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羅早就想親眼看看除了白繭和影子人之外的存在,即使難度很高,他也會一頭追到底。
而且,旋律的耳朵在這種環境裏可謂得天獨厚,基本能夠免去視野問題,從而随時監聽到遠距離内的動靜。
羅要是用出【圓】的話,其實能做得比旋律更好。
但是,有了旋律被地面黑線纏繞的前車之鑒在,安全起見,羅不會再貿然去使用大範圍的【圓】。
畢竟,【圓】的缺點擺在那裏。
“旋律,我接觸到地線的次數,少說也有二十次了,但地線從未主動攻擊過我,怎麽到你這裏就……”
地線,是羅給那些從地面湧現出來的黑線所取的名字。
“……”
旋律無言以對。
羅笑了一下,認真道:“而且,地線攻擊你的時機太湊巧了,你不覺得嗎?”
“好像是的。”
旋律回憶着那時候的情景,要不是地線及時出現,估計她那時候已經被蝸牛吃了。
羅看着略顯恍然的旋律,笑道:“所以,某種意義而言,那地線算是救了你,當然,後面沒有解開對你的束縛,則算是要殺了你,話說,你能估算出蝸牛的大概時速嗎?我覺得你的速度挺快的,很難想象出一隻蝸牛竟然能追上你。”
“我們真的要讨論這些嗎?”
旋律輕歎一聲,感到心累。
“這樣的讨論,能讓人在無意間将零碎的情報聚攏起來。”
“好吧。”
“我瞎說的。”
“……”
旋律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認識一下羅了。
兩人就這樣朝着一個方向追了兩天,借由旋律的聽力,倒是捕捉到不少影子人的動靜,至于白色蝸牛,連點聲息都沒有。
當然,羅也并非一定要見到蝸牛,隻要是新的事物都行,那将是他進一步去了解【裏世界】的基石。
有白狗在,不用擔心食物問題,也不用擔心休息問題。
兩天的追擊,羅和旋律始終保持着絕佳的精神狀态。
在第五天的時候,旋律終于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是蝸牛嗎?”
羅将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影響到旋律的傾聽。
旋律閉着眼睛,專注傾聽着從遠處傳來的聲音,所以沒有回答羅的問題。
直至十秒後,她才确定道:“是蝸牛的聲音,而且正朝我們這邊趕來,應該是發現我們了。”
“是嗎,那就省得去追它了。”
羅微微一笑,讓啾啾變成長刀。
老規矩,白狗向後拉開距離。
旋律偏頭看着羅,輕聲問道:“羅,你有把握嗎?”
“沒有。”
幹脆利落的回答,讓旋律不由一窒。
“你去白狗那裏吧,他會保護好你的。”
“好。”
旋律沒有推卻,她的能力本來就偏向于輔助性質,而且,長笛在吹奏黑暗奏鳴曲的時候被毀了,而少了長笛,等于是廢了她的念能力。
不然的話,當時被地線束縛的時候,她還會嘗試一下用念能力去掙脫。
一直退到白狗身邊,旋律這才停下腳步。
片刻之後,前方霧氣深處傳來輕微的聲響。
羅眼眸一凝,當即釋放出念力,嚴實罩在身上。
随後,羅聚起目力,看向聲響傳來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馱着螺紋蝸殼,生有一條觸須的巨型白色蝸牛。
蝸牛身上籠罩着大量的念力,在這種環境裏,無異于黑夜中的大燈泡,存在感十足。
也确實如旋律所說的那樣,蝸牛的速度很快,時速應該在一百二十公裏左右,以羅的标準來看,還是隻能歸納到慢的程度裏。
蝸牛橫沖直撞而來,配合着那奪目的念力,也難怪旋律會逃了。
長刀橫于身前,就在羅猶豫着要不要将那蝸殼斬開的時候,原本氣勢洶洶而來的蝸牛卻出乎意料的停下來了,而且還是一次非常穩的急刹車。
蝸牛直接在羅身前大概十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羅頗感意外,下一刻則忽有所覺,目光直指蝸殼螺紋的中央處。
“喀嚓。”
伴随着一下清脆的聲響,蝸殼中央處被突然打開,緊接着,一道消瘦的身影從中跳了下來,卻是一隻直立而站,戴着黑色眼罩的灰色兔子。
羅的目光飛快掠過那灰色兔子的兔牙,以及腦袋上的兔耳,先前的意外頓時轉化成濃濃的興趣。
他看出這隻從蝸殼裏出來的人态兔子是一個可以交流的對象,但之後就開始擔心語言問題了,畢竟布魯娜并不在這裏。
不過,這種擔心在下一秒就變成了多餘。
灰色兔子在羅的五米外站定,盡管戴着黑色眼罩,卻能讓人清晰感覺到目光,且周身的氣場十分強大。
此時,他謹慎盯着羅,像是在注視一樣極其危險的物品。
半響後,他用一種防備大于謹慎的語氣道:“你不能在這裏,請立刻離開。”
灰色兔子所用的語言,竟然是通用語。
羅意外之餘,渾然不懼灰色兔子的強大氣場,微笑反問道:“如果我說不呢?”
話音未落時,已然做好攻擊的姿勢。
身後,旋律和白狗當即繃緊神經,在他們的觀感裏,那灰色兔子非常強大,尤其是那氣場,處處散發着令人畏懼的厲芒。
“好恐怖的氣場,如果那時候……”
旋律心有餘悸的想道。
灰色兔子看着随時都可能攻過來的羅,不由沉默。
數秒後,即便是戰圈之外的旋律和白狗,也能看清楚灰色兔子皺了下眉頭。
戰鬥要一觸即發了嗎……
旋律和白狗心想着。
場内的氛圍仿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又過去數秒,灰色兔子終于做出回應,冷漠道:“那我就隻能……”
要開始了嗎!?
旋律和白狗更加緊張了。
然後,下一秒他們呆住了。
隻見灰色兔子很幹脆的一跪,同時說道:“求你了,離開這裏吧!”
“你幹嘛?”
羅頓時一頭黑人問号。
明明有那麽強勢的氣場,怎麽會做出這種舉動?
灰色兔子耿直回道:“在求你離開。”
“……”
羅無語,半響後道:“在弄清楚這裏的底細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隻要你能離開,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訴你!”
灰色兔子當即擺明了态度,仿佛羅是一顆定時炸彈。
“真的?”
“真的!”
眼見灰色兔子如此服軟,羅卻沒有放松警惕,試探性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灰。”
“灰是吧,你是‘裏世界’的土著?”
“裏世界?”
灰色兔子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羅所說的裏世界是在指什麽,他稍加思索後,感歎道:“這是你對這裏的叫法嗎?倒是挺貼切的。”
羅眼睑一擡,追問道:“不然叫什麽?”
“畫闆。”
灰色兔子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