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周末,一家三口來賈湖近郊遊的幼兒園老師範老師,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即将返程的時候,遇到一次堪稱災難級的特大暴雨,被困在一個叫做牛山鎮的小鎮上。
但她也沒想到,這場暴雨,帶給她的并不是驚恐和擔憂,而是一次近乎奇妙的旅行。
先是暴雨之中神奇生長出來的體育館,以及讓兒子樂不思蜀的拼地闆過程。
然後,早上起來一切畫風突變,從“被困牛山鎮”變成了“牛山鎮嘉年華”。
在遍布各種動物的牛山鎮廣場上,兒子樂不思蜀,差點忘記了回家,和幾隻大狗交上了朋友,還在舯大木的看護之下,緊張地騎在了一臉無奈白虎的背上。
整個上午的時間,範老師都在瘋狂地拍照,用照片刷爆了朋友圈。
她的丈夫感歎道:“這次來賈湖旅行,真是來對了,估計這小子回去要和自己的同學吹噓好幾天了。”
但是再歡樂的時光,也不能一直持續下去,現在已經是周一,不論是範老師還是丈夫,都必須回去了。
更不要說,未來兩天據說還有暴雨。
一上午時間,丈夫都在關注各處的交警通報,規劃線路。
整個賈湖區,大概是斜向西北到東南的一個紡錘形地塊,基本上和幻山的走向平行。
如果能到賈湖城區的話,就能從西北方向上高速,繞過幻山回到虛城。但牛山鎮向西,通往賈湖城區的方向被淹,此路不通。從牛山鎮向東,隻有一條南北方向的高速公路,到達虛城的衛星城江燕市,這條高速公路向北通往虛城的路段因爲地勢低窪,經常被淹,這一次同樣斷絕。他們規劃的路線,是從牛山鎮向南,沿着一條比較荒僻的鄉間公路,繞一個大圈,再向西北方向上高速。
整個行程,如果順利的話,需要四個小時左右。
一行人中午吃完了午飯,就準備出發,汽車剛剛駛離牛山鎮廣場,就看到李武星站在路邊,旁邊,賈所長和兩名交警正在争執。
兩名交警手中拿着一個方向牌,上面用紅漆寫着:“虛城方向”,就要釘在向東的路口,賈所長卻是死活不願意。
“李警官,這是怎麽了?”範老師降下車窗問道。
“呃,賈所長和郭隊長有點小沖突……”李武星攤攤手,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然後就聽到賈所長道:“不行,東邊的路都淹了,回虛城怎麽能走東邊?你們不是誤導人嘛!明明要往南!”
扯着路牌,就要插到南方路口。
“我不是說過了嘛,東邊的路通了,你這人怎麽這麽死犟!”
“胡說八道,東邊的路通不通我能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跑了兩三趟,那水都過腰了,能淹兩個你!”
“哎哎哎!吵歸吵,不帶侮辱别人身高的!什麽叫能淹兩個我!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今天上午還剛剛押送一支車隊進了虛城……”
“你是飛過去的,還是遊過去的,哦,我知道了,你鑽螞蟻洞過去的吧!”
“我都說了,不帶侮辱别人身高的!你才鑽的螞蟻洞!”
“反正我的轄區,你不能随便插路牌!”
“到底我是交警還是你是交警?路上歸我管!”
“騎摩托上腳夠不到地的,也敢說自己是交警?”
“你再這樣,我可真要翻臉啦!”
“呃……”看範老師一家三口一臉懵逼,李武星尴尬解釋道:“别看他們倆這樣,其實他們關系挺好的……”
“看出來了。”範老師點點頭,道:“東邊到底有沒有通?不如我們去看看?”
“對對對,去看看,去看看!”郭隊長拽住賈所長,“你這頭犟驢,讓你親眼看看,你才心服口服。小李,你所長在牛山鎮幹了幾年,别的沒學會,死犟可是學了個十成十,你可别跟他學!”
李武星幹笑。
“上來,我載你去!”
“我不敢坐你的摩托車,就你這短腿,摔到我怎麽辦,我來開……”
“我是交警!”
“騎摩托車上腳都夠不到地的交警……”
兩個人還在争執誰坐前面誰坐後面,脾氣暴躁的賈老頭怒沖過來:“你們還在那裏吵吵啥!小孩子嗎?鎮上這麽多人都等着走呢,你們難道還讓老子管他們吃晚飯啊!哎呦你們氣死我了,我的心髒病……”
吓得倆人立刻跳上摩托,逃之夭夭。
範老師看看丈夫,一家人哭笑不得得跟了上去。
向東行駛了二十多公裏,就看到賈江高速的入口,醒目的牌子寫着:“北向不通。”
“你看,前方沒路了吧!”賈所長得意,“牛山鎮的事,我能不知道?”
“不信我是不是,要不要打個賭?”郭隊長道。
“打賭?賭什麽?”
“我聽說老莊叔送了你一瓶酒……”
“噓,這是犯錯誤的,小聲點……而且隻有半瓶,半瓶!”
“咱們就拿這半瓶打賭,我赢了,這半瓶酒歸我,我要是輸了,回去的時候摩托你開!以後你叫我郭矮子,我絕不還嘴!”
“行!”賈所長痛快答應下來。
然後,郭隊長咧嘴,放慢了速度,道:“前面是沒路了,你倒是看看你左邊啊。”
賈所長納悶地看向了左邊。
此時,摩托車恰好駛過一片樹叢,樹叢之後,一座隧道豁然洞開。
半圓形的隧道,突兀地出現在岩壁上,四周還點綴着各種植物,不像是一座隧道,反而像是通往異世界的兔子洞似的,有種異樣的不真實感,如果不是有一輛車正從對面駛過來,賈所長一定會以爲,這隧道是畫在牆上的。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輛車從隧道裏駛出來,駛向高速的方向,此時就隻有一句話,能形容賈所長的驚訝:
“啊,這裏竟然有一條隧道!?!”
下一秒,賈所長慘呼:“啊,你這人太陰險了,我的酒!”
……
此時此刻,在隧道的另外一邊,賈業廉和徐總把車停在路邊,呆呆地看着這座隧道。
一輛銀色的小車從隧道裏慢速駛出來,後座上,一個小男孩歡呼着:“媽媽,我們再鑽一次,再鑽一次!”
倆人卻絲毫感覺不到喜悅,隻感覺到徹骨的冷。
不親眼看看,兩個人是不會死心的。
但真正親眼看到了,卻沒想到心會那麽冷。
“幻山兩公裏隧道……原來已經通了。”
“我們竟然被瞞到了現在……”
“太陰險了……”
“實在是太陰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