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城大學的地質學教授呂明超一大早就來到會場之外,恭敬地候着。
幾分鍾之後,徐總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之下,出現在會場外。
“徐總!”
“呂教授,今天就看你了。”
“徐總放心!”呂明超信心百倍,他是虛城首屈一指的地質學家,是州内最好的地質學家之一,是世界一流的地質學家。
但這些都不是他的信心來源,他最大的信心是,他主攻的就是幻山的地質。
“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了解幻山!”呂明超有這個底氣這麽說。
因爲他在幻山的地質上浸淫了三十年,進行過幾千次的勘測,記錄了無數的數據。
虛城向來雷厲風行,效率極高,徐總算是感受到了。
在其他的城市,估計市政府的官員們,要先開上七八十來個會議,内部商量上好幾個月,才會對這麽大的工程進行第一次的評估。
但是在虛城,不過兩天的時間,就已經召集了足夠的力量,對這個“一攬子工程”進行評估了。
“有這個信心就好,我們進去吧。”徐總微笑着點頭,帶頭就向裏走去,但是走了幾步,他猛然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去。
然後他就看到,莊不遠帶着幾個人大步走了過來。
在這裏看到莊不遠,徐總并不意外,因爲這種項目評估,肯定有同行評議這個環節。
但他沒想到莊不遠竟然還有勇氣來,畢竟他已經一敗塗地。
“徐總。”莊不遠向徐總打了個招呼。
咦,竟然在這裏遇到了徐總,說不定互相握個手(偷偷塞張卡),就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大家一起發财了。
未來的仆人你好!
等等,人太多了,還是一起上個廁所,來個男人之間的談話啥的……
做我的仆從好處多多,我可以幫你代工,把十年工期縮短到十天,咱們把錢對半分就好。
我莊主大人,對仆從們向來是仁慈的。
莊不遠伸出了手去:“徐總的方案,讓人印象深刻啊……”
徐總心中一愣。
這種時候,這小子竟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和他握手?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是勝利者,你現在是失敗者?
而且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剛擺了我一道,讓我差點成爲業界笑話?
徐總納悶地擡手,然後猛然頓住了。
等等,你以爲你現在有資格和我握手嗎?
徐總狂傲地無視了莊不遠,直接看向了莊不遠身後。
莊不遠的手就漏在了空處。
好尴尬!
“李總,在這種老闆手下很不容易吧。我還是那句話,州建集團對李總敞開大門,現在棄暗投明還來得及。”
徐總看李明哲精神有點萎靡,顯然在莊不遠的手底下幹的并不愉快。
李明哲心說,是啊,很不容易。
老子昨天晚上熬了一整夜做方案,就爲了打你臉你知不知道!
還連加班工資都沒有!
老子真的很想棄暗投明啊,可惜你隻給老子開8000工資!
如果徐總知道李明哲的想法,一定會大吼一聲:“誰特麽說八千工資了!我說雙倍!雙倍!你自己開價就好了啊!老子420億都要賺到了,還差你那點工資?”
而現在,他隻是對李明哲點點頭,連餘光都沒給莊不遠一縷,轉身就走了。
莊不遠悻悻地把手收回來了。
我去,你一個就要被我收了的老男人竟然還這麽嚣張!
完全被人無視的莊不遠怒向膽邊生,伸手就把一張兼職執事卡掏出來了。
把卡放在掌心,對着徐總照了一照。
“咦?”莊不遠納悶了。
他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
通常來說,符合條件的人是綠色的輪廓線,不符合條件的人是紅色的輪廓線。
但徐總的輪廓線,是一圈紅和一圈綠。
綠色在内,紅色在外,而且綠色隻是淺淺一條,紅色的卻又粗又寬。
“徒勞的叛逆線:叛逆是最徒勞的掙紮。一名卑賤的平民,竟然對偉大的莊園主極端不敬。成爲莊園仆從之後,将會有極大的幾率直接反叛!面對這種仆從,您有兩個選擇:”
“仁慈的安息:不尊敬和服從莊園主的仆從,是沒有資格存在的。您仁慈地賜予他們永恒的安息。(直接發卡給仆從,莊園自動将其抹殺。)”
“殘暴的打壓:您展現自己無上的權威和如山的氣勢,狂風驟雨一般地打壓,讓他們失去一切抵抗的勇氣,匍匐在您的腳下瑟瑟發抖,爲您服務。(一點點打壓掉他們所有的驕傲,然後發卡。)”
莊不遠目瞪口呆,我去,殘暴和仁慈向是不是反了?
抹殺反而是仁慈?
莊園主們的世界觀真是清奇。
面對這兩個選擇,莊不遠有什麽辦法?他隻能選擇殘暴了啊!
看來男人之間的友好談話是不可能了。
這可不能怪我。
雙方在門口的短暫接觸,吸引了很多目光。
大家都是業内人士,而目前業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倆人。
一個是從天而降,力壓虛城工程界的強龍州建集團徐總,一個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全能莊園莊總。
雙方之間,從競争虛城隧建的并購權開始,就結下了梁子。
然而今天,勝負已分。
雙方本來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看吧,徐總甚至懶得多看莊總一眼。
莊不遠想要和徐總握手,卻被徐總狂傲無視的一幕,引來的不是對徐總的批評,卻是對莊不遠的嘲諷。
“全能莊園太不自量力了,竟然還想要和州建集團競争。”
“被人無視了吧。”
“哈哈,無視的好,這種不知道哪裏來的毛頭小子,還敢和徐總打對台。”
“我聽說,收購虛城隧建的那家公司,本來是搞農業的,後來找銀行貸了款,這才把虛城隧建收購下來,本來野心勃勃想要插一腳呢,這下完蛋了……”
“搞農業的?那不就是種地的?”
“打腫臉充胖子,這下倒黴了吧。”
“哈哈哈哈……”
各種嘲諷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董事長?”李明哲有點擔憂地看看衆人的目光,下意識地就向前一步,似乎要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莊不遠,躲開那如同利箭一樣的目光。
但是莊不遠卻是拍拍他的肩膀,大步走上前去。
成王敗寇,從來不是以嘴炮論英雄。
你們這些連和州建集團競争資格都沒有的家夥,還來說我?
等我把徐總打壓的要哭着求饒的時候,再回頭且看今日。
看着這個比自己兒子年齡還小的董事長筆挺的身影,李明哲摸摸自己花白的頭發,大步追了上去。
……
“這就是我們的一攬子計劃,請各位同行評議指教。”巨大的會議室裏,坐了七八十号人,徐總發完言之後,整個會議室寂靜無聲。
徐總很滿意這種寂靜。
最好的地質學家爲他站台,最大膽但也最牛逼的計劃加身,他就像是刀槍不入的鋼鐵俠。
就在此時,他看到莊不遠站起來了。
“我能談談我的意見嗎?”
下面頓時一片騷動:
“全能莊園果然還是不甘心。”
“螳臂當車吧,420億的大計劃啊,又有世界級的地質學家站台……”
“莊總請說。”徐總卻完全不是之前那狂傲的模樣,一臉笑容,雲淡風輕。
但這次莊不遠卻非常狂傲,他微笑着點了點頭道:“看得出來,徐總的團隊很努力,但很可惜,這計劃……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