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樹不死,場館不倒。”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已經算是這位老專家對眼前這顆活着的柱子的最高褒獎。
他頓了頓,道:“我能見見這個偉大的施工團隊嗎?”
鄧亞利看向了莊不遠,莊不遠向前走了一步。
“等等!等等等等!”杜建鑫慌忙打斷他們,“我不是在質疑誰,但是我才是頂升方面的專家!”
杜建鑫說出了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所謂頂升,并不是頂得越高越好,你們确定這棵樹不會把地闆頂穿嗎?它如果繼續生長怎麽辦?工程需要的并不是一時的結果,而是持久的穩定可靠,抱歉,我看不出來這棵樹哪裏可靠了!”
周主任一聽,頓時點頭,頂升過頭了,也是大問題吧。
不可否認,這棵樹真的是太震撼了,震撼到了超乎衆人的想象。
但震撼的不一定是事實,說不定是特效。
“這點,我覺得施工團隊應該已經想到了。”白發專家看向了莊不遠,眼中滿是善意。
他剛才就看到了莊不遠想要過來,隻是被杜建鑫打斷了。
“對對對,施工團隊呢?能引見一下嗎?”周主任是主管建設的,任何牛叉的團隊,都是他要籠絡的人。
“這位是‘全能莊園’的莊園主大人,莊不遠!”鄧亞利趕快介紹道。
“全能莊園?這是什麽名字?”衆人心中都有點想要吐槽。
一直以來,他們打交道的各種企業,不是這個建工,就是那個建設,或者什麽工業,叫莊園?你這是什麽名字?
但是……看到那活着的柱子,衆人就釋然了。
可不是,這工程學上的奇迹,是種出來的啊!
這麽一想,荒謬感和震驚交織在一起,更顯震撼。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莊不遠的身上。
莊不遠靜靜站在藤柱之前,微笑着看着衆人。
他越來越有一個莊園主應有的氣度和修養,站在那裏不讓人覺得稚嫩,隻是讓人覺得年輕,非常年輕,比杜建鑫還要年輕。
外表平平和和的,看起來像是個剛出校門的應屆生。
眼睛卻亮的吓人,溢滿了自信。
“雖然這株植物改變了很多,但是想來各位也能認出來,這是一顆葡萄藤。”莊不遠道。
葡萄藤?衆人進入大廳之後,隻是覺得這植物有點眼熟,畢竟植物已經改頭換面太多了。
這麽說,那一串串還沒半個指頭大小的,一串串的小東西,真的是葡萄?
一名年輕的工作人員,還湊上前去,摘了一顆,放到了嘴裏,然後頓時被酸得直打顫。
雖然如此,他還是點頭道:“是葡萄沒錯!是葡萄!”
“葡萄藤是藤本植物。”莊不遠道,“它本身其實是沒有支撐起整個場館的支撐力的,但我們對其進行了品種改良,加上對生長過程中的特殊引導,提升了其支撐力。”
“植物的整個生長過程,經過了周密的計算和最精确的控制,現在它已經達到了自身高度的極限,除非特殊引導,否則不會再長高了。”
此時,鄧亞利站出來道:“周主任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們亞建公司可以和政府簽訂十年以上的維護合同,每年的維護費用絕對比之前更低。”
正如那白發專家所說,此樹不死,場館不倒。
生命自然會新陳代謝,隻要葡萄藤是健康的,支撐力就不會減弱。所謂的維護,估計就是雇傭幾個園藝師來剪枝吧。
莊不遠也笑道:“其實我說了不算,不如讓各位專家來評判一下?”
“從我的測量數據來看,沒有任何問題。”白發專家首先道。
其他幾個專家也都加快速度,完成了自己的評估,最後紛紛搖頭:“沒有問題!”
“我這裏完全可以通過。”
“質量非常高,結構很完整!抗震性反而有加強!”
一條條意見彙總起來,讓人驚喜。
其實周主任壓根就沒想過那麽多。
隻要能夠支持到洲内運動會順利完成,就算是大功告成,這種大型場館,每天都要日常維護,并不是說原來就不用維護了。
虛城的發展日新月異,十年之後,這場館還在不在都難說。
不,現在看來,這個場館說不定會長久地存在下去,因爲這樣一顆由葡萄撐起來的場館,在虛城、在州内,甚至在全球,都是絕對的亮點。
周主任甚至能夠想到,那些全州各地,乃至全球的來客,在看到這葡萄支撐起的地下大廳時,會是怎麽樣的震撼。
維護成本?高了又怎麽樣?虛城不缺錢。
現在的問題是,這裏真的要當地下停車場嗎?
太浪費了吧。
“唔,不如把這裏改成室内體育場館吧。”周主任突發奇想,“一些室内項目,譬如乒乓球、羽毛球之類的,在這裏舉辦,會有什麽效果?”
想到全世界的觀衆,都從電視裏看到這座植物支撐起來的大廳,看到這宛若夢幻世界的畫面,周主任就興奮到幾乎顫栗。
想到這裏,他殷勤地對莊不遠伸出了手,道:“莊先生,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太佩服了,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就已經有了如此厲害的技術,而且爲人如此低調謙和,讓人贊歎。”
幾個專家教授也是歎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某個一點也不謙和低調的人,在後面面色猙獰。
“哪裏。”莊不遠謙虛道:“我隻是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團隊。”
“年輕人,該謙虛的就謙虛,不該謙虛的就别謙虛了!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你這個領頭人就别謙虛了!”周主任對莊不遠狠狠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然後親熱地拽住了莊不遠的手臂,道:“不知道莊先生能不能把另一側的停車場,也做相同的改造?”
“啊?”莊不遠覺得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
“不不不,我覺得如果把葡萄改成紫藤,會不會更漂亮?”
“日後就改名叫紫藤館和葡萄館,在日常可以當作停車場,有需要的時候封閉起來作爲比賽場館?”
“或者幹脆開放給市民,作爲室内運動場所?”
“工程款你不用擔心,隻要質量到位,咱們一切好說。”
一群專家官員們異想天開,一路拽着莊不遠,去看另一側的地下停車場去了。
杜建鑫站在後面,突然忍不住大喊一聲:“等等!”
在衆人回頭過來時,他伸手指着那巨大的藤柱,聲音都顫抖了:“你們都醒醒啊!看看清楚!這是一棵樹,一棵樹怎麽能支撐場館!這不可能!”
周主任站住了腳步,問杜建鑫道:“小夥子,我十八歲就來虛城打拼,到現在快三十年了,你知道我爲什麽要來虛城嗎?”
他頓了頓,道:“因爲在虛城,每一天都是新的,沒有什麽是不可能。”
說着,他轉身要走,就在此時,一個保安慌慌張張沖了進來:“不好了,老闆,外面來了好多人,想要進停車場來看看!快要攔不住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