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工開工開工!”
“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州建第一!”
“幻想号,啓動!”
燕城,斜斜向下的施工現場,幻想号巨大的腦袋,拖着圓圓的身體,正在沿着軌道,慢慢向地下鑽。
通常來說,盾構機本身的構造,是無法這樣施工的,但是經過改造的幻想号,卻将正面的壓力分拆爲橫向的壓力,加上鋒利到極點的刀盤,不用再人力挖掘出來巨大的豎井,将盾構機在地下組裝,在施工初期,隻需要最基本的驅動力,就可以比切豆腐還簡單地掘入到地下去。
随着盾構機鑽入地下,預制闆片不斷地嵌入四壁,變成了半成品的隧道,有了穩固的後方,借助預制管片提供的力量,液壓裝置開始推進着這盾構機,瘋狂向前。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泥鳅在向土裏鑽,鑽了幾下,突然刺溜一聲不見了。
旁邊還在拍攝的記者,都瞪大眼,那種感覺,不像是在看盾構機挖掘隧道,反而像是在看地鐵在緩緩加速。
其實,對現在的神話号和幻想号來說,挖掘速度已經不是問題了,真正的問題,是支撐管片的安裝速度和運輸速度,這不是施工速度的比拼,而是後勤保障能力的比拼。
巨大的地下隧道,所使用的支撐管片也是龐大無比,盾構機刀盤後面拖着的部分,能裝上的管片數量有限,是否停機補充、是否等待管片到位,甚至管片是否生産出來,都是問題。
不過背靠莊園,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明哲笑眯眯地蹲在盾構機後面,拍了拍懷中的一個背包道:“我把莊主的寶貝借來了……這個寶貝,它可是很了不起,老徐,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莊不遠的背包,空間一直在增長,現在的運輸能力堪比好幾輛大型車輛,等到快空了的時候,李明哲跑一圈回來,就可以支撐半天了。
有了這種作弊神器,不用等到施工完成,勝負就已經一眼可見。
一天之後,當高擡轎拿到進度報表的時候,長歎一口氣,坐倒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久久沒有說話。
他這輩子從來沒覺得比現在更無力過,但随之而來,是難言的憤怒和彷徨。
他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洩,看到對面醉醺醺,還摟着一位美女的博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不是工業之花嗎?不是世界上最牛逼的公司嗎?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連個州内的公司都搞不定?你們的技術呢?啊?你們的技術倒是拿出來啊!老子都被你害死了!”
“你還說我?”博黑也是一肚子的火氣啊,老子招誰惹誰了?爲什麽會出來這麽個敵人?爲什麽?
老子的工業之花,到了哪個地方,不是被高高捧着,爲什麽在州内,卻遭遇了這種事?
“你不是說你們州建集團是世界一流的建築公司嗎?你不是說你就是下一任的總裁嗎?我一定是眼瞎了,怎麽會想要和你合作?我當初爲什麽不對徐友善一點?如果早知道你是這種蠢貨,我怎麽會浪費了麽多時間,浪費這麽多的精力!”
“你說什麽?你竟然說我是蠢貨?我跟你拼了!”
“你竟然敢打人!看拳!”
博黑把上衣一脫,露出了一身結實的腱子肉,雖然醉醺醺的,但依然把大腹便便的高擡轎打成了豬頭。
不過這裏可是高擡轎的主場,高擡轎大喊了幾聲,就有幾個人沖了進來,幫忙把博黑拉開,高擡轎捂着臉,趁機在博黑的臉上打了幾拳,給了博黑兩個黑眼圈。
兩個人正在拼命厮打着,旁邊幾個人幫忙拉偏架,不過也偶爾會被博黑打上一兩拳,送上兩個黑眼圈,過了片刻,博黑的随從也聞聲趕來,雙方就變得更混亂了起來。
不過這裏畢竟是州建集團的地盤,人還是州建集團的比較多,博黑幾個人頓時陷入了群衆的海洋。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在幹什麽!在單位打架,成什麽樣子!”
外圍的工作人員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徐念武站在走廊盡頭,頓時吓得一個激靈,連忙道:“徐總……”
“徐總來了。”
“徐總……”
其實,現在的徐念武,已經被降職成了顧問。
但是現在,誰還記得他之前的職位是什麽?
在徐念武和高擡轎的這場終極對決之中,勝負已分。
徐念武可以說,是不折不扣地創造了一個奇迹。
即便是高擡轎最死忠的死黨,這會兒也要考慮一下,以後徐念武真正成了州建集團的老總,要面臨的境況了。
特别是之前曾經跟着高擡轎,對徐念武落井下石的人,這會兒更是戰戰兢兢,生怕被徐念武秋後算賬。
徐念武大步向前,衆人都自覺地分開,給他讓路。
直到走到了博黑和高擡轎的面前。
“徐念武!你還敢來!你好大的膽子!”
“我爲什麽不敢來?”
“你不顧施工标準,一意孤行,投機取巧,你這麽下去,州建集團早晚會被毀在你手裏!”高擡轎惡人先告狀的水準簡直是爐火純青,“你别以爲你今天是赢了,你一定是作弊,你不可能赢過我的!你一定是在作弊!”
