是瞄準西方的,從東部進攻,可以避免傷亡。
他們滑的飛快,這段距離,幾乎就是一眨眼的事。
“轟!”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聲爆炸聲。
一名被幹掉的哨兵,并沒有咽氣,因爲喉嚨被割斷,他無法出聲預警,于是,在他即将喪失意識之前,他拉動了自己身上的一枚手榴彈。
這個爆炸聲,頓時就驚動了蘇聯炮兵。
他們從夢中驚醒,看到了在皎潔的月光下,那一名名的從雪地上滑來的人,疾如閃電!
“快,快!”一名機槍手大聲地喊道,他跳上了自己旁邊的卡車。
對炮兵來說,最大的威脅并不是敵人的炮兵,而是從天而來的俯沖轟炸機,所以,在炮兵陣地的旁邊,都有高射機槍。
同時,爲了方便,這種雙聯裝的12.7毫米的高射機槍,并不是直接架在地面上的,而是架在卡車後車廂上的,方便随時轉移陣地。
高射機槍的槍口是向上的,機槍手跳上來之後,就想要将機槍的仰角減小。
快,快!
他一邊喊着,一邊用力地搖動轉輪,他的胳膊上,青筋暴起,但是,轉輪就是不動!
幾個小時前的一場雪,覆蓋到了機槍上,居然将高低機給凍住了!
“不!”他看着那些人影越來越近,更是焦急,這時,又一個人上來了,兩個人一起使勁,隻聽到叭的一聲,轉輪斷掉了!
“開火,抛射彈道!”一旁的人喊道,現在已經沒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好了。
他扣動了扳機,一陣清脆的響聲,在耳邊出現,彈鏈嘩啦啦地響動,子彈向着天空掃射,然後落下。
當它落下的時候,離那些芬蘭的滑雪手,還有很遠的距離!
但是,随着機槍的射擊,機槍的溫度在升高,隻要劃開那些凍住的機關,還是可以放平了的!
“哒!”就在這時,遠處,一名芬蘭士兵站姿,瞄準他,開火了。
子彈飛出了槍口,飛向了這名機槍手,一秒鍾之後,這名機槍手的前胸,就出現了一個窟窿,他無力地向後仰倒。
老獵人阿爾托,将自己的M39步槍背到了身後,繼續滑雪。
一旁的羅伊斯,翹起了大拇指,厲害!
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超過了七百米,在這種情況下,擊中目标的都是最優秀的狙擊手。
羅伊斯沒有開槍,他的突擊步槍,最合适的交火距離,不超過五百米,遠距離上,還是栓動步槍更合适。
滑雪部隊,在繼續向着高地上進攻,而高地上的蘇聯炮兵營,也在急忙地反擊之中。
幾名炮兵,喊着号子,打算把榴彈炮調轉過來,炮口向東,隻要一炮,就能轟死一大片。
但是,他們賣力地推動着,大炮卻是絲毫不動彈。
“輪胎已經凍住了!”一名炮手看着輪胎和地面已經粘到了一起,不由得喊道。
惡劣的天氣,在和他們作對,而借着這個機會,芬蘭士兵還在勇猛地沖上來!
“哒哒哒!”終于,一挺DP機槍開火了,密集的子彈掃射過去,瞬間,幾名沖在前面的芬蘭士兵,就倒下了,他們的身體向後傾,腳下的滑雪闆也飛到了一邊。
隻要一挺機槍,就能壓制住他們,隻要蘇聯人緩過來,就能組織起來防線!
就在這時,羅伊斯手裏的MP40的槍聲響起來了,密集的子彈,向着機槍手掃射,兩秒之後,那邊的機槍就啞巴了!
他們已經沖到了三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上,使用手槍彈的沖鋒槍無法發揮火力優勢,但是使用6.8毫米子彈的突擊步槍,卻能夠完美地體現出來優勢!
不僅僅是羅伊斯,還有更多的和他一樣的山地師的士兵,手裏的槍在猛烈地開火,不斷地把子彈傾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