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觀音的手掌衆多，但将軍憑着精準的快刀，硬是使得對決演變成明面上的均勢。
哪怕尼特羅利用百掌的多樣化特性，将排球擊出一道道刁鑽的軌迹，亦是避不開羅每一次斬落的長刀。
那随波逐流的排球來回穿行，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是，在球速變得越來越快的過程裏，雙方都開始感到吃力。
這場對決的關鍵在于排球，而不是簡單的硬碰硬，一旦排球在哪一邊炸裂，哪一方就算輸。
那排球在雙方不停的計算之中，從A點飛到B點，再從B點飛到A點，過程到結束如出一轍，皆是一開始裹着念力，在快要抵達終點時，則散去了所有的念力，變回脆弱的排球。
一般的念能力者想要在不毀壞排球的情況之下将其全力回擊出去，可謂步履蹒跚。
若是隻考慮回擊排球，那麽排球基本會直接爆炸。
若是隻考慮保全排球，那麽回擊的力道和速度就會變弱，随後，對方會以更兇猛的方式回擊，由此陷入慢性死亡中。
這場對決，考驗的是一個念能力者全方位的素質。
眼力，反應，計算，操控…
然而，不管是人類還是排球，都是有極限的。
當球速變快，分配念力到排球上的難度也會相應變高，随後在到達某一個點上時失去控制。
會是誰先迎接那一刻？
兩人無法判斷，隻能傾盡全力的保證零失誤。
被這場對決吸引而來的職業獵人們到了另一邊的頂樓，被眼前這一幕所驚呆。
莊嚴肅穆的金色觀音，以及威風凜凜的白玉将軍，都是視覺壓迫力很強的現象。
“那是會長的…”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眼眸驚顫，愕然道：“另一邊，是誰？”
“開玩笑的吧？被那球砸中一下，不死也得重傷，可這來回彈跳的速度是什麽回事？”
“别說球了，踏入那範圍都很懸吧？”
“太可怕了，這就是會長的實力，但那個人是誰？”
“殘影太多了，看不清楚臉。”
“我勉強可以看清楚，可看着很眼生，好像不是協會内的人。”
大約十來個的職業獵人，就站在另一頭的頂樓之上，看着羅和尼特羅之間的交鋒，隻覺得絲絲涼意在體内亂竄，渾身頓起雞皮疙瘩。
即使是全神貫注的交鋒，羅和尼特羅二人還是注意到另一頭頂樓的人，但他們根本沒放在心上。
随着排球來回的次數越來越多，尼特羅心裏的遺憾就更深沉數分。
開始前，尼特羅希望這會是一場暢快淋漓的遊戲，确實也足夠暢快，這是以往任何一個人在排球遊戲裏都不會帶給他的感覺。
但是，這畢竟隻是一場娛樂性質更多的遊戲，沒有身處懸崖邊緣的危機感，也沒有生死一步的緊張感。
所以，他很不滿足，比起遊戲，他更希望這是一場真正需要傾盡所有，乃至性命的對決。
但是可能嗎？
就是因爲不可能，所以才遺憾。
晚風被震碎，十多分鍾的交鋒，在排球即将到達極限之際，兩人的力道以及念力的操控性如繃到極緻的皮筋，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
“嘭！”
排球在飛到兩人的中心點時，毫無征兆的爆炸開來。
沒有震耳的響聲，也沒有誇張的氣浪，以一種氣球爆炸的方式，結束了這慘遭蹂躏的過程。
依據規則，這應當屬于平局，從旁觀的角度來看，也很難說出是誰占了上風。
對決結束，氣場的餘威卻依然殘留着。
兩人隔空對視着，絲絲白氣在他們的頭頂之上缭繞。
羅扭了扭脖子，取出衣袍罩在身上，掩去左手臂缺失的痕迹。
結果未分，但一通發洩後變得舒坦多了。
“不愧是百式觀音，百掌齊動，防得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絲空隙，可畢竟不是實戰，有不少限制發揮的地方。”
“如果是将排球換成鐵球，規則之内百分之百是我赢，至于實戰，若是生死不論，倒還真不好說。”
“但是，我能赢！”
正因爲這場遊戲，才有了毫無緣由的自信心。
雖說尼特羅過了全盛時期，但自己也還有将近15%的提升空間。
羅在心裏默默想着，随後看向不知在想什麽的尼特羅，說道：“不玩了吧？”
尼特羅擡眸看着他，說道：“嗯，飯後運動适量就行，但現在也還早，陪老頭子聊會天吧。”
“聊天倒不是問題，執照拿來就陪你。”羅微微一笑。
“想要執照，就老老實實去考一張。”尼特羅伸出小指挖着耳孔，他知道留不住羅陪他聊天了。
“哦哦，那我走了。”
羅幹脆轉身，向着樓道口而去，在走出幾步後，他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尼特羅，懷疑道：“你該不會是要給我下絆子吧？”
尼特羅眼睛眯了起來，嚯嚯笑了兩聲，認真道：“誰知道呢。”
羅臉色微黑，且不說尼特羅會不會下絆子，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區區一場獵人測試而已。
想通關節後，羅隐晦瞥了一眼另一頭樓頂的觀衆，閃進樓道口裏，消失在樓頂之上。
尼特羅看着樓道口，默默想道：“被稍微壓制了啊，而且還留了一手嗎？”
剛才的對決裏，他可沒看到林聶流派的任何一點存在感，顯然羅小藏了一手，而且他可是用百式觀音的百手對陣羅那白玉将軍的一把刀。
“才幾年時間，這臭小子真不得了。”
尼特羅撓了撓腦勺，無視了另一頭樓頂的觀衆，向着樓道口悠然走去。
“有什麽辦法可以讓羅想要殺掉我呢？”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尼特羅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這種想法，真是頗爲極端和危險。
隻不過，尼特羅也隻能想想罷了。
無人可知的深深遺憾，也隻能在這夜色裏無處安放。
另一頭樓頂，十來名獵人看着會長走入樓道口後，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打算。
此刻，他們都在想着剛才的交鋒，并且腦袋裏存了一個疑惑：那個人是誰？居然能跟會長打得不分上下。
羅沒有走電梯，而是走樓梯。
順着台階，緩步而下。
“得聯系上瑪奇，先跟她道個歉。”
“短時間内聯系不上的話，就先去林聶那裏。”
“在離開協會前，要去看望下桑比卡。”