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最高裁判所外,記者們有些坐立不安。
本來,聚集在外的記者們,足足有數百名,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們,帶着各種直播車、轉播車,差點把最高裁判所外的街道給堵了。
但自從一個小時之前,扶桑發出了巨浪與海嘯預警之後,有一部分的記者們,就去采訪港區和沿海地區的疏散情況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預警一再升級,從最初普通的海浪預警變成了史無前例的沿海大撤退,扶桑的幾乎所有力量,都行動了起來,從沿海地區撤離居民,安置到城市的高處。
這種近乎史無前例的海嘯預警,讓更多地記者們,冒着風雨穿梭在扶桑人積極自救的現場。
人類面對自然之威,用盡所有的力氣抵抗的場面,真的是又震撼,又悲壯。
但這一切似乎隻是徒勞,緊急救災的廣播裏,不斷播報着前方水下傳感器傳來的前線的海浪讀數,越來越高的讀數,突破了人類的心理防線,突破了近期的海浪記錄……
這次,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沿海大撤退了,最高裁判所距離東都灣隻有三公裏多點,附近的居民,都已經開始撤退了。
此時,風雨更大了,整個東都地區,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樣,風急雨驟之中,穿梭往來的救災人員,似乎随時可能被風雨吹走。
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無助。
大地都在震動起來,海嘯帶來的次聲波,在大地之上傳播,讓人的心情都焦躁不安,最高裁判所的工作人員已經撤離了一波了,但還有一部分人不得不堅守在崗位上,此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哭聲,隐隐約約,擾得人心神不甯。
“馬丁,咱們不去采訪海嘯撤退現場嗎?”在最高裁判所内部的走廊裏,蘭西州的攝影師問虔誠的記者馬丁,他從外面拍了一圈回來,雖然穿着雨衣,卻依然全身濕透了,此時正在瑟瑟發抖,“如果你覺得海邊太危險的話,我們要不要去采訪一下咱們的大使館,了解一下我們同胞在扶桑州的撤離、安置情況?”
在這之前,綠島港和扶桑州的沖突、撕逼算是大新聞,但是自從海嘯出現之後,這次庭審立刻就變成了花邊新聞了。
現在,海嘯撤退才是真正的大新聞啊!
庭審與之相比,都算不上重要了。
畢竟隻是撕逼而已,先是自己撕來撕去,然後各大勢力介入拉拉偏架,到最後,說不定也隻是交點罰款的事,甚至說不定連罰款都不交,畢竟綠島港抓了扶桑的漁民,扶桑抓了綠島港的工作人員,大家互相打一頓之後,還是要坐下來解決問題,最後估計就是交換人質了。
結果想來想去,似乎就隻有那幾個,沒啥懸念的樣子。
這種時候,守在最高裁判所外,已經沒啥意義了好吧,反正一時半會不會出結果。
誰想到馬丁卻深深地搖頭道:“西蒙,其實外面的海嘯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在這裏啊。”
他指向了身後緊緊關閉的厚重木門,在這扇門後面,庭審還在進行着。
“暴風雨、海嘯,都隻是因爲上天對好人被冤枉的懲罰。”馬丁虔誠地低頭,“這個世界已經道德淪喪,人類需要救贖,所以上天才會派先知歐利翁來到世間。小莊先生一定也是一名先知,隻是以不同的方式出現在人類的面前。正如先知歐利翁持槍扛炮,庇佑全世界的持槍者一樣,小莊先生是庇護全世界善良無辜的人民的……哪裏有無辜的受害者,哪裏就有小莊先生的身影……”
“你還真信啊!”看馬丁說得又虔誠,又頭頭是道的樣子,攝影師西蒙都不知道說啥好了,旁邊的記者們,也都看二傻子一樣看着馬丁。
這隻是巧合而已好吧。
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什麽力量,能夠掀起50米高的巨浪!
這種巨浪,已經超過了人類确切記錄的所有海浪!
除非莊不遠在扶桑的近海引爆了一顆核彈,否則這巨浪不可能是人爲的。
不可能!
人類不行,鲸魚更不行!
氣象專家們,已經将目前這種極端的天氣,定義爲短時間内爆發的特殊天氣異常了。
今年以來,确實是有好幾次氣候異常,氣象學家和地球學家們,正在把這些特殊現象聯系起來,想要尋找其中的規律。
目前知道的是,所有異常都是在沿海地區爆發的,這現象有可能會影響到全球的氣球,導緻全球變暖加劇雲雲……
當然,并不隻是馬丁笃信這一點,莊不遠在機場所說的一切,早就已經通過記者們的報道,傳播到了世界各地,扶桑本地當然不例外。
扶桑州其實深受州内影響,他們信奉最多的,是本土的佛陀教和萬神教,認爲萬物有靈,此時此刻,就有無數的人湧入了附近的神宮之中,向各種神靈祈禱,希望能夠平息大海的憤怒。
特别是附近一座祭祀水神的神宮之中,更是人滿爲患。
面對恐慌的信徒,一名神官慷慨激昂地站了出來。
“這裏不是州内,這裏是扶桑!我們不聽龍神号令,我們扶桑有自己的水神!
