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相機,是在希瑞克将軍的吩咐下,特意賠給羅伯特的,當初在戰場上,己方的戰士在俘虜羅伯特的時候,将他的相機直接就給扔了,現在,羅伯特已經得到了特許,可以在秃鷹軍團的基地裏面走動。
即使如此,當羅伯特來到了裝甲營這邊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
當初,在戰壕裏,羅伯特看着身邊的郭奉先使用反坦克槍,屢次的打擊,都無法給這種坦克造成任何的傷害,當這種坦克過來的時候,羅伯特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氣勢,當時他就有一種想法,在這種坦克面前,步兵太渺小了。
現在,親眼看到了這裏的坦克,羅伯特心中是無比激動的,他端着自己的相機,向着負責的戰士喊道。
“當然可以,非常高興您能來這裏參觀。”一名士兵說道:“我是這輛坦克的班長,我叫奧古斯特,現在,我們正在保養它。”
奧古斯特非常高興,向着羅伯特介紹自己的這輛坦克,此時,他們正在進行繁重的保養。
坦克一側的履帶,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使用之後,上面的膠塊有些脫落,現在,他們需要将履帶拆下來,依次檢查。
這是個繁重的勞動。
“可以給我們車組拍一張嗎?”班長向羅伯特問道。
“當然可以。”羅伯特應答着,擺好了自己的大相機,在鏡頭裏,幾名臉上有些油泥的戰士,正在擺出最酷的姿态來,他們的身後,就是那輛威猛的黑豹2坦克。
“咔嚓!”相機的鏡頭,定格到了這一瞬間,羅伯特剛剛想要說什麽,就聽到了奧古斯特大聲喊道:“羅伯特先生,快閃開!”
說完,奧古斯特奮不顧身地跑向羅伯特,然後,一把将羅伯特推開。
此時的羅伯特,還沒有明白什麽,接着,就聽到了奧古斯特的一聲慘叫。
剛剛的履帶,是被卷起來的,不知爲何,居然松開了,就仿佛是從床上滾落到地上的衛生紙卷那樣,履帶滾了過來,一邊攤開,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這卷履帶前進的方位,剛好是羅伯特站立的位置!
剛剛,如果沒有奧古斯特推開羅伯特,在這卷履帶的沖擊下,羅伯特整個人都會被打成肉醬!
而現在,推開了羅伯特的奧古斯特,卻沒有完全閃開,一個腳掌,被壓住了。
“快,快去叫醫生!”羅伯特大聲喊道,他跑過去,抓住了奧古斯特的手,望着這名德國的士兵,羅伯特的嘴裏,喃喃地問道:“爲什麽?爲什麽?”
羅伯特,一直都是同情共和軍的,他采訪的時候,也是在共和軍的陣地上,戰地記者,也是有個人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的。
但是現在,羅伯特被俘虜到這裏,被允許在這裏采訪,更是在這突然發生的事故中,被眼前的德國人,救了一命。
在羅伯特的印象中,德國faxisi,是邪惡的化身,他們每一個人,都像是惡魔一樣,他們更是摻和到西班牙内戰之中來,幫助叛軍打共和軍。
但是現在,當深入這裏采訪之後,羅伯特才發現,這裏的軍營裏的每一個人,和他在共和軍的陣營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
他們同樣有血有肉,他們同樣有家庭,有愛人,當深入他們的生活之後,羅伯特就可以發現,這裏的每一個人,同樣是熱愛生活的。
爲什麽?他是在問對方爲何奮不顧身地救自己,同時也是在問他自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敵人,不是邪惡的嗎?
“當我們上戰場,會你死我活,但是,當我們在這裏的時候,我們,都是朋友。”奧古斯特說道。
“要痛恨,就痛恨這場戰争吧。”
“在戰争中,沒有誰對誰錯。”
羅伯特的腦子裏,突然就出現了這麽幾句話。他也突然明白了希瑞克将他留在這裏的用意。
希瑞克的很多話,都是有哲理的,該痛恨的,不是戰争中的敵人,而是這場戰争,每一方,都是爲了自己認爲的真理而戰的,站在對方的角度上看,對方沒有錯。
擔架很快就來了,奧古斯特被帶走,醫生對他緊急進行了一場手術,而羅伯特,拿着自己的相機,呆呆地想着,似乎,他堅持的很多信念,都在慢慢地轉變,希瑞克的那些話,在他的頭腦中,占據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卡帕!”就在手術室外面等了幾個小時,羅伯特的思緒正處于高度循環狀态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羅伯特的眼睛轉了過去,瞬間,他的臉上無比欣喜。
“達娜!”羅伯特沒有想到,他可以在這裏,見到他的女友!
葛爾德-達娜,德籍女攝影家!在法國的時候,達娜就和羅伯特相愛了,而羅伯特來到西班牙之後,達娜也跟着來了。
結果,在巴達霍斯被攻克的時候,達娜和羅伯特就失去了聯系,曆經艱辛,達娜終于來到了這裏,找到了羅伯特。
“見到你,真的太高興了。”達娜向羅伯特說道,這段分離,讓達娜無比的擔心,她害怕自己失去了愛人。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羅伯特問道。
“你拍攝的照片,已經發表了,我從報紙上,得知你來到了這裏。”達娜說道。
自己這幾天拍攝的照片,已經發表了?
羅伯特的這個疑問,很快就消失在與女友重逢的巨大的喜悅中,經曆過這次之後,他有了更深的體會。
遠處,希瑞克的營帳。
“司令,那個羅伯特,至于讓我們在他身上下這麽大的工夫嗎?”一個聲音響起。
萊因哈特,當他圓滿地完成了上次的黃金情報的偵查之後,他并沒有離開西班牙,他接受了希瑞克的命令,全面搜集整個西班牙的情報,是秃鷹軍團的眼睛和耳朵。
而這次,來向希瑞克彙報完了工作之後,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