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的兩天期限,不但是給莊不遠下了一個最後通牒,同時也給本就亂象叢生的世界,制造了更多的混亂。
隻要再過兩天,眼下的秩序就将崩碎?
人類所熟知的,所創造的一切,都會被打碎,丢進垃圾箱裏?
那麽我何必再努力工作,再掩蓋心中的欲望,再唯唯諾諾,謹小慎微呢?
我爲什麽不破罐子破摔,爲什麽不去搶一下銀行,爲什麽不幹脆到天台上,等着上帝降下什麽超能力,什麽系統,說不定我就成了主角了呢?
各種宗教、末日論者,大行其道,就算是本來勤勤懇懇的人,此時也受到了影響,股市亂漂,物價飛漲,各州雖然盡最大的努力平抑,但卻架不住,在他們的内部,也有很多人對接下來的一切并無信心,甚至暗中推波助瀾。
現在所有人都在問一個問題:“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數千年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盼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日子,就要終結了?
數千年來的秩序、曆史、文化、科技,都要被丢入垃圾箱,歸入故紙堆了嗎?
時至今日,所有人都在賭。
老神棍的忠實擁護者在賭明天之後,一切改變,世界秩序完全重鑄。
末日論者覺得明天之後,末日來臨,正在瘋狂地儲備糧食和各種藥物。
宗教人士在沐浴齋戒,迎接自己心目中的上帝。
暴力分子覺得自己的時代即将到來,正摩拳擦掌,想要趁機崛起。
還有一些人,默默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他們期待的是,在明天之後,一切并無變化。
太陽照常升起,依然要背上包去上班,依然有現在平靜而簡單的生活,有老婆孩子熱炕頭。
但最多的,是迷茫而毫無判斷力的民衆,他們被各種風向帶來帶去,一會開始搶購囤積物資,一會盤算着去搶點什麽東西,做點什麽之前不敢做的事,一會又爲自己之前的想法後怕不已,良心不安。
即便是虛城,也被這種氣氛弄得惶恐不安。
甚至在莊園的門前,還有一群愚夫愚婦,在大聲譴責莊不遠。
莊不遠一天以來,已經接到了很多的電話。
就連賈業廉都打電話過來:“莊主,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啊,你給我們透露一點信息……明天之後,到底會怎麽樣?”
莊不遠隻對他說了八個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明天過後,一切照舊!”
賈業廉沒說什麽,就挂了電話。
電話的那邊,一群虛城的商人們,正湊在賈業廉的手機旁邊,豎着耳朵仔細聽着。
“莊主怎麽說?”
“莊主說,一切照舊!”賈業廉道。
“真的?”
“莊主那麽肯定?”
“可是……”
看着猶豫的衆人,賈業廉問道:“你們認識莊主多久了?”
“算算時間,差不多一年了吧。”大家算算時間,不到一年時間,但也差不多了。
“這麽長時間,莊主可坑過我們?”
“坑過啊!”
“經常坑得我們不要不要的!”
“還敲詐勒索我們!”
“沒錯!”
賈業廉不想說話,這對話怎麽那麽熟悉呢?
莊不遠這一年來幹的好事,簡直是罄竹難書!
不過……
“我相信莊主。”
“真要變天了,就去吃莊主的,喝莊主的,反正總不能把我們餓死!”
“嗯,相信莊主!”
不管心中再有什麽疑慮,這些商人們開始用自己的行動來支持莊不遠,而這些人的身體力行,也潛移默化地迎向了更多人。
但這種影響,畢竟還是有限的。
莊不遠挂了電話,就看到劉金閣又走進來:“莊主,門口已經亂成一團了,您快去看看吧!”
莊不遠匆匆趕到了莊園門口,就看到門口已經起了沖突。
圍在莊園門口的愚夫愚婦,和莊園門口自選攤販的忠實顧客起了沖突,彼此推搡了起來。
好多警察正圍在附近,奮力地分開雙方,不讓雙方真正起沖突。
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任何過激的行動,都可能會引發巨大的影響,警察們的手段也不敢太強硬,隻能拼命安撫、說服。
但效果甚微。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記者們聚集在莊園的門外。
他們想要聽到莊不遠說些什麽,來安撫這個驚慌萬分的世界。
莊不遠從莊園裏走出來,立刻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鬧什麽鬧!”
這一聲大喝,吓得所有人都靜下來,下意識地就向莊不遠的方向看了過來。
莊不遠背脊挺直,“莊園主的殘暴審視”含而不漏,卻威壓全場!
莊不遠的“莊園主的殘暴審視”用的越來越順暢,不論是愚民、義士、警察、記者還是路人,都下意識地安靜了下來,靜靜看着莊不遠。
“今天有人問我,明天之後會怎麽樣……”
“我隻對他說了八個字,而現在,我也把這八個字,送給你們!”
“那就是:明天過後,一切照舊!”
四周一片安靜,許久之後,有人叫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
“因爲,我是莊不遠!”莊不遠冷笑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别想威脅到這個世界!錘人不行,靛?不行,工業之門的老神棍們更不行!”
“可是,如果明天之後,上帝真的降臨了怎麽辦?”
“上帝真的降臨了?”莊不遠微微一笑,“那我就踩着他的腦袋,把他塞回去!”
“你這是對上帝不敬……”
“上帝會懲罰你的!”
愚民還在無力的反駁,但很快就被其他人的歡呼聲淹沒了。
不隻是因爲莊不遠的回答,更因爲莊不遠的自信,以及莊不遠給他們的信心。
他們的心中不安太久了,現在他們需要大聲歡呼出來,把一切不安,都宣洩出去。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莊不遠轉身回到了莊園裏,他挺直的脊梁,就又彎了下來。
他一個跨步,來到了灰岩莊園,擡頭看向了那巨大的鋼鐵之門。
他擡起頭去,就看到無數的那遜利亞人和錘人忙碌着。
蘿蘿脫下了自己漂亮的蓬蓬裙,穿上了一身油膩的工作服,揮舞着扳手,像是一個假小子。
看到莊不遠看着他,蘿蘿對下方粲然一笑,然後再次忙碌了起來。
小巧的身影,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莊不遠的拳頭握緊,一定能趕上,一定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