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眨眼就這個時候了，耽誤你們吃飯了。”小飯館的老闆，帶着一腦門的汗，一個勁兒道歉。

“沒事沒事，我們聊天聊得很開心，和他們在一起，就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李凡擺擺手，“老闆你今天很忙啊。”

“也不知道咋回事，感覺啥也沒幹呢，就這時候了……哎呀，這都兩點多了？我那邊還有好幾桌沒上菜呢。”老闆急匆匆離開了。

“兩點多了？”李凡一愣，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表，“老闆你的表壞了吧，哪能兩點多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頓時有點茫然。

不是吧，上次看表才一點，這才沒聊了兩句吧，怎麽就兩點多了？

李凡下意識地覺得有點不對。

旁邊，張南問道：“剛才我們聊什麽了？凡哥你什麽時候到的？”

“聊什麽了？我在這裏坐了半天了啊……”李凡覺得有點納悶，剛才張南還和他有說有笑，在聊賣軍火的趣事呢。

現在這是最麽回事？

“等等……”張南捂着額頭，“我是不是喝斷片了？”

“你在說什麽啊……”李凡指了指旁邊的啤酒，這啤酒還沒打開呢。

莊主還沒來呢，怎麽能喝酒？

雖然莊主也壓根不喝酒。

“這時間不對啊……”張南道，“今天怎麽時間過的這麽快？”

“南哥你是在倒時差，沒睡好吧。”周烨道，“不如你先趴一會，等莊主來了我們叫醒你。”

張南搖了搖頭，突然起身向門外跑去。

李凡和周烨對望一眼，追在張南的身後，跑出了小飯館的門外。

滿大街上，都是急匆匆的人。

好多人一邊走，一邊擡腕看着表，大聲呼喊着出租車。

車裏的人，都在焦躁地鳴笛，按喇叭。

所有人都特别着急焦躁的模樣。

而從出租車上下來的乘客，卻在和出租車師父吵架：“這麽點路程，怎麽現在才到？你看看我已經遲到了！”

幾個人還在争搶僅存的一隻四翼戰雞，都快打起來了。

“我快遲到了。”

“我已經遲到了，請你們行行好讓給我吧。”

“我今天有考試，不能遲到啊兄弟們……”

旁邊，幾名遊客打扮的人目瞪口呆：“我之前就聽說大城市節奏快，可快成這樣，也太誇張了吧，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李凡覺得哪裏不對了。

對啊，怎麽節奏能快成這樣？

連一絲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哥們，你的手機幾點了？”旁邊，還有人找他問時間，“我的手機這是不是壞了……”

說着，還敲了敲手中的手機：“什麽破玩意兒，信号不好，賣一萬多不說，現在連時間都不準了？”

李凡剛想回答，突然發現面前一晃。

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小酒館裏，啤酒已經打開了。

“怎麽回事……我們剛才不是在外面……”李凡一臉納悶。

“凡哥……你也跳了？”周烨問他。

“什麽跳了？”

“我和張南剛才問你是不是感覺到時間在跳躍，你還說沒有……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麽？”

“剛才有個人問我時間。”周烨指向了門外。

張南擡腕看了看手表：“那已經是四十分鍾之前的事了。”

“這怎麽回事！”李凡忍不住叫了起來。

時間到底怎麽了？

他擡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咦……這就快四點了？”

他總覺得，自己一群人坐下來，還沒到半個小時呢？

怎麽能這麽快？

“去找莊主！”周烨道。

如果地球上出現了什麽問題，找不到答案的話，去找莊不遠問，一定沒錯。

三個人起身，推門出去。

“開車？”

“坐飛雞快點。”

“飛雞那邊排隊呢……我去開車，你們在這裏等着。”李凡轉身就走，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一閃，已經坐在車裏了。

“等等……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李凡發現自己的車，正開在城市擁堵的車道上。

大家都在拼命地鳴喇叭。

已經到了下班高峰期了嗎？

李凡拿出了手機，給周烨打了過去：“周烨，我剛才說去提車，怎麽突然……”

“凡哥你剛才說有個導演隻有三個小時時間就要離開虛城了，你說去見那導演一面，讓我聯系莊主啊……”

“我怎麽能這麽做？”李凡有點茫然不解。

“原來如此……凡哥你又跳了嗎？時間到了，我去接我女朋友下班，然後直接去莊園……張南正在向莊園裏趕呢。”

“我……”李凡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什麽導演有那麽重要，讓我這個時候還趕過去……我現在也向莊園趕！咱們在莊園會合！”

不對啊，什麽時候了，還去看什麽記者？

李凡有一種難言的荒謬和恐懼感。

他左右看了看車流，一個轉向，插到了旁邊的車隊裏，然後艱難排隊轉彎，掉頭回去了。

開車沒有幾公裏，手機就響了起來：“凡哥……我剛才又跳了，我剛才和你們說什麽了嗎？”

電話裏是周烨的聲音。

“呃……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麽？”

“我和人搶四翼戰雞啊，你還說要打人家。”

完全不記得這事情發生過。

一片沉默。

“凡哥你也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你要去接你小女朋友。”

“對了，我要去接我女朋友……凡哥你快點去莊園，然後讓莊主來救我……我覺得我被困住了。”

“好……”李凡剛剛答應了一聲，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的景色又是一跳。

前方一溜的紅燈，交警正在指揮着車流轉向。

“發生事故了，前方交通臨時管制，請繞行，謝謝！”

“我怎麽到這裏來了？”李凡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距離莊園不但沒有變近，甚至還更遠了。

此時此刻，李凡突然明白周烨爲什麽說……自己被困住了。

他就像是在做一場噩夢。

在趕一場永遠趕不上的考試，找一間永遠找不到的廁所，買一件永遠買不到的禮物，或者掙紮着一遍遍的醒來，卻偏偏醒不來。

可這不是噩夢，這是現實。

這時間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