徐念武微微一笑,沒錯啊,老子就是在作弊!
不過,老子憑實力作的弊,憑什麽說老子沒赢?
什麽時候,輸赢是輸家說了算的?
徐念武雲淡風輕的表情,和高擡轎歇斯底裏的态度,更是勝負已分。
工作人員看着兩個人,頓時覺得,不論是氣度還是能力上,高擡轎都輸了,輸得徹底。
而徐念武,簡直就是上演了一出王者歸來,霸氣絕倫!
徐念武壓根就懶得理會高擡轎,他這會兒,是來找博黑,幫莊不遠“傳達善意”的。
“博黑先生……”徐念武一轉頭,突然發現,博黑一行人已經蹿進了電梯,跑的那叫一個快!
笑話,現在不跑,難道待會兒被人打死嗎?他可記得,自己對徐念武可是落井下石了呢。
“博黑先生!”徐念武趕快追了過去,可是他追得越快,對方跑得越快,可能真的很怕被徐念武打死。
可是他不想打死博黑啊,他真的隻是想要幫助莊主傳達善意而已。
等到徐念武沖到了樓下,博黑一行已經跳上了車,飛也般逃走了。
轉過頭,就看到一群工作人員激動地站在入口處,正在拼命鼓掌。
看到沒?看到沒!
徐總追着博黑,硬是把他打得屁滾尿流,連頭也不敢回!
我們早就受夠這個又臭屁,又傲嬌,又刻薄的家夥了!
偏偏高副總非要捧他的臭腳,害得我們天天受氣!
現在徐總回來了,就把博黑打走了!
徐總威武!徐總打遍州建無敵手!
這就是我們的徐總!
我爲我們的徐總驕傲,爲我們的徐總點贊!
“嘩嘩嘩嘩嘩!”
在衆人的掌聲中,徐念武無奈地抓抓腦袋。
莊主的善意沒有傳達到啊,這可怎麽辦?
晚上,莊不遠打電話問徐念武:“老徐,工業之門感受到我的善意了嗎?”
“這個……很難說啊……”徐念武發給了莊不遠一個視頻。
視頻上,博黑正戴着墨鏡,捂着口罩登上一架飛往西方的飛機,卻被記者攔住了采訪。
“博黑先生,請問您對這次的州内之行有什麽看法?”
“我們聽說工業之花中止了和州内企業的合作,爲什麽?”
“您對施工速度方面輸給了别人,有什麽看法?”
一個個問題,都像是小錐子似的,直直戳着博黑的心。
“你們這些州内人,太野蠻了,你們不顧标準,不守規矩,不懂科學,你們這樣會被國際社會孤立的!”
“我們工業之花的技術是最好的!你們州内人隻會玩黑幕,沒錯,我們沒有輸,這根本就是黑幕!你們在作弊!”
“我們工業之花是不可能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輸的!”
“我告訴你們,州建集團,全能莊園,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看着在屏幕上叫嚣的博黑,莊不遠揉了揉鼻子:“是不是我傳達善意的方式不怎麽對?怎麽感覺善意沒怎麽傳達到的樣子?”
“算了,下次再努力一點就好了。”
旁邊,老轟隆等人紛紛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
博黑從州内乘飛機離開,回到了工業之花在西方的總部,但并沒有停留,而是直接乘坐另外一架私人飛機,直飛黑洲大陸,又在黑洲大陸換了一架直升機,經過一番飛行之後,終于來到了一處山谷。
從山谷裏進入了山腹,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裏。
這裏坐落着許多座全金屬的建築,一些體型格外粗壯的男男女女,正在這些建築裏進進出出。
在這篇空間外圍,到處流淌着岩漿,岩漿之中,倒伏着許多機械的殘骸,雖然熔岩灼熱,但這些殘骸卻看起來依然黝黑冰冷。
在岩漿的深處,坐落着一扇巨大的鋼鐵之門。
鋼鐵之門高達近百米,通體鏽迹斑斑,遍布着巨大的螺絲和傳動杆,在鋼鐵之門的頂部,有一個巨大的齒輪标記。
一個老人,正負手遙望着眼前的巨型大門。
“外公,我回來了。”博黑走到那老人身後,壓低了聲音,道。
“你終于明白了?”老人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煙火熏壞了一般。
“外面的花花世界,虛幻而渺小,這才是真正的偉大!”老人狂熱地看向眼前的巨大門戶,“在門的那邊,有一個比我們的世界偉大無數倍的世界!我們終于……終于,快要打開它了!”
“孩子,準備擁抱真正偉大和永恒的文明吧!”
如果莊不遠在這裏,他一定會一巴掌把這老頭拍在地上:“媽的,快關上,快關上!想死嗎你?”
但莊不遠并不在這裏。
巨大的機械,正在将一個個修複好的零件,重新裝配到了鋼鐵之門上。
大門頂部的齒輪标志,閃爍了兩下,終于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