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了幻山公園西門的站牌附近,車門打開,女記者張麗從車上下來,走向了站牌旁邊的攤販,走了幾步,突然腳底絆了一下,啪一聲摔在了地上。
“哎呀……”女記者慌忙爬了起來,“怎麽回事,我今天已經摔了三次了,怎麽什麽都絆我?”
“麗姐,你今天是不是忘記穿高跟鞋了?我怎麽覺得你今天變矮了?”後面拎着攝像機的小夥子納悶地問道。
“會嗎?我沒覺得啊。”張麗其實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今天早上她穿了一件裙子,因爲不知道爲什麽,所有的褲子都長了。不過她死活不承認,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
她對攝影師道:“待會兒你鏡頭低一點,我今天的鞋跟沒昨天高。”
其實比昨天的還高了三公分。
“好……不過麗姐,咱們這樣采訪能行嗎?”
“放心吧,這叫新聞點,昨天很多人都打電話來說要投訴這個攤販,咱們趁工商局的人來之前,先多采集一點鏡頭,然後再帶點蔬菜回去實驗一下……”
又采訪了半天,他們剛走,趙民就急匆匆趕到了。
“老爺子你們可算來了!昨天那個無良記者剛走!”看到趙民,有幾個經常來買蔬菜,還在附近直播的年輕人都趕快上前,“我看到她拿走了好幾個土豆青椒,真過分,還沒給錢!”
“真不知道現在的記者都什麽素質,還亂報道,說什麽包治百病,這種預設立場的報道,有什麽真實性嗎?”
“就是,自己臉黑還怪莊園的蔬菜,真是不要臉!”他們義憤填膺。
雖然他們中大部分也是非洲人,但是架不住這兩天看到了好幾個歐洲人啊,好幾個還是他們的朋友,親眼看到的東西不相信,還相信那些不知道哪裏來的無良記者嗎?
現在的年輕人,可不是中老年人,迷信電視上所謂權威,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強。
當然,和電視台的記者比起來,他們這些小主播或者愛好者不可能有太大的發言權。
正說着,莊不遠也從莊園裏出來了,他四下看了看,道:“那幾個記者走了?”
對這幾個記者,莊不遠也是無奈又不爽,亂吃亂喝亂拿,還特麽滿嘴亂放炮,不過莊不遠一時間也沒想到什麽辦法對付她,很是頭痛。
“莊主,下次我來看着點,絕對不讓人亂拿莊園的産出!”趙民拍了拍胸口,道。
“不用,幾個蔬菜不值得……”莊不遠搖頭,讓趙老爺子面對這些牙尖嘴利的記者?他不忍心啊,就是覺得自己莊園産出的蔬菜,給這種人吃了,心裏不爽。
趙民剛想說話,突然眼前人影一閃,一個人從他的背後,一把揪住了莊不遠的衣服,道:“你就是那什麽莊主?我打死你這個騙子!”
莊不遠一愣,趙民驚叫起來:“趙吉坤,你給我放開莊主!”
“爸,我看你走火入魔了!這種一看就是騙子的人……”趙吉坤不爽啊,他說了很多次,讓自家老爹去他工作的植物園當雜工,趙民伺弄花草、莊稼都是一把好手,也喜歡鑽研這東西,現在植物園又缺人,趙民去了,說不定還能跟那些專家教授們學幾招。
但是趙民就是不去,現在竟然來給别人打工?還是賣什麽天價蔬菜?
上次他們當寶貝給自己吃的,就是這蔬菜吧。
真不知道裏面有什麽肥料,什麽重金屬超标呢!
現在騙子那麽多,而且大多是針對老年人的,趙吉坤可不想自己父親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血汗錢,都買了這這種東西!
就在此時,馬路上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叫:“小心!”
衆人回過頭去,就看到一輛大卡車頂着一輛小轎車,直直沖了過來,“轟”一聲巨響,小轎車被撞到了路邊,距離莊不遠他們不到十米遠的基石上,半個車身都被壓到了大卡車的下面,車身都扁了。
出車禍了!
衆人如同慌亂的螞蟻一般亂串,大部分人立刻下意識地打開了手機,報警或者拍照錄像,還有人就圍了上去:“快救人!”
“我是醫生,大家不要移動傷者,讓我看看!”一個正在等車的中年人立刻上前。
大卡車的受損并不嚴重,但是司機趴在方向盤上昏過去了,醫生和兩個路人把他擡了下來,有人試着發動車,還能發動,然後把車挪開放到一邊,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小汽車實在是太慘了,車廂幾乎被壓扁,整個人都卡在裏面,醫生從破碎的車窗裏探手進去檢查了一下,頓時叫了起來:“誰有什麽工具?必須把他從車裏弄出來!”
從車裏弄出來?衆人看着那幾乎緊緊夾着他身體的車身,目瞪口呆,這得用什麽工具啊?
“這得消防隊來吧……”
“怎麽辦?這怎麽辦?”
路人們想要幫忙也沒辦法啊,誰還随身帶着大件工具嗎?
就在此時,一輛豪車開了過來,鄧亞利從車窗裏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眼前的車禍現場,問司機道:“車裏有工具嗎?算了……看這樣子,除非大型切割機,不然都沒啥用。”
反正路堵了,鄧亞利更不急着去莊園裏幹活,幹脆就在旁邊停着看熱鬧。
莊不遠也看到了鄧亞利,權當沒看見,免得心煩。
鄧亞利已經曠工好幾天了,其他兩個人,廚師和仆從也隻來過一次,倆人都很爲難,說老闆不讓他們來,否則扣工資,隻能偷偷來,莊不遠能說什麽,也就幹脆讓他們暫時不要來了。
今天不知道鄧亞利怎麽又跑來了,真是罕見。
其實鄧亞利是沒地方呆了,體育場的沉降越來越嚴重,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但是底部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縫和結構性損傷,鄧亞利走在大街上,看體育場都覺得是斜的,各種辦法都想了,可是效果都不明顯,他已經從其他地方調集了很多機械過來,想要阻止沉降,但是機器調集過來都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沉降會越來越嚴重,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出現裂縫。
他心裏煩啊,想要找個能夠和外界隔絕的地方靜靜心,不知道爲啥,就想起來莊園來了。
如果說莊園還有點什麽好的地方,那就是格外幽靜荒僻,無人打擾。
鄧亞利目光和莊不遠一接觸,就把車窗升起來了。
趙民卻沒有注意鄧亞利,他以探尋的目光看向了莊不遠。
“救人要緊,去吧。”莊不遠點頭。
趙民轉身跑回了莊園,拿着幾個東西跑回了車前,對那醫生道:“麻煩讓一讓,讓我來!”
“爸?”趙吉坤一愣,看到趙民手裏竟然是幾個插着葡萄藤的花盆,頓時哭笑不得,拽住了趙民,道:“爸,這種事還是讓專業的人來吧,你拿花盆,難道是要把車砸開嗎?”
趙民回頭瞪了趙吉坤一眼,趙吉坤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放開了手。
趙民的眼神平靜而自信,宛若無盡的大海,他從未在趙民的身上,看到這樣的眼神。
這真是自己那個唯唯諾諾,一輩子沒啥出息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