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指令的内容爲:沒事的人,9月1号之前在友克鑫市集合。
意思就是不想來的人,不用來也沒事。
通常像這種非硬性指令,西索一般都是缺席者。
不過,就在一月中旬過後的今天,幻影旅團提前集合了,而且沒有任何一人缺席。
廢棄的汽車随意堆放,疊成四五米高的小山。
汽油味與生鏽的氣味混雜在一起,頗爲刺鼻。
蜘蛛的每一個成員于高處或坐或站,而瑪奇、窩金、信長三人站在平地之上。
那并不是刻意爲之的站位,卻透着痕迹頗淡的審判意味。
庫洛洛席坐在兩米高的一輛廢舊汽車上,周圍所散發的破舊氣息,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氛圍。
他曾以爲,蜘蛛所斷去的每一隻腳,都将代表一名成員的死亡。
無論何種誘因,唯有個體的死亡,才會讓蜘蛛失去腳,卻沒有想過有一天,蜘蛛的腳是自行離開的。
“沒有想到過嗎?應該說,是選擇性的刻意無視。”
庫洛洛眼睑低垂,單手合上書本,随意置放到一旁,之後低頭看向神情平靜的瑪奇。
派克諾妲就站在庫洛洛身旁,作爲最早的夥伴之一,她沒有庫洛洛那般看得透徹,皺眉道:“瑪奇,爲什麽要退出?”
窩金和信長就站在瑪奇不遠處,他們看着瑪奇,神情略微複雜。
周圍,其他的蜘蛛成員皆是看着平地上的瑪奇,而西索則是在把玩着撲克牌,似乎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
對于派克諾妲的質問,瑪奇選擇了沉默。
想要退出旅團的原因并不複雜,不說與飛坦芬克斯等人一直都潛在的矛盾,隻因羅那強硬得不讓她有任何違抗意願的态度。
歸根究底,羅之所以那麽強硬,彙總成一句話:你是我的女人。
瑪奇不會說出這個緣由,而窩金和信長并沒有退出旅團的明确意願,仍處于搖擺不定的情況,所以她沒有資格去強制性的讓兩人退出。
是否退出,終究取決于個人的意願。
面對瑪奇的沉默,派克諾妲固然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作爲威脅的籌碼,讓瑪奇最好給出一個理由,但她沒有這麽做,隻是感到不解。
無聲氛圍裏,俠客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插在腰上,說道:“是因爲那個名爲羅的男人吧。”
此話一出,好幾個團員皆是産生了明顯的反應。
瑪奇卻仍舊一臉平靜,隻不過視線不禁落向俠客。
“是猜測,還是結論?”庫洛洛看着俠客。
角落處,西索眼睛眯成一條縫,手裏的撲克牌忽然消失,轉而剩下一張鬼牌。
俠客沉吟一聲,随後說道:“介于猜測和結論之間吧,就在十天前,羅成了獵人測試287期的合格者之一,我指出這點,并不是爲了說明什麽,隻是給你們一個信息而已。”
旅團裏,俠客和西索都擁有獵人執照,隻不過俠客在團裏的定位是負責處理和分析情報,平時都會通過獵人網站收集一些情報。
所以,西索對于羅拿到執照的事一無所知,俠客卻知曉這一點。
西索低聲笑了起來,細小的眼眸裏緩緩亮起一道殺機,但有一道殺氣,比他更顯眼,比他更迫不及待。
那是來自于飛坦的殺氣,沒有絲毫遮掩,就這般肆意的坦露在衆人的面前,緊随之後的,便是芬克斯的兇狠氣場。
“哦,出現了啊。”飛坦的聲音透過骷髅面罩傳了出來。
這時,人高馬大的富蘭克林用一種沉穩的語氣問道:“瑪奇,你想退出旅團,跟那個男人到底有沒有關系?不需要你詳說,隻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所有的成員裏,隻有小滴茫然看着衆人,她是後來才加入旅團的,沒有參與窟盧塔族滅族事件,也不知道羅這個人,以及羅跟旅團的過節。
此刻看到團裏的氛圍因爲一個男人的名字而掀起了明顯的波瀾,小滴疑惑的同時,也感到了好奇。
但健忘的她,或許過一段時間就忘記了。
面對富蘭克林的問題,瑪奇依舊沉默,她隻是略微仰頭看着一聲不吭的庫洛洛。
是什麽原因都無所謂,隻要庫洛洛松口說出一句同意的話語,她就不會再站着這裏。
庫洛洛也清楚這一點,他迎向瑪奇的目光,沒有松口,而是平靜道:“我要知道原因,正如富蘭克林所說,是,或者不是。”
這一次,瑪奇卻沒有沉默,點頭道:“是。”
庫洛洛的雙手緩緩相握,眼露思索之色,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中。
聽到瑪奇承認,團裏大多數成員皆是神色有異。
那一次的事件,始終都是他們心裏的一根刺,也正因爲這根刺,有不少次,差點成爲飛坦芬克斯和窩金信長他們之間的引火線。
更有數次,赤拳真刀幹了起來。
那是捋不順的矛盾,但之後由于羅的銷聲匿迹,偶爾緊張的氛圍才漸漸緩和下來。
可是,伴随着瑪奇要退出旅團之事,有關羅的消息,竟以這種方式來到了眼前。
“我有理由懷疑一件事嗎?”
飛坦冷笑一聲,毫無征兆的動了。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急掠而來,寒光從大衣之下閃出,卻是一柄出鞘的利刃,直指瑪奇的心髒。
锵!
那來意不善的利刃,卻被信長抽刀及時擋住。
“你…找死嗎?”
信長額頭之上暴起條條青筋,平時慵懶無神的眼眸,此刻溢滿了殺意。
兩把在團裏最鋒利的利刃交叉橫擋在身前,瑪奇隻是輕描淡寫瞥了一眼,随後依舊直視着一臉沉思的庫洛洛。
“飛坦,瑪奇現在仍是旅團的一員。”派克諾妲沉聲道。
窩金的臉龐稍顯猙獰,氣場肆意湧蕩而出,與此同時,芬克斯進入了【堅】的狀态,冷眸盯着窩金,不過他卻也是無法認同飛坦剛才的行爲。
雖說留有餘地,但委實不留情面。
迎着衆人的目光,飛坦的眼角微微彎起,冷漠道:“我這是要,看看她的心髒是不是還在。”
先出聲,随後攻擊。
這是飛坦留有的餘地,所以信長的刀及時抽了出來。
至于飛坦所說的這句話,卻讓衆人想起了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