乧罘是白手起家的莊園主,他得到了魔藤莊園已經幾十年,但一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忘記當初的艱難。
爲了和人争奪魔藤莊園,他不知道擊敗了多少人,最終才成爲了莊園主。
一旦成爲了莊園主,時間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
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兄弟,包括乧領在内,都已經滿面皺紋,滿頭白發,他還是當年模樣。
無數次,乧罘都在慶幸自己的幸運,但他完全沒有自信,如果時間倒流,一切再重來一次,自己還是那個幸運兒。
人生有一次這種幸運就夠了。
不,十輩子都修不來這種福分啊!
但這個人,他竟然說送自己一座莊園?
“莊兄弟,使不得!”
“太珍貴了!這真使不得!”
乧罘都慌亂了。
“嗨,這東西有啥珍貴的,我這裏多得是,還正好有個沒人要的。”莊不遠從背包裏掏了掏,“沒有你那個好,先用着吧,等我把魔藤莊園修好,再還給你。”
乧罘下意識地接了過來。
真是口嫌體正直。
“這是……灰岩莊園的莊園主之心?”
“沒錯,它叫灰色之核。”莊不遠道,“這莊園有點破,留着吧,别太介意……”
乧罘不想說話。
什麽叫這莊園有點破?
對莊不遠來說,之前魔藤莊園生機勃勃,郁郁蔥蔥,宛若人間仙境的模樣,很是讓人喜愛。
而灰岩莊園那光秃秃,屁都沒有的模樣,莊不遠實在是看不上眼。
所以他覺得灰岩莊園很破。
但是如果換了一個人來說……
灰岩莊園是流放紀元裏最大的鏽金礦場,出産流放紀元裏最硬的硬通貨,不知道多少莊園主、工廠主,都要上門求着和灰岩莊園做交易,灰岩莊園的莊園主,跺跺腳都能讓流放紀元的鏽金市場顫三顫,魔藤莊園有什麽?
雖然有各種美食,但是流放紀元裏保鮮技術很差,運送路途又遠,魔藤莊園還深藏在碎石界裏,出入并不方便,更不在流放紀元的交通要道——淘金鎮的旁邊。
兩者的影響力和收入水平,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好嗎?
這就像是一個黑洲大陸的窮州和東中地區富得流油的土豪相比。
黑洲大陸自然資源豐富,景色壯闊,但是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地下流淌着黑色的金子啊!
“這個真的不行,真的是太珍貴了……”
“留着吧,反正他們也都懶得要。”莊不遠指指身邊,“等以後魔藤莊園修好了,你不願意要的話,就愛給誰給誰吧。”
莊園的幾個重要仆從,都站在莊不遠的身邊,此時一起連連搖頭。
笑話,莊主後院裏一堆莊園呢,按資排輩慢慢來就好了,這才一年,都多了倆莊園主了。
咱們再熬幾年,總也能弄個莊園主當當吧。
到時候大家出去,可都是莊園主了。
灰岩莊園這個小破地方,誰愛要?
他們還生怕莊不遠指派給自己呢。
相反,乧罘身邊的仆從們,一個個眼珠子都亮了!
我們再努努力,再忠誠一點,會不會也有機會成爲莊園主?
某些剛才因爲乧罘失去莊園主的地位,心中剛剛生出了一點反叛之心的仆從,立刻端正了思想。
一定要聽指揮,跟乧罘大人走!
乧罘大人,您大腿請讓我們抱一下!
看着莊不遠遞過來的那份大禮,乧罘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接着吧,你可以爲了我家破人亡,就不能讓我補償一下嗎?”莊不遠對自己的朋友,從來都是如此寬厚。
乧罘終于伸出手來,接過了灰色之核,手都有點抖。
從失去到得到,竟然距離如此之近,近到他有點措手不及。
“至于這裏……我會讓老轟隆爲你建造一座鋼鐵之門。”莊不遠道,“方便你安頓傷亡人員,照顧魔藤莊園。”
他頓了頓,道:“相信我,我會把魔藤莊園救活的,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遙遠。”
這個結果,乧罘還有什麽不滿的呢?
倒是老轟隆有點不滿。
他當初得到的鋼鐵之門也并不多,現在已經快揮霍光了,還悄悄支援了老布朗幾個,如果再揮霍下去,以後說不定就要拆東牆補西牆了。
莊不遠去安排事務了。
在得到灰色之核之後,乧罘的身體似乎也開始加速了恢複,很快就重新站了起來。
他穿戴好自己的盔甲之後,立刻又變成了一個頗有魅力的小胡子中年人。
在忙碌的衆人之中,他看到大牛正縮在一角,凝望着那已經停止跳動的綠藤之心,哀哀地哞哞叫着。
那一刻,乧罘覺得,自己和大牛感同身受。
“大牛……”他走到了大牛的身邊,伸出手,摸了摸大牛的藤條。
大牛的藤條,明顯粗了、硬了,粗糙了,大牛的眼神,也不像是上次見面時的那種澄澈懵懂。
大牛成長了。
隻是這種哀傷,依然純粹。
“哞!”看到他過來,大牛把腦袋一歪,巨大的腦袋就擱在了他的肩膀上,差點把他的盔甲壓爆了。
他差點一把把大牛推開,想要對大牛說:“喂,我不是莊兄弟,沒那麽大力氣啊!”
但他最終還是輕輕歎了口氣,咬着牙撐住了,還輕輕撫摸大牛的牛角。
“我明白,我明白……我也很想她。”
“如果她能活過來,我一定會跟她好好介紹你。”
“如果她就此沉睡下去……我們一定會爲她報仇!”
乧罘的眼中,閃爍着怒火。
“不論是魔藤莊園還是灰岩莊園,我乧罘,和鐵錘城勢不兩立!”
“哞!”大牛對着那沉寂的心髒,發出了一聲長鳴。
……
流放紀元裏,碎石界之外,白色的光芒一閃,莊園行宮從碎石界裏鑽了出來。
莊不遠站在船頭,凝望前方。
“莊主,我們要去哪裏?”
“找到鑽台工廠,幹掉他,然後……踏平鐵錘城!”
“是!”
同一時間,遙遠的幽遠星域,滾滾向前的航母,停了下來。
帶路的井砼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道:“各位大人,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