“我一定會溝通水神大人,庇佑他的子民,請求他将海浪褪去!一切都交給我吧!”
……
東都港區,這片總是風平浪靜的灣區,每日裏都非常繁忙,無數的貨物在這裏來來回回,供給了東都這座巨大無匹都市的大部分物資。
但此時,這裏所有能撤離的都撤走了,撤不走的就隻能丢下,現場變成了一片空城,一片狼藉。
有記者在這裏架上了攝像機,拍攝着遠方,通過遠程畫面,監控着一切。
一條水線正在海面之上蔓延,那是五十米高的巨浪,已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突然,一名身穿神官服的神官出現在畫面中,他爬上了一座集裝箱,面向着前方的海岸,一手揮舞着手中巨大的祭儀,一手拿着一個大喇叭。
“海中的邪靈,給我聽着!我以水神宮祭祀神官的名義,命令你立刻退散!立刻退散!”
他拼命揮舞着手中的祭儀,越叫聲音越大,越叫越急促。
但是,那五十米高的海浪完全沒有停下的迹象,越來越近,越來越高。
他的聲音漸漸變慢,漸漸呆滞,他擡起頭,看向了那比摩天大樓還高的巨浪。
巨浪之上,鲸胖正盤踞在巨浪的頂端,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居高臨下好奇地看着他。
這人是傻的嗎?
下一秒,無盡的海浪拍下。
海邊的萬噸巨輪像是玩具一般被抛了起來,還沒等落下來,就已經在浪尖上斷裂成了好幾截。
随後,巨浪沖垮了港口的支架,沖垮了海邊的龍門吊,把無數的集裝箱,像是小積木碎塊一樣卷入了浪花之中,然後沖向了那神官。
“邪靈退散……啊……”
海浪過處,這座建在海灣中的巨大工程,完全消失了。
海浪卻沒有絲毫減退的迹象,卷着輪船和港口的殘骸,沖向了海岸邊。
海岸邊的建築,面對五十米的海浪,像是不小心掉進了泳池裏的小矮子,瞬間就被淹沒。
巨大的拍擊力過後,大樓折斷,小屋整個被拍碎了,各種汽車、街道瞬間被沖垮,無盡的海水終于分開來,沿着大街小巷向前奔流,街上的汽車、路邊的各種設施,瞬間被卷入……
等到一波海浪過後,海水開始緩緩回退時,露出水面的,就隻有各種殘骸和廢墟。
但這隻是第一波海浪而已,海浪從來不是隻有一波。
在這波海浪之後,一波波的海浪,鋪天蓋地地打了過來,這些後續的海浪,雖然沒有第一波海浪大,但沿海地帶,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攔這些海浪的了,它們長驅直入,開始湧入這座人類最大的城市。
而海浪也從來不隻是一個浪頭,鋪天蓋地的海浪,正在沿着扶桑的海岸線登陸附近的其他城市,慢慢逼近、席卷其他幾座海港……
海浪過後,集裝箱、船隻的殘骸、各種碎片,鋪滿了大街小巷。
一艘遊艇被海浪丢到了一座大樓頂上,集裝箱直接撞進了街邊的房屋……
距離海岸3公裏處的最高裁判所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嘩嘩嘩的聲音,記者們向窗外看去,就看到渾濁的海水已經充塞了街道,他們的新聞車、采訪車、轉播車,像是玩具一般,被海水沖走,撞到了一起,疊在一起……
附近的綠化帶、圍牆,已經直接被抹去,幾隻集裝箱從上流飄了下來,落在了台階上。
這種時候,他們唯一慶幸的是,最高裁判所是建在一座高台之上的,雖然地下設施已經淹沒了,但是海水隻到台階之下。
就在此時,他們身後的大法庭的門打開了。
肖偉笑眯眯地走了出來。
“什麽情況?裏面什麽情況?”馬丁連忙湊了上去。
“什麽情況?當然是我無罪了!”肖偉比劃了一個剪刀手,有莊主出馬,我怎麽可能會有罪嘛。
“唉,餓死我了,有沒有吃的?”肖偉捂着肚皮,“這些扶桑人,真是太小氣了……啊,有集裝箱!”
肖偉跑到了台階下面,打開了那被撞癟了的集裝箱,笑嘻嘻地抱着一大堆膨化食品回來了。
“你們吃不吃?你們吃不吃?不吃我可自己吃了。”
他在走廊裏找地方坐了下來。
大法庭内,庭審還在繼續。
“下面傳喚嫌疑人